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闻言，顿时脸色十分难看，她着实没想到，这人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既然对方如此，吴夫人自然也无需顾忌什么脸面，直接开口道:“既然此事甚少有人知晓，薛家疯女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程夫人闻言，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她抿了抿嘴唇，道:“不管怎么说，强扭的瓜终究不甜。伊然的容貌既然能够恢复，日后定然能够择一良人相伴。”
她顿了顿，又道:“若是你顾忌伊然的名声，对外只言才刚刚接触便是，毕竟事情究竟如何，也没有人知晓。”
“程夫人倒是打了一副好算盘。”吴夫人虽然也是将门之女，又嫁给了吴将军，家里人口比较简单，但也不是那等什么也不懂的妇人。
按照对方这个说法儿，程家是能够从这件事情里彻底地摘出去了。
毕竟两家才刚开始相看，成不成的，本来就说不准，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再接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对于吴伊然呢？本来世道对于女子便要苛刻一些，那些谣言传来传入，还不一定会传成什么样子呢。
既然无论怎样，名声都会受到一定的损失，那她为何要上赶着为程家开脱？
程夫人心里不舒服，却也只能忍着，道:“我知道这般做，你心里觉得我们不厚道。”
“这事儿，我也是着实没有办法了。”程夫人叹了口气道:“伊然能够恢复，我自然是愿意婚事依旧照旧的。但小五那孩子，太过不争气了，只说一提到薛家三娘子和伊然，便想到，想到那个场景着实，唉，着实太过不争气了。”
程夫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吴伊然那个脸，看到的就没几个不害怕的，她当晚回去，睡觉的时候都做了噩梦呢。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吴夫人脸色再怎么难看，也不得不点了头。
倒不是她不舍得这门婚事儿，而是这种憋屈的感受，着实令她心情不畅快。
“看程夫人你说的这是哪里话。”吴夫人话锋便也变了，道:“本来就是我们两个有意接触，既然没有缘分，那便算了。”
程夫人也不在乎，只要目的达到了就成，毕竟对方闺女毁了容么，心情不好她也是能够理解的。
“这信物……”程夫人开口道。
吴夫人冷哼了一声，道:“不过是一块儿普普通通的玉佩罢了，我吴家还不至于不还。”
说罢挥了挥手，道:“把程夫人的宝贝玉佩取出来。”
程夫人只笑了笑，道:“这块儿玉佩是普通了一些，配不上令千金。”
来之前她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会儿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待得对方将玉佩取了过来，确定是自己交换的那块儿玉佩，程夫人便将吴家的信物也还了回去。
知道对方此时不欢迎自己，目的已经达成了，程夫人也不想待在这里受气，便干脆利落地道:“既然令千金没有大碍，我也就放心了。府上还有事情要处理，我便先告辞了。”
“送客。”吴夫人坐在那里动也没动一下，只冷声地吩咐下人。
程夫人见状，心里自然极为不悦，一甩袖子，便起身离开。
她才刚刚迈开脚步，身后便响起了吴夫人的声音，“且慢。”
程夫人顿住，心里猜测莫非对方后悔这般轻易便退下了婚事？
她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得吴夫人吩咐道:“将程夫人带来的东西收拾好。”
“这些东西，程夫人便都带回去把。”吴夫人语气十分平淡地说道。
她生什么气呢？生气岂不是说明了她对对方的在乎？
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样，程夫人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又咽了下去，心里竟然还有一丝不舒服。
但对比起对方纠缠起来，自然是这样最好了，程夫人只能憋着一口气儿离开吴家。
待得人走了之后，吴夫人对着身边儿的心腹嬷嬷说了一句，这才担忧地道:“才经历了这一遭苦难说好的亲事儿又丢了，伊然那里……”
吴夫人叹了口气，她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和女儿说起这件事情。
但既然对方不愿意，便是强行嫁过去了，女儿又那里能够幸福的了？
“若不然，便先瞒小姐一段时间？”她身边儿的嬷嬷建议道。
吴夫人摇了摇头，道:“与其瞒下去，让伊然心里还有着幻想，倒不如直接说了个明白。”
心里有了打算之后，吴夫人也没有冒然便去和吴伊然说起此事。
她先是找柳颜姝，和她提及了此事，道:“柳大夫，不知伊然这个时候，若是得知了此事，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柳颜姝想了一下刚刚吴伊然的状态，觉得还是不错的，便道:“她目前状态还好，夫人可以先试探一下她的态度。”
吴夫人点了点头，请柳颜姝和她一同进去。
吴伊然原本也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听到母亲的话，心里便有了一些猜测，轻声问道:“程家要退婚是吗？”
吴夫人叹了口气，道:“那程家本也不算是良配，咱们之后定然还能够找到更好的。”
吴伊然摇了摇头，道:“其实，这事儿发生之后，我便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只不过，来的有些快罢了。”
柳颜姝和吴夫人虽然不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却也能感受到她此时的悲伤。
她原本心里还存在一些幻想，然而……再想到事情发生的时候，对方的反应，吴伊然心里也知道，这门婚事作罢，这最好的。
只是嘴上说着释然，可想要割舍，还是有些难受。
“如今的磨难，都是为了后面的坦途。”柳颜姝说道:“换种想法儿，此时看透了这人，总比成婚之后才知道他的为人要好吧？”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吴夫人跟着说道。
只是那种即使妻子毁容，依旧能够不离不弃的，这世上又有几人呢？
不过这话，她就没必要和吴伊然提了。
吴伊然什么表情都做不了，只慢慢道:“母亲，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儿的。”
“我想和柳大夫聊聊。”吴伊然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