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钦在影视城的戏份已经拍摄完毕,但还没有彻底杀青,因为他们之前几个月全部都是在影视城,后面还有一些外景,需要拍姜煜的边疆生活以及施淮安的少年经历,用以穿插回忆。
入宫之前,施淮安只有十二岁,所以原本梁成打算招个年龄符合的小演员来拍,当初海选的时候也确实有这个角色。
后来定下了仲钦,再去选小演员,就怎么都不对味儿了。
施淮安是大美人人设,十二岁已经少年初长成,演员若是不够好看会非常没有说服力。
本来这个“好看”的程度并没有标准,定了仲钦之后,就有了标准。
梁成按着仲钦少年时的样貌去挑人,几百个小演员,愣是一个也没挑出来。
这个结果倒并不令人惊讶,毕竟仲钦当年就凭着一张脸男女老少通吃,只看长相,圈内同龄人没一个能比得上的。
那年代里还没有流量的说法,但各大论坛但凡提及外貌,仲钦绝不会被遗漏。
网友们评十大最美男性角色,仲钦不仅是榜单里唯一一个未成年演员,其饰演的角色还占了足足三个之多,其中一个角色高居榜首,到现在还是许多人心里的白月光,视频网站剪辑常客。
梁成这人有点完美主义,找到仲钦令他非常满意,所以他心里的预期也跟着拉高,看谁都觉得不够好看。
若是换了别的导演,将就将就也差不多,反正这个回忆占比很小,加起来半分钟不到的镜头,对电影整体不会有太大影响。
其他人都劝梁成,挑个最好看的就行了。
实在没找到合适的人,梁成本来也想着要不就妥协,临到快开拍还是觉得心里有点梗,干脆决定让仲钦自己去试试。
收到消息的时候仲钦很惊讶,反复问梁成是不是开玩笑,结果试妆出来效果比想象的好。
仲钦骨相优越,属于保质期很长的那类,十一二岁时便褪去了青涩,看起来比同龄人更加成熟,但长到二十岁时又比同龄人更显少年气。
何况他现在年纪也不大,进组之前还没满二十二,长相比起十二岁的时候变化并不多,只是现在的气质和穿着打扮不同,脸上棱角也更为明显了些,导致看起来有差距,但这些都可以通过演技和化妆改善。
梁成让仲钦试了一小段少年时的戏,觉得能用,最后便敲定下来。
剧组春节期间不放假,打算尽快拍完在影视城内的最后一场纵火戏,过完节正好能避开旅游高峰期,去选定的地方拍摄外景。
虽然说是不放假,但梁成在这方面一向比较宽容,觉得反正过节的时候大伙儿的心都比较飘,真要拍也拍不好,便在大年三十的中午组织着一起吃了顿团年饭,下午让他们回去休息,初一再正式开工。
仲钦情绪还没缓过来,中午吃饭时心不在焉,只挑了几个饺子在碗里,到饭局结束也没吃完。
临走时,季舒远让人把所有桌子上的虾和蟹都打包提了走。
因为要避嫌,两人没有一起回酒店。
季舒远进屋时,仲钦正躺在床上发呆。
他轻手轻脚地过去看了一眼,没出声打扰,先把打包回来的东西分装好,放进微波炉加热,随后又去刷牙洗漱,顺便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虾蟹已经热好,季舒远端着几只盘子走到茶几前,找了个抬眼就能看见仲钦的方位坐下,一边剥壳一边关注他那边的动静。
刚出微波炉时东西还烫手,等到全部剥完,温度正好适合入口。
季舒远摘下手套,洗干净手,随后到床边把人拎了起来。
仲钦抬眼看他,也不出声,安安静静地展开双臂,好像要人抱。
季舒远勾着腰,用抱小孩一般的姿势将他抱到了沙发上。
仲钦没坐,站在高处,耷拉着眉毛垂下眼。
季舒远伸手:“坐我怀里?”
