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去哪里啊?”
他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很不给面子地“噗嗤”一下低笑出声。
司璇整张脸顿时通红,虾球似的在他怀里缩成一团,手臂把他的肩膀缠得更紧。
忍不住就让人……多想了一点。
于是本来没想太多的谢景濯听到怀里的人颤着声儿冒出一句:
下一秒就感觉到他低头蹭了蹭自己的耳尖,慢慢悠悠地说了句——
“你不用紧张的,我连跟你告白都酝酿了这么久,至于其他的……当然也要花时间做很多功课才行。”
谢景濯被她笑的样子看得心里有点痒,又舍不得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索性俯身把她打横抱起来,一面抬脚推开露台的玻璃门,带着她往屋子里走。
司璇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身上的外套往下散了散,露出里面的毛绒睡衣。
她有点不明白这是自己的想象力过剩还是太蠢蠢欲动,只是脑海中莫名倒带回他们刚刚接吻时的情景,加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贴得太近,他身上的酒味被风吹散后,只剩干净的衣物柔顺剂的味道——
“而且就算那个时候我知道了,在跟你说‘抱歉’之前就告诉你‘jet\'aime(我爱你)’……你脸皮这么薄,估计也不会搭理我的。”
司璇知道他说的是看《两小无猜》时提到的话题,又想到他们正式见面那天的情景,忍不住歪了歪脑袋,一本正经地问他:
司璇哑然,听出他语气里似有若无的幽怨,忍不住觉得有点好笑,一面给自己辩解:
“我一开始拒绝的是吴念,最后不是也没有拒绝你嘛……况且什么洛神啊搜神记啊,对我这种完全没接触过的人来说,听着神神叨叨的。我当时没把你当江湖骗子,已经很有勇气了……”
司璇点头。
“哪一次?”
司璇现在已经能听懂他说的大部分法语,沟通起来显然比之前顺利许多,闻言轻声道:“没关系的,现在其实也……不算太迟吧。”
谢景濯听完,几乎没怎么挣扎就被说服了,半晌后闷闷应了句“好吧”,然后换了个思路安慰自己:
“可我记得你一开始跟我差不了多少,我看你一眼就脸红,吃个饭连话题也不会找……你还真觉得自己能把‘jet\'aime’说出口啊?”
司璇这才注意到他没穿外套在露台上冻了好半天了,一边忍笑一边对他点点头。
说完她又忽然很不明白,怎么谢景濯之后很快就脱敏了,只剩下她动不动还是觉得害羞。
谢景濯听到自己的黑历史,一时也无言以对,最后只好强行转移话题:“觉得冷不冷?要不要回屋去?”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默默把脑袋往他怀里靠了靠,一边道:“第一次,你出门遛狗的时候,我们碰到的。”
谢景濯拖长尾音“哦”了声,接着轻哼:“我一直以为你那次对我完全没有印象,要不然我后来邀请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想也不想就拒绝我?”
司璇本来就已经想歪,当然能第一时间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不争气地把头往他颈窝那处更埋了埋,一面羞耻地小声求饶:“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再说了……”
等穿过庭院到餐厅,谢景濯才发现整个一楼连一盏灯也没开,空荡荡的有点吓人。
把怀里的人往上抱了抱,他一面问:“怎么不开灯,一个人不觉得害怕?”
司璇摇摇头,这个姿势下看起来更像在他身上乱蹭,话音也软软的:
“小时候也怕的,因为怕鬼啊什么……但我妈妈当时教我说:鬼跟人一样,晚上也看不清东西,只有关灯睡觉才不会被发现……
“长大之后虽然知道没有鬼,但是已经习惯不开灯了,这样反而特别有安全感。”
“可如果真的有鬼的话,你不会好奇它长什么样吗?……要我的话,肯定就不会关灯。”谢景濯前半句话还说得冠冕堂皇,到后来才让人听出是逗她的。
司璇轻啧,伸手拍了他一下,然后指指客厅示意他过去:“背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没有?我本来还在看电影呢,怎么开灯……”
谢景濯估计是刚脱单成功有点上头,现在连看司璇打他都觉得可爱,侧过脸亲了亲她后问:“看什么电影?”
“情话童真,是另一个版本的灰姑娘电影,还剩十几分钟吧……”司璇被他一亲还是有点害羞,只能埋头勾着他的脖子,一面问,“你要陪我一起看吗?”
“当然。”谢景濯应下,刚转到沙发前边就看见上面的三条萨摩,已经整整齐齐趴一块儿睡着了,只好先把司璇放下,然后一只一只把他们扛回各自的狗窝。
司璇按了一下遥控板,把他的外套脱下来,习惯性地在沙发里窝成一团。等他总算搬运狗狗完毕在自己边上坐下后,把爆米花往他面前递了递:
“吃不吃?焦糖味的。”
“刚刚才吃完年夜饭回来,现在还很饱,”谢景濯伸手揽住她,下巴搁在她脑袋上,想了想问,“你呢,今天没吃晚饭?”
司璇只好把爆米花抱回自己胸前,不太好意思地跟他解释:“吃过了,可是这是饭后零食,是不一样的……我们女孩子都是这样的……”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有点心虚。
谢景濯听完,若有所思地“哦”了一下,然后回:“我从小到大没怎么接触女生,所以不太了解,不好意思。”
司璇想到他刚刚说自己是初吻的那句,虽然一直都知道他没谈过恋爱,但还是有点好奇。
在他怀里动了动,她侧过身看他:“为什么没怎么接触呢?明明你应该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类型吧……”
谢景濯一听就笑了,弯着眼睛问她:“不接触难道不好吗?反正总会遇到你的,之前就算碰到其他人……也都不太重要了。”
司璇冷不丁又被发送了一波花样彩虹屁,眨巴了两下眼睛才反应过来,一面咬唇忍住自己不停上扬的嘴角,一面努力开口道:“那也应该有些发小什么的吧?像之前的严峋林一安他们?”
