怕自己不但挑食,而且还是个打假斗殴滋事的混混。他怕裴砚把自己当做是这种人。裴砚已经和他约好,要一起保送去中科大,约好要让他请他吃饭。裴砚对他这么好,给他买水喝,还为了给他出气帮他一起搞张乐平的恶作剧。
在他心里,裴砚是完美的。但是在裴砚心里呢,他是什么样的。他原来打架挑食从来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顾虑,哪怕是当着裴砚的面,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开始害怕裴砚会不会因为这些看不起自己呢?
毕竟裴砚总是这样,很少说自己的事情,让人根本猜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是他能洞察裴砚内心的一切就好了,或者能知道裴砚到底是怎么想自己的就好了。就不用这样患得患失,疑神疑鬼。
裴砚走得近了两步,辛也忽然神情凌厉起来,指着裴砚前面的地:“你别过来。”
裴砚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只是说:“抱歉,我来晚了。”
一句话,就六个字,辛也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就被击溃了一大半。辛也原本指着那个地方的手,一下就垂下来了。
裴砚继续走过来,一步一步地,有条不紊。
辛也看着他,眼神迷离,“你打不打架?”
裴砚走过来,把辛也沿路扔下的挎包捡起来:“不打架。”
辛也看着他的动作,又接着问:“那你讨厌打架的人吗?”
裴砚已经走近了,和辛也不过咫尺的距离,“刚刚那些人,是挺讨厌的。”
因为距离的靠近,辛也却越发不安起来,他盲目地追问,想从这些细枝末节里追问出他内心最想知道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挑食?你有什么不吃的吗?”
裴砚把挎包掸了掸灰尘,帮辛也重新挎在肩膀上。他和辛也的目光笔直的相交,他的神情真挚、干净、清醒而温柔:“你做什么都可以。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做什么我都觉得对。”
作者有话要说:你做什么都可以。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做什么我都觉得对。
呜呜。这大概就是爱情吧呜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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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68—
听裴砚这么说,辛也微微一怔。
他阴暗,病态,睚眦必报,心胸狭窄,得过且过,像是一条陈年落水的老狗,在岸边靠着陈秀丽苟延残喘努力活下来。他打心底里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他和裴砚的关系越近,他越在意裴砚对自己的看法。但他没料到裴砚会这么想自己。说不动容是假的,他甚至觉得他完蛋了。
或者说裴砚完蛋了。
因为他不敢想,要是有一天裴砚不和自己好了。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也许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把这个人杀了,然后制成标本,日日夜夜放在自己枕头边上。
因为裴砚对他真的太好了。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好得快要了他的命。
见辛也不说话。裴砚走远两步,把辛也之前扔开的帽子捡回来,拍了拍上面的零星灰尘,重新把它扣挂到辛也的挎包上。
辛也的目光像一股股的铁水,浇筑在裴砚身上。他反问裴砚,声音干巴巴的:“你怎么回来这里?”
裴砚迎着他的目光,唇角微微一笑,但神情也也带着些许困惑,“不知道。也许是之前看到了那个张乐平打的电话,总觉得他要找你麻烦。”
辛也顿了顿,撇开眼说,“他不会找你麻烦的。”
裴砚说:“嗯。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
辛也觉得从心尖儿里泛滥出一浪接着一浪的甜潮,把他淹没得厉害,他看过去一眼,细长的眼睛盈着光泽,触及到裴砚的侧脸,又觉得那脸好看的厉害,慌乱地再次回过头。
裴砚说:“走吧。回去了。”
“嗯。”
走在路上,路面很宽。足有一排能走十来个人。但两人就是走得很近,挤得好像人流大到摩肩接踵的地步。
辛也不知道他的手是怎么勾到裴砚的手里的。他们的手握的很松,只要稍微挣一下,就能挣开。但两只手的手指轻轻碰在一起,稍微勾衔,就这么松松垮垮地勾在一起。谁也没松开。
灯光照过来,在地上扫出一片阴翳。因为距离的缘故,两人手指比原先的还长修长骨感,那一片阴影,就好像是两丛藤蔓交织在一起,彼此缠绕。
其实他们今天手碰到手好多次。但那时候都是无意之中匆忙之下。就算心思再旖旎,都没法像这时这刻一样旖旎。
辛也余光看裴砚,裴砚神情抿着,看不出异样。
就这么静静走了一程。裴砚颈间的大动脉略略绷着,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带着辛也转了弯,“往这里走吧。”他说。
从这里走,拐个弯,就能到共享单车停靠点。
辛也却也突兀地想起什么,说,“我的共享单车还在后面。”
他来的时候是骑着车来的,打架之前他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把车扔一旁,还没还车呢。
辛也依旧是跟着裴砚回家以后,再回的家。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12点。他有点兴奋,满身的力气没处使,于是就开始拆房间里的镜子,一面一面地拆下来,然后一扇一扇地运回地下室。只余下一面留在卧室,一面留在卫生间里。
充满了仪式感。
一种自我洗礼与涅槃的仪式感。
拆完镜子,他没舍得洗手。他从冰箱里弄了块生肉,给暗门里的那只怪物送进去。那怪物眼睛眼白占了一大半,显得格外渗人,但辛也毫无所觉,他看着那怪物,轻轻露着笑,“以后介绍你给裴砚认识好不好啊?”
“他肯定不会觉得有人养鳄鱼奇怪。”
——
裴砚到家的时候,没一会就熄了灯,等差不多后,重新亮灯。
裴砚走去阳台看了一眼。
已经没有人影了。
冲完澡,他拿着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出来。
祁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他的卧室。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恍惚。看裴砚出来,她脸色有些发白,还没卸妆,但依旧透着一股骄矜的气质。
祁桐也是刚出差回来,身上透着一股倦怠与松散。她左手抓着沙发的扶手,说:“小砚,你今天出去了?”
裴砚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说:“嗯。和朋友一起的。”
祁桐想起什么,问:“和之前你说住朋友家的那两次,还一起看日出的,那个朋友吗?”
裴砚坐到一旁的床边:“嗯。”
祁桐想了想,说:“有朋友也是好事。你以前……也没什么朋友。你只要不成为向你爸爸那样的人,妈妈就不会一定要管着你,看着你。”
裴砚把毛巾盖在头上,低声说:“我会注意的。”
“考试考得怎么样?”
“还好。”
“那你早点睡。”想了想,祁桐又说,“按疗程来说,你的药是不是快完了?”
裴砚维持着那个姿势,揉了揉头发,神情晦暗不明:“还剩一点。”
“好。记得按时吃药。晚安。妈妈爱你。”
——
江右其觉得裴砚和辛也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毕竟之前就觉得裴砚和辛也走得比较近——可能是大佬之间比较有共同语言吧。
但不是他一个人这么觉得。陆巷南有一次吃完饭和他去到廿水的时候,也大概说了这个事,还爆料,“我上个礼拜五去市图书馆的时候,还碰上他们了。他们好像在弄个东西,给一个叫做曾广南的教授发邮件。”
“曾广南?!那不是那个很牛的大咖吗?”
“是啊。”
“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情也想说来着。你有没有发现最近裴砚总是给辛也带一份早饭。大概从集训回来好像就开始这样了。大佬之前好像早上都不怎么吃饭来着。”
江右其无意中把自己的困惑分享给了徐则厚:“哎。天才的世界与我无瓜啊老徐。我流下了我为什么不是天才的心酸的眼泪水。”
徐则厚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个爱的抚摸:“没事,下次投胎的时候总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