仲钦把手搭上去,季舒远便像吃烧烤那晚一样让他靠坐在怀里。
“这东西不好剥,中午没人吃,都剩下了,有点多。”季舒远说,“你能吃多少吃多少。”
仲钦刚端起碗,闻言扭头亲了一下他的脸,然后才去摸筷子。
季舒远喉结滚了滚,下颌线都绷紧了。
——仲钦已经很久没这么主动地亲他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低落,回来基本懒得说话,唯一能让季舒远得点安慰的就是他依然喜欢往人怀里蜷。
季舒远知道他入戏太深的时候其实会有点分不清自己和姜煜,即便理智还在,不至于真的恨上自己,但心里多少是带点儿埋怨的。
好在依赖比埋怨更多一点,所以晚上睡觉时仍会不由自主凑过来。
季舒远本来都习惯他那么冷淡了,谁知道今天突然主动这么一下。
实在很难让人把持得住。
“卷卷……”
几乎是立刻,季舒远就有了反应。
他情难自禁地探出手,挠了挠仲钦的下巴:“再亲一下,行不行?”
仲钦垂头吻他的手,总算愿意开口说话:“我吃东西呢。”
“那等你吃完,”季舒远凑到他耳边,声音微哑,“能多亲几下么?”
仲钦愣了愣,侧首问:“下午不是放假吗?而且……我之后那段时间都没戏了呀,要一直等到影视城的戏份拍完呢。”
季舒远听懂他的意思,但仍然不敢确定:“所以?”
“你就亲两下吗?”仲钦问,“不做泰迪啦?”
“你愿意?”
“我有什么不愿意的?”顿了顿,仲钦叹口气道,“我不也禁欲好久了么……”
“……”
季舒远感觉自己血管都快憋爆了,简直想立刻把人就地正法。
然而仲钦吃东西的动作慢吞吞的,一点儿也不着急。
季舒远忍耐地缓缓深吸一口气,试图聊聊其他话题转移注意力:“影视城的戏应该还需要半个多月,你这段时间没安排工作?”
“有啊,当然有。”仲钦觉得烦躁,又叹了口气,“之前签约的时候就说好会有一段时间空出来,所以冯琴把几个重要行程都堆到了这几天。”
“什么工作?”
“有几个舞台,其他的还好,元宵节那个晚会的舞我还没练熟,需要一点时间。”仲钦掰着手指算,“还有几个杂志封面和广告,本来应该在春节前拍,没想到延后了……还得连累人家和我一起加班。”
“可以尽量挪到初六以后。”季舒远说,“那时候基本都上班了。”
“嗯,冯琴会安排的。”仲钦仰头靠在他肩上,单手伸了个懒腰,“这都不是我操心的事,反正冯琴说过会给我时间调整状态,大概率能在这儿待到初二晚上。”
季舒远揽住他:“什么时候回?”
“啊?”仲钦想了想,摇头说,“应该不会回这里了,等你们结束影视城的拍摄,到时候直接新地方会和吧。”
季舒远沉下脸。
“没事。”仲钦笑了笑,“季老师还能在电视上看见我。”
“都在哪儿播?”
“这个我也记不清楚,网台都有,好几个地方呢。”仲钦摆摆手,“改天我问下冯琴,到时候发给你。”
“好。”
季舒远垂眸盯着他——人还没走,已经有点舍不得了。
无意识间,季舒远手臂上力道越来越大,仲钦腹部被箍得生疼,实在没忍住叹了口气:“季老师,您再使点儿劲,能把我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部挤出来。”
“抱歉。”
季舒远刚打算松开,被仲钦抓着手腕重新搭了上去:“没说不能抱,就是稍微轻点儿。”
“很难控制。”季舒远说,“我尽量。”
仲钦觉得无语:“这有什么难控制的?”
“具体原因我不清楚,”季舒远说,“但很多时候身体确实不受控制。”
仲钦笑起来:“你在说什么东西啊?”
