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北槐在旁边指导,江晚跑起来都觉得轻松不少。
几天的训练,让她的长跑能力有了显著的提升。
在运动会开始的前一天,两人照例进行了一次训练。
跑完1500后,江晚放缓脚步,绕着跑道慢走,调整心率,放松肌肉,保证血液循环的正常运行。以防出现脑部暂时性缺血,休克等症状。
这一点也是北槐教给她的。
傍晚的风轻拂过她的碎发,身上的疲累都好像散去了大半。
江晚侧目,扫了眼后方跟着的女生,转回头望向远方,状似随意地问:“你说,这次比赛,我有机会能拿第一名吗?”
女生似乎没想到江晚会问她这个问题,神色停顿了下,很认真地思考了几秒,才说:“希望不大。”
江晚:“...”
她无语转身,没好气地说:“明天都要比赛了,就不能说点好听的鼓励一下吗?”
“那玩意儿我并不觉得对你有用。”北槐眉梢微挑,双手环胸,一副“你实力不已经摆在这儿了”的表情。
看得江晚憋得慌。
“那如果我真的拿到第一名了,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她深吸一口气,期待地望着北槐。
第一名啊,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单说跑赢北槐,就是她办不到的事。
但她还是想试试。
被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注视着,任谁都会心软吧。
北槐抿了下唇,不自觉地垂下眼帘,遮住了眸底的波涛汹涌。
夜色昏暗,没人看到,女生悄悄红了耳根。
“你能拿到再说吧。”她故作轻视。
“那你的意思,就是同意咯?”江晚一如既往,只捕捉关键词。
女生哼哼两声:“随你怎么想。”
不管北槐是怎么想的,等真正开始要比赛了,江晚还是会感到紧张。
她一边做着热身动作,一边环视着周围的参赛者。
敢来参加长跑1500的,都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人,不像她,完完全全就是一时冲动。
越看越心凉,她都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倒数名次。
正胡思乱想着,眼睛就被一只手给捂住了,视线变得一片漆黑。
只能听到耳边淡淡的声音。
“别看了,自己的节奏别被影响到。”
话音刚落,眼睛上的手就主动撤走了。
江晚眨了眨眼,视野恢复清明后,猛地回头。
女生靠在一根柱子旁,穿着刻着“7”的运动服,面色依旧淡淡的,左耳上的耳钉也没取,一点儿都不像即将开始比赛的人。
“我知道了。”江晚缓和了下心情,突出一口浊气,点点头应道。
这还没开始跑,节奏就被别人带走了,那等会儿跑起来还得了?
见少女眉眼间还残留着些许紧张,北槐垂眸想了想,扬手生疏地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没必要紧张,就跟我们平时训练一样。”
江晚诧异抬头,倏地笑了:“有进步啊,居然还会安慰人了。”
肩上的手“唰”地一下收了回去。
北槐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这是害羞了?
江晚忍着笑意:“你去哪儿啊,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女生脚步停滞,冷着脸,极不情愿地又走回来。
经过这一茬,江晚的情绪果然好多了,没那么紧张了。
很快,比赛开始。
随着一声发令枪响,运动员们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冲去。
很多参赛者都陆陆续续超过了江晚。
不知不觉,她就掉到了中下游。
“沉住气,别被她们带乱节奏。”身边女生沉声叮嘱。
哪怕是在跑步,她的声音也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得像是在散步。
江晚只轻轻点头,没有回话。
跑步时说话容易岔气,更会打乱呼吸频率。
这点北槐之前就跟她说过。
不过很显然,对于北槐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
只是,江晚没想到,北槐会一直跟在她身边。
不管是前期的匀速,还是后半段的加速,北槐都稳稳地控制节奏,陪在她身边。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许多参赛者都渐渐疲软下来。江晚根据自己的节奏,提升速度,进行最后三百米冲刺!
她一个接一个,超过了先前的那些选手,朝着终点奔去。
但出乎意料的是,一个皮肤略黑的女生很快就超过了她。
离终点仅剩短短100米,本来触手可得的冠军却离她越来越远。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女生和她的距离一点点拉开,她却怎么也追不上。
她忍着小腿的酸痛,拼命地冲刺。
可到底还是技不如人。
当抵达终点线的那刻,江晚只觉得身体都被掏空了,最后的节奏彻底被打乱,脚也不小心给崴了。
在她即将跌倒时,一双温热的胳膊稳稳搂住了她的腰身。
“没事吧?”