“……如果把她们也算上的话……好像是有几个,”谢景濯回想了一下,报出几个人名来,“严峋是家里老四,下面有一个妹妹叫严妤;林一安也有妹妹,不过年龄差得有点大,现在还在上初中……
“倒是温楚一家跟我爷爷蛮熟的,小时候我们还会一起练练字——”
说到这儿时他顿了顿,表情也变得有些奇怪,下一秒还是决定坦白从宽:
“而且那会儿年纪小,不懂事,我爷爷老说着要给我们定娃娃亲什么,我以为娃娃亲就是让她每天来陪我玩,所以好像……答应了。”
司璇的眼睛睁了睁,本来听得蛮有趣的,还往嘴里塞了粒爆米花,谁知道冷不丁就是“男朋友曾与青梅竹马定下娃娃亲”这样的消息。
爆米花一咬会发出声音,不适合眼下的局面,她只能默默含着,让包裹的那层焦糖黄油一点点在舌尖上化开——
脑海里也跟着铺展开小说和电视剧里那种、青梅竹马未婚妻作为恶毒女配来抢亲的戏码……
谢景濯不怎么看那些东西,当然没这样的联想,只是出于求生的本能,飞快地继续解释道:
“但那是很小的时候,我之后上初中就被送去读封闭的寄宿学校了,假期又到巴黎跟我母亲住,基本上没什么机会来往……温楚后来也去美国留学,现在只有偶尔在活动和酒会上才会碰到。”
司璇好容易把那粒爆米花咬碎咽下去,开口的时候还有点懵:“哦,是这样啊……那温楚她……是什么性格的人呢?”
虽然本来想说的是:那温楚她……喜欢你吗?
“怎么说呢……”谢景濯抿了抿唇,觉得要用三言两语概括她好像有点困难:
“大概是特别争强好胜、也很有征服欲的性格吧……
“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练字,一旦有一次我写得比她好,被爷爷夸了,她就一下午都板着脸不肯理我。好在也不会耍赖,只是回去之后会铆足了劲儿写一张更好的,然后第二天爷爷就会拿她当正面教材教训我……”
司璇听到“争强好胜”和“征服欲”这两个词,顿时更害怕了,万一那位温楚真的喜欢谢景濯,现在他有莫名其妙有了个女朋友,那可不就要开展什么强取豪夺的戏码了吗……
她在这头浮想联翩,小谢同学还在那儿勤勤恳恳地回忆往昔:
“所以次数多了之后,我也不敢太认真写字,怕伤她的自尊心,可是这样一来,就总要被爷爷跺着脚骂,说我‘老鼠的孙子不会打洞’……什么的。”
司璇脑海里的狗血言情剧一下子因为老谢的这句话破了功,在他怀里“噗嗤”一下笑开。
谢景濯说完自己的辛酸史,也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低头补充:
“不过你不用担心的,很明显我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她之前好像还嫌弃过我……清汤寡水?相比起来,我跟lv联名设计的那些包更受她青睐,前两年头一次主动联系我,就是为了跟我走个方便,想要在整套系列上绣设计师签名。”
司璇一早对谢景濯高岭之花的印象到现在已经慢慢变成了傻白甜,所以眼下傻白甜告诉她“我不是我青梅竹马喜欢的类型”,她觉得还是应该持保留意见。
唯一能佐证的只是——在此之前的确从没听他提起过温楚,温楚本人也从没出过镜,就好像……确实没什么戏份的样子。
轻叹了口气,司璇转过头时看到面前进度条已经快到底的电影,才一下子反应过来,伸手拍拍他的肩:
“都快大结局了,刚刚王子是怎么想明白,又是怎么回去找danielle,现在继母为什么又被判有罪……我一点也没看到……”
话音刚落,就看到画面里的灰姑娘正盛装从大厅另一头走出,身上是华丽得体的金红色王妃服饰。
司璇一瞬间就被惊艳到,感叹地“唉”了声后,没下文了。
好在今天看的是这种随时都能跟上剧情节奏的电影。
谢景濯看她总算想起正事,也跟着转过头,安安静静地陪她把最后几分钟看完。
电影里的后母和姐姐在danielle的宽恕后不用再被流放到国外,只是下半辈子都要在王宫内的染坊工作,惩罚完恶人后,镜头最后来到美满的大结局上,王子和公主在完美的构图上幸福拥吻。
以前司璇没亲身经历过这种事情的时候,看到接吻的画面并没有太多感觉,脸不红心不跳地就看完了……可今天不一样。
她半个小时前才刚刚有了初吻经验,更别说男朋友现在就坐在她边上抱着她,加上电影抒情的配乐和没开灯的客厅的气氛,就特别容易让人……多想。
下一秒司璇感觉到谢景濯动了动,她因为做贼心虚,整个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结果身边良久没有动静,好像刚才只是她的错觉,才让她憋不住偷偷摸摸地抬头瞄了眼——
就看到谢景濯正转头看着自己,长睫微垂,眉眼在朦胧的光线里看起来格外柔和,紧接着一脸正色地用口型征求她的意见:
“我也可以亲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璇崽:呜呜呜呜呜呜呜我每天都在想什么orz
小谢:[得意一笑]
谢景濯含笑“嗯”了声,然后问她:“那我可不可以打听一下,你对我也是、uncoupdefoudre(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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