“某些情境下的身体冲动会非常无厘头,是完全没有经过理智思考的条件反射。”季舒远解释道,“比如在光洁的路上看见一颗小石子,虽然理智觉得莫名其妙,但脚就是想伸出去踢它;又比如站在触手可及的树枝下面,虽然理智觉得毫无意义,但手就是想抬起来拽它。”
顿了顿,季舒远说:“再比如,虽然我知道抱得太紧会让你难受,理智也并不想这么做,但就是会不由自主地用力抱你。”
仲钦啧了声,吐槽他:“季老师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想抱就想抱呗,还理智不想……冠冕堂皇的。”
“不是你刨根问底非要弄个明白?”
“你就夸我抱着舒服不就行了?”仲钦用筷子尾部戳他的肩,“我想听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解释么?嗡嗡嗡嗡念经似的,脑袋都给我念疼了。我看您不该当演员,应该去当老师,找一堆学生坐在底下,天天听你讲道理。”
“……”季舒远点头,“行吧,你说的对,我理智也想。”
“这不就得了。”仲钦点头,“人要勇于直面欲.望。”
“好。”季舒远弓起手背团了团掌中那坨软肉,“我记住了。”
仲钦虽然不是专业舞者,但小时候打过基础,身体比普通人柔软,抱起来的确很舒服。
尤其腰部,不仅软,而且很有韧劲。
“希望你也能记住这句话。”季舒远说,“人要勇于直面欲.望。”
仲钦听出他话里好像有什么深意,但这会儿实在不想费劲思考,只含糊地“嗯”了声。
季舒远看见他专心致志地吃东西,满意道:“现在食欲还不错。”
仲钦:“唔。”
其实主要是心情不错。
先前在外面吃饭,周围全是人,叽叽喳喳都在说话,闹哄哄的,搅得他心里很烦躁,只想一个人静静,所以一直没怎么动筷子,就等着时间差不多了早点逃跑。
现在屋里只有他和季舒远两个人,调情似的斗了几句嘴,他觉得松快多了。
“回来还洗了头?”季舒远侧脸一直挨着他的头发,刚才还没觉得,这会儿才逐渐察觉到脸上的润意,“怎么没吹干?”
他抬手探进仲钦发间,果然只有发尾是干的,发根和头皮都还很润。
“嗯。”仲钦不在意地说,“本来想吹干的……但是那个吹风机又热又吵,烦死了,就懒得吹了。”
“等着。”季舒远把他放下来,起身去浴室里拿了根干燥的毛巾,回来将人重新揽进怀里,轻轻擦他的头发,“我说怎么回来时看见你头发有点卷,还以为是睡乱的。”
“……嗯。”仲钦吸了吸鼻子,仰起头,“帕子挡着我嘴了。”
季舒远将帕子挪开,垂眸看见他眼睛里湿漉漉的,鼻尖有点泛红,可能是先前被热风吹了还没恢复。
“娇气。”他隔着帕子按了按仲钦的额头,迫使对方更高地将脑袋仰了起来,随后俯下去吻了吻他的鼻尖。
仲钦无意识吞咽一下,细长的脖颈拉得笔直,喉结滑动异常显眼。
季舒远抬手握上去,拇指不轻不重地摁住那处凸起。
“疼……”仲钦皱着眉打他的手,“喉结是很脆弱的,不能摁。”
季舒远眸色愈深:“你哪里不脆弱?”
“……我要是脆弱,不早被你折腾死了?”
仲钦自下而上地看他片刻,忽然放下碗筷,修长玉白的手指拽着帕子边缘,缓缓将毛巾从季舒远手中抽了出来。
那毛巾从他发顶滑落,遮住他的眼睛、口鼻,和下巴,又缓缓露出他的脸。
额间几根碎发被压下来,和睫毛绞在一起,过长的发梢触到眼睛,激得他狠狠眨了一下,再睁开时眼里全是水光,盈得快溢出来,眼尾也迅速红了。
季舒远呼吸略重,手掌沿着毛巾走过的路径,罩住他大半张脸,随后钳住了他的下巴:“吃饱了?”
