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希楠在院子里做着简单的体能动作,这些都是上次阑珊教过的一些基础,听阑珊说这些动作只能起到锻炼的效果,对学武其实并没有多大效果。
这些训练反反复复就那几个动作,时间也不长,云舒看了一会,谢希楠已经做了好几遍。
一直重复做。
云舒看的认真,谢希楠做的认真。
直到浑身的汗水打湿了谢希楠的束身衣裙,落在两鬓的发丝紧紧贴在脸上。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手臂腿部已经失去了力气,但是动作仍然不停,一举一动都有些艰难。
云舒早已经由趴在墙头变成了坐着。
一只腿也已经有些酸麻,眼睛微微闭着。
嘴里一直在慢慢数道
“4632。。”
“4637。。”
能看得出来院子里的谢希楠已经累到极限。
这几个动作她已经持续了快5000次,西边的天空已经有些微微泛白,空气里有些潮湿,云舒正在坐着的瓦片都有些沾了露水。
“听说你经脉很脆,学不得武,你现在在这边做了一夜这些东西,是还不死心吗?”
云舒看着谢希楠还是没有停止的样子,不由缓慢出声问道。
她声音极轻,在这已经微亮的清晨里倒是不显突兀。
谢希楠没有停下动作,也没有惊讶,像是早已经知道房檐上有人。
“不死心。”
她呼出几口气,有些废力的答道。
“阑珊告诉我,我这个经脉很脆的问题就算每日练1000遍也没有用,那我就每日练10000遍,总能有效果的。”
云舒听完这番回答,又盯了院子里的少女一会,面纱下面缓缓勾起了唇。
半晌听房檐上一阵风声。
悄无声息。
谢希楠转身看看身后的房檐。
朱红色的瓦片有一些零散,矮矮小墙外面冒出来点点发着绿芽的枯枝。
像是根本没有人来过。
她就着墙边青松石歇了一阵,感觉自己气息不是那么喘了,又抬起已经无力的手臂,继续起来。
……
“母亲。”
待把下人都吩咐出去,谢希楠对纵云点点头。
前几日方氏的事情发生的突然,众人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方氏就已经不再掌权。
现在谢府的后院事宜暂时都交由管家处理,而这些后院的女人也都开始了虎视眈眈。
纵云看着心情甚好,哼着小曲正在整理自己为数不多的首饰。
看到谢希楠过来,眉眼弯弯的招招手
“楠楠,过来坐。”
谢希楠在她身边坐下
“母亲今日看着心情不错。”
自己的情绪被女儿看出来,纵云有些不好意思,颊边爬上了一抹嫣红。
“你不知道呀,今日彩衣妹妹让人给我送来了顶顶好的花种呢,待今年开春,把种子种下,开的花一定漂亮。”
黄彩衣这几日身体已经大愈,而且看起来气色更好了许多,宋姨娘胎像也稳定下来,一切都很顺利,谢希楠自己的心情也是不错。
“那等过几月开春,我们就一起把种子种了。”
纵云脸上笑意更浓
“极好的,这院子虽然比外院精致的多,但是这些草植倒是有些过于人为,看着太刻意反而失了些美感。”
这想法和谢希楠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她在这凤来院虽然吃住样样精致,可是还是比不得在外院自在。
“自然是的,就如当时在外院百花齐艳,插进瓶里也好看的紧的。”
纵云点点头
“外院的梁上还有你刚出生时的头发呢,过两天看看让人去外院给你取过来,放到这院子里。”
“我们冬日来的这凤来院,但是有些规矩也不能忘了,像是这些有寓意的东西,自然也是要做的。”
谢希楠点点头,恍惚记得是有这么一事,刚出生的孩子总是剪一缕毛发放到梁上,这是寓意极好的一件事。
听说这是母亲家乡的习俗,小的时候她每日看到破旧房梁上一角破旧的红色纸包总是异常显眼,再大一些开始调皮,就爬到梁上去拿了那红纸玩耍,可是后来被纵云发现,她也是心虚,一个脚步不稳直接掉了下去,不但头上被跌出一个大包,仅有的一件还算完好的衣服还被划破了。
想到这里心底还是有些柔软,虽然在外院的时候日子清苦了一些,但是活的也是自在。
不知道当时被划破的衣服还在不在。
那也是她爬梁的一个见证,纵云后面说她调皮,总是拿这件衣服出来说事。
“母亲。我记得小时候我还调皮爬过房梁,拿那红色纸封出来耍呢。”
纵云已经好久没有同谢希楠聊过如此轻松的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女儿变了,变得强大坚强,她都有些不敢靠近了。
此刻谈到谢希楠小时候,纵云拿起一旁的帕子轻笑了两声
“就是说啊,你那时候调皮的很,爬到梁上够那红纸,没想到还没得手就被我发现了,一个紧张掉了下来,衣服还被梁上的桃枝划破了呢。”
这番话说的轻松,根本没注意谢希楠身形一顿。
是了。
她想起来了。
那件衣服,是被梁上的桃枝划破的。
听说梁上挂桃枝,也是纵云家乡的习俗,特别是家里有姑娘的,都会拿来辟邪招福。
谢希楠现在整日里事情不多,除了每天一万的体能训练,便是每日思索林姨娘的画是什么意思。
一开始只是对云舒阑珊要找的东西好奇,后来发现奕小公子也在找林姨娘院子里的东西。
这反而让她本来好奇的心更甚。
但是这幅画她一直没想通什么意思,纵云现在提起她小时候的事,提到了桃枝。
她也是很敏感的,听说这林姨娘是谢疏从在路上捡的,也不是晋国人士。
徐管事也不知道谢疏从是从什么地方捡的林妙,那么会不会,她的家乡也有梁上挂桃枝的习俗?
那么会不会,这幅画,就是林妙在指引这个?
她越想越惊,只想赶紧回去证明这件事,走的时候都有些魂不守舍,让纵云好生担心了一阵。
回到房间,她小心的把那副画展开,这已经看了千遍万遍的画作,现在好像终于有了新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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