江晚抬眸,看到了女生汗湿的发,紧皱的眉和关切的眼。
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没拿成第一,就是脚崴了一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北槐的脸,满腹的委屈就涌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流。
“怎么了,是哪儿受伤了?”见小姑娘哭得厉害,北槐顿时慌了。
在她的印象里,江晚性子虽柔,但内里刚硬,从不是什么爱哭鼻子的人。
现下哭得这么凶,小脸还惨白惨白的,一定是疼狠了。
北槐急得不行,直接打横抱起江晚,不顾其他老师裁判的询问,朝医务室奔去。
“我靠,我记得她不是刚跑完1500吗?居然还有力气抱人?!”后面有围观学生发出感叹。
“绝了,这速度完全秒杀刚才的第一名好吧。”
“话说,北槐怎么突然想起来参加运动会了?这不像她的风格啊。”
“是啊...”
“...”
“许医生!许医生!”
“吵什么吵!”许医生不悦地回头,就见红发女生抱着人急匆匆地跑进来。
“许医生,你快来看看她伤哪儿了!”
“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啊,坐那儿等着。”许医生望一眼,就知道江晚只是崴了脚。
看北槐那急吼吼的样子,他还真以为是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伤。
江晚这会儿也稍稍缓了过来,看这架势,不好意思地拉拉北槐的衣袖,抽抽搭搭地说:“我没事,只是...只是崴了下脚。”
“就崴了脚,怎么会哭得这么厉害?”北槐把怀里的女生抱到病床上,眉头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松过,很明显不信江晚的话。
“就是...就是疼嘛。”江晚又委屈又难为情,手指绞着北槐的袖子,小脸都开始泛红。
小姑娘软绵绵的抱怨声,早就把北槐的心给软化了。
“还是很疼吗?”她拧着眉问。
女生糯糯地应:“嗯。”
看着小姑娘湿哒哒的眸子,北槐心下一动。
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递到江晚手里。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江晚连委屈都忘了,惊讶地看着北槐,说不出话来。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北槐摸了摸耳垂,别扭地看向别处:“不是你说的吗?”
“啊?”
“你不是说,糖能让你的心情变好,减轻疼痛吗?”
江晚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那时在医院里的随口一句,能让北槐记那么久。
明明说过不喜欢吃糖的人,却在口袋里准备着糖果。
江晚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刚止住的眼泪差点又流了下来。
好奇怪,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
一点儿都不像她了。
她抽了抽鼻子,撕开糖纸,将糖扔进嘴里。
是她熟悉的柠檬味。
北槐居然细心到连口味都为她考虑到了。
她凝视着北槐,笑容明媚:“好像,脚真的不怎么痛了。”
“小北,谢谢你的糖。”
北槐顿了一下,看了女生好几秒,才故作随意地道:“反正我不吃糖,正好你帮我处理了。”
她侧身,右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下,掩住了上扬的嘴角。
自从那次发生争执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江晚叫她小北。
心中悬着的巨石好像突然落了下去,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要不是这会儿时机不对,她都想打电话找岑今炫耀了。
医务室里还有一两个伤号,但都是擦伤,不怎么严重。
许医生一会儿工夫就处理好了,轮到了江晚这儿,他戴着老花眼镜看了她好半晌,才悠悠道:“这不是上次被球砸的那小姑娘吗?”
虽然一天来看病的人不少,还隔了那么长时间,但他对江晚的印象还挺深。
毕竟能和北槐扯上关系的人,可都不简单。
“扭了一下,不严重,擦点红花油就好了。”他看了几眼江晚的脚踝,不甚在意地道。
“一点儿小伤,叫你们整的那么大个阵仗。我个老头子可经不起折腾。”
江晚叫医生取笑得红了脸。
这次其实是她自己瞎矫情了,倒害的北槐跟着一起担心。
这会儿运动会还没结束,她跟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讲明情况,请假回家。
回去的路上,江晚一直被北槐搀着。
脚其实没那么痛了,但北槐不信,硬是要扶着她,江晚也就随她去了。
等到了公交站台,江晚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突然叹了口气。
“差一点就是第一名了。”
“无所谓。”北槐淡淡开口。
江晚:“?”
“在我心里,你已经是第一了。”
“怎么这么会说话啦?”江晚笑了起来。
北槐低头,看着女生,眼神晦暗不明:“你现在可以提出你的要求了。”
“你确定?”江晚眨了眨眼,歪着脑袋,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北槐。
好像这个人她是第一次认识一样。
好说话得不得了。
“过期不候。”北槐冷笑一声,开始倒数三个数。
“!”得,还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不能再故意推开我了。”赶在第三个数前,江晚一把拉住北槐的手,凝视着她的双眼,很认真地说道。
“小北,有时候,接受别人的靠近,并不是一件坏事。”
北槐手指微动,沉默了两秒后,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怎么可能还会推开,只这一次,她就已经受不了了。
“所以,北槐同学,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女生笑着看她。
接受被靠近,试着去相信。
这么久以来,能让她破例的,也就江晚一个人了。
“算。”
她轻轻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更,但具体时间不定哦~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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