“差不多了,吃太饱会不舒服。”
仲钦保持着这个姿势,伸长手胡乱在茶几上摸到纸,抽了一张出来擦干净嘴,开口道:“季老师,我……”
季舒远用力按住他的唇。
仲钦把话咽了回去。
“太娇气了。”季舒远低低道。
再细腻的纸巾也能把这张唇蹭得鲜红,再柔软的毛巾也能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手指一按就红,热风吹也红……生来就这么会勾引人。
季舒远将人提起来摁在沙发上,垂首吻了吻他唇角,克制道:“先去把头发吹干。”
“不用。”仲钦抱住他的脖子,抬身凑上去,“一会儿还得洗澡。”
“容易感冒。”
季舒远偏头躲开他,不由分说地勾起他的腰,半拖半抱地把他带进了浴室。
浴室里,吹风机还放在洗漱台上,插头也没摘。
季舒远看了一眼,拧着眉教训:“什么都可以乱放,电器插头不能忘记取,尤其还是在浴室这种潮湿的地方。”
“哦。”仲钦老实认错,“知道了。”
季舒远盯着他:“要罚。”
“……怎么罚?”
季舒远没说话,回身取了条用过的浴巾铺满台面,探手扯住他的松紧带。
“做、做什么?”
仲钦双手按着他的小臂后退,却很轻易地被拎了回来,扒干净坐在浴巾上。
“吹头发。”季舒远拿起吹风机,“如果不喜欢听这个声音,就自己捂住耳朵。”
“那算了。”仲钦弓着身,坐没坐相,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一直抬手很累的。”
“那就靠在我怀里。”
季舒远上前一步,将他一侧耳朵捂在自己胸前,大掌罩住他另一只耳朵,打开了吹风机。
其实这种做法根本是聊胜于无,用处并不是很大。
但仲钦听着他胸腔内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莫名感觉确实没那么烦躁了。
吹风机呼啦啦地在脑袋上乱转,热风熨得他耳朵又烫又红。
没多久,季舒远挪动手指在他发根处探了探,关掉机器说:“好了。”
仲钦虽然发量多,但发质比较细软,吹起来不怎么费时。
季舒远收好吹风机,回头看见仲钦撑着洗漱台跃跃欲试,似乎想跳下来,便两步过去拦住了他。
“……怪冷的。”仲钦哀求地抬眼,“季老师,行行好,换个地方吧……”
他脊背弓起,做出一个蜷缩的姿势,两只脚也无措地互相磨蹭着,好像真觉得冷。
然而季舒远不为所动,冷漠地说:“室内空调已经开到二十九度了。”
“什么时候?你调的?”仲钦瞪大眼睛,“调这么高?”
“嗯。”季舒远目光掠在他身上,“免得你冷。”
“……”
“如果还冷,我给你拿根毯子裹着。”季舒远说,“但今天必须在这儿。”
“……别呀!”仲钦讨好地蹭他,“好人,你以前不是很宽容的么……”
“之前说好了,镜子面前要有一次。”季舒远道,“前段时间你情绪不好,所以一直攒着。”
“谁跟你说好了!”仲钦踢他一脚,“我明明没答应过!”
季舒远挨了一脚也没什么反应,握着足踝往旁边拉,倾身压过去:“没拒绝就是默认。”
“我怎么没拒绝?”仲钦推他,“我明明说了不要!”
“不要就是要。”
“狗屁!”仲钦气急,“你有病啊!狗血小说都不写这种台词了!土味!”
“土不土无所谓。”季舒远说,“有用就行。”
“……”仲钦没力气了,只好任由他凑过来吻自己的耳朵,小声骂道,“季老师真不要脸。”
季舒远没理会,捏着下巴令他抬头,亲了亲耳垂下方,嘴唇辗转到耳后。
仲钦这地方比耳朵还敏.感,刚被挨到就浑身打颤,难以自持地“嘶”了一声。
他下意识去推季舒远的脸,被人捏住手指,惩罚似的咬了下指节。
“……你属狗的吗?”
