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机再一次让人把周少通叫到自己面前。
周少通手里提着刀,一脸杀气的来到了辩机的面前,口中叫道:“大人,找下官有什么事?”
其实周少通是刺史,朔州虽然不是大州,但刺史的官职品级依旧在辩机之上,不过辩机是朝廷派来的人,自然与众不同,再加上现在的朔州城防实际上是由辩机在主持,所以,周少通也降下身段,以下官自居。
辩机也不客气,当下说道:“周大人,我们现在能战之人只余下一千余人,而且这几天,薛延陀人打造了一些攻城器械,如果不能将这些攻城器械毁掉,那么我们根本无法坚持到明天晚上。”
周少通红着眼睛说道:“下官全听大人调遣,大人打算怎么做?”
辩机一看周少通的样子,心中很是满意,这家伙经过大战的洗礼,也勇敢起来了。
当下辩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周大人,我的想法是,组织一支敢死队,利用夜色潜到城外袭击薛延陀军,同时烧毁薛延陀军的攻城器械,这样的话,最少可以为朔州城再争取三天时间。”
“好,那就依大人所言。”周少通点头说道。
当下,辩机立即将城中还有战斗力的士兵青壮都组织了起来,让人抬来了两口装满铜钱的箱子。
辩机就说:“大唐的勇士们,胡人猖狂,我和周大人决定组织一支敢死队,利用夜色袭击胡兵!我只需要一百人,有报名的,赏钱十贯!”
十贯钱不是一个小数目,在大唐贞观年前,一贯钱的购买力足以够一个五口之家三个月生活所需。
火光下,千余士兵与青壮并没有人说话,这些人大多数身上都带着伤,精疲力竭,然而,他们的眼中却透出不屈与无尽的杀意。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参加敢死队,能活着回来的机会是微乎其微。
火光中,一个头部受伤,一脸胡须的老兵走了出来。
“算我一个吧。”老兵说道。
辩机心头一动,看向老兵,口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孙富贵,三十七岁,河东晋阳人,贞观三年入伍,现为伙长。”老兵昂然说道。
“是条汉子!”辩机点了点头。
“算俺一个!”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站了出来。
“三娃子,捣什么乱?你才多大,快回去!”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将少年推了回去,然后站了出来。
“不!俺十五了,这几天,俺杀了三个胡人!”少年不服气的叫道。
“回去!你是独子,你要死了,你那八旬的奶奶怎么办?”
三娃子从小没了父母,是奶奶将他抚养成人,这次选拔青壮上城防守,三娃子就是瞒着奶奶偷偷跑了出来。
三娃子说道:“李大叔,没有国,哪有家?若我为国而死,那也是英雄好汉!”
“你爹和你四个叔叔全都为国捐躯了,你家也算是满门忠烈,你若是死了,你奶奶怎么办?”
少年一咬牙,对着辩机就跪了下来,口中说道:“有人管您叫陶大人,有人管您叫了辩机大人,我不知该如何称呼大人,若是这次我死,请大人抚恤我的奶奶,让她能安度晚年。”
辩机的眼睛中有一丝晶莹的东西,少年的话让他极为感慨,连一个孩子也知道精忠报国,舍生忘死,这朔州城又岂能被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