仲钦抬起手看了看,被咬的地方留下了一圈完整的牙印,虽然很浅,但还是有些发红。
可能是知道他后面两天没有工作的缘故,季舒远这次非常肆无忌惮,不论是手指还是嘴唇,过处必定会留下印记。
“真的很像狗……”仲钦一边轻轻抽气,一边骂骂咧咧地说,“到处撒尿圈地……”
季舒远没应声,但下一秒就报复性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个更深的牙印。
仲钦这次感觉到了一点点疼,咬牙控诉道:“男人果然都是骗子,之前是谁说舍不得留牙印的?!”
“没用力。”季舒远安抚道,“两天内一定能消。”
“那我这两天不是不能出门见人了吗?”仲钦捂住脖子,“还是这么明显的地方!”
季舒远停下动作注视他:“你要见谁?”
“……我不见谁!”仲钦愤然地说,“我就单纯出去吃个饭不行吗!”
“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停顿片刻,季舒远说:“你不就是喜欢这种被人养的生活?”
“……”
仲钦噎了一下,过了会儿才想到反驳的话:“那你这也不像养人啊,养狗还要带出去遛遛呢,你是在养猫呢吧?”
季舒远意味深长地往下瞟了眼:“我没有这种变态的爱好。”
“……我是那个意思吗?!”
季舒远闷笑几声,将手指上的润意揩在他肩上,语气温柔地问:“我们小水蜜桃是喜欢站着,还是喜欢跪着?”
仲钦惊恐:“都不喜欢!”
“那趴着。”
仲钦还没来得及反应,脚已经挨到了冰凉的地板。
寒意渗入骨缝,从足底往上蔓延。
仲钦忍不住哆嗦两下,被按着撑在浴巾上,粗糙的面料很快将他的手肘磨得绯红一片。
眼前就是半面墙大小的镜子,明晃晃的灯光从里面反射出来,映在仲钦脸上。
太近了,他甚至能数清自己分明的睫毛。
“关、关灯……”仲钦声音里发着抖,“我不想看……季老师,求你了……”
“应该早点尝试这个。”季舒远对他的话恍若未闻,俯身与他的脸挨在一起,缓声道,“应该在刚入组的时候,就让你好好看看。”
“……”
仲钦难受得快哭了。
“你不认真看看,怎么知道自己演戏的时候表情是否到位呢?”季舒远道,“梁导一直说床戏画面要拍得唯美,你又那么多怼脸的镜头——”
“……”
仲钦躲避地垂下眼,季舒远却仍不肯放过他。
“卷卷,睁眼。”他道,“仔细看看,到底什么表情拍出来会比较漂亮?”
仲钦抿紧唇,扭过头用后脑勺对着他。
“不是这样。”季舒远将他的脸重新掰正,“你被镜头拍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会害羞,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怎么反而不敢看了呢?”
“……你话好多……”仲钦忍无可忍地说,“闭、闭嘴……”
“行。”季舒远笑了声,“跟你说话是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免得你受不了,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不说了。”
他话音刚落地,仲钦就后悔了。
洗漱台上大理石边缘虽然打磨得十分光滑,但毕竟是个折角,即便有浴巾垫着,撞上去时依然会觉得难受。
原本季舒远与他聊天还能控制力道,一旦沉默,所有感官都集中在那一处,人便会变得很不理智。
大脑皮层愈发强烈的刺激加强了他的破坏欲。
仲钦一下没稳住,手肘在浴巾上滑出老远,火辣辣的疼。
他下意识抬头,从镜子里看见季舒远的表情。
因为灯光明亮,所以这次他看得很清楚,比当时朦胧间看见的更加骇人。
……又狠又凶,这不就是恶鬼进食么……
他脑子里迷迷糊糊地吐槽,但喉咙已经很难发出完整的话音。
季舒远瞥见他主动抬头,伸手捏住他下巴,让他仰得更高。
“瞧见没有?”他俯身附在他耳边道,“卷卷,你就是用这种眼神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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