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教授的小尾巴");
《匆匆那年》里,
王菲曾经唱过——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
温浅呆呆地站在门口,
手里的钥匙啪嗒掉在了地上。
……
……
……
好多年不见啊。
得多久了呢?
两年半的光阴,
却仿佛走了两个世纪。
好像再过两年半,
她这个人,
就会被认定社会性质的死亡。
世界上,
应该不再存在“温浅”这个人。
……
温浅往前迈了一步,跨进门槛。
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脸有些红,
可能是被风吹的。
曾经那么爱过的人,
无论过去多少年,
你都没办法彻底地坦然去面对。
沈苏御放在膝盖上的手,
指甲一点一点,深陷入掌心。
那么多人都在场,
堪比博士论文答辩巨佬荟萃。
温浅没有大学毕业,
其实学海洋生物学专业的小孩,
没有那一纸毕业文凭,
只要有一身的技术,也可以赚的盆满钵钵。
她没有体会过,被老师们围起来,
站在讲台上,说着论文些什么东西的经历。
很多事情,都随着那场海浪,从她的人生中消失。
可是,
温浅抬起了头,
看到那个让她难过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爸爸……”最终温浅还是张了张嘴,她从小就不惧怕任何层次的大领导,
但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并不太想继续被这么多位高权重的男人盯着。
温成睁开了眼,按着眉心,他仿佛很疲惫,手指关节上还有些破皮。
“去把药喝了。”
“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好睡觉了。”
“好的。”
温浅转身跑进厨房,自己把冻在冰箱常温里的中药袋子丢进烧开了的热水里。有时候温成晚上有事,就会在早上把温浅早晚两次的药都给提前煎好,放在冰箱内。
这样温浅就不用再费力气自己熬了。
屋内瞬间就弥漫开来浓重的中草药味,盛院长脸色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开口问温成,
“浅浅一直就这么喝药?”
温成点点头,
“一天要喝两回。”
“西药呢?”
“也有在吃。”
“……”
厨房有点儿冷,温浅把药袋剪开一道口,将褐色的药汁倒入瓷碗中。她捧着好大的一口碗,又回到餐厅内,背对着一干人,坐在餐桌上默默地喝。
那个药的味道是真的很难闻了,甚至有些令人作呕。可温浅还是什么都没说的,咕咚咕咚给全部喝完。
喝完了,摸起来一小块苹果,含在嘴里。
沈苏御的手都在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仿佛失去了言语的功能。他红着眼圈,表情谁都能看出来的隐忍。
温浅一般晚上睡得挺早的,不敢熬夜。她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跟温成说“我上楼了”,就一溜烟消失在一楼客厅尽头。温浅离开后,温成捏着鼻梁骨,毫不客气地下起了逐客令,
“盛院长,你也看到了,”
“我女儿身体不好,现在需要休息。”
现在才不到十点,成年人的世界里,又有几个十点之前就必须得睡觉的?
沈苏御没动,盛院他们倒是站起了身,今天一天大家都很疲惫,从s理工大到国家海洋局分局,
再到这所小县城的县政府。
沈公子不走,盛院和国家海洋局都不敢走,沈苏御的手段他们是见识到了,从两年半前找温成到现在找温浅,没一个是他们能招架得住的。
好半天,低着头的沈苏御,终于轻轻地说了道,
“可以再去、大医院查查……”
温成瞬间气笑,白天已经踹过这个伤她女儿八百遍的男人了,不想再上演一次武打片,况且温浅还在楼上,那中药有催眠的作用,万一再吵到她睡不着。
他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温成对沈苏御没有半分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厌恶道极点,哪怕沈苏御救过他、也说明白了当年为什么会糊涂的那么做,
可伤害就是伤害,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掩盖你伤害了一个曾经满眼是你的女孩。
温成站起来身,拉开了门,语气烦躁,一字一句继续下着逐客令,
“那还不是拜沈教授所赐。”
“麻烦请盛院长带沈公子这尊佛离开寒舍,”
“温某不胜感激。”
“……”
夜很长,
国海的人和盛院长大概知道折磨他们接近一周的事情,差不多就此为止。
沈苏御是自己开车来的,这些年他也不怎么用s市的那些家当,s市很昂贵的车牌醒目地映在夜色中。国海和盛院长都已经离去。沈教授突然伏在方向盘上,紧紧地攥住了扶手。
好像什么都没变,
又好像什么都不复从前。
你以为的再次见面,会有吵了架红了脸急了眼,
其实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温浅十点才从家里出门。一拉开门就看到了那辆令她无比不愿意回忆起来的四个圈,
以及坐在车上的人。
一眼就能看出,他一晚上没离开。
温浅背着包包,拉着小推车关上门,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沈苏御就开车跟在她身后。好像两年半过去,小姑娘一点儿都没变化,除了把留长了的头发又给剪短,扎起来只有后脑勺那么一点点的小啾啾,用红樱桃头绳绑着。
沈苏御跟着她走到了海边码头,育苗场的老板打来电话,说海参苗很好,有望今年赚大钱。沈教授说了句“那挺好的”,老板顿了顿,在那头突然跟他提了起来,
“温教授和小浅浅……”
“找到了。”
这声“找到了”,听出来很开心,克制不住的兴奋。但又好像满是绝望。老板不再说话,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了,沈公子曾经对小温浅做过很过分的事情。
沈苏御挂了电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温浅在码头上收各种新鲜的海产品。码头上的渔农们都跟温浅很熟,都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甚至还有人会把多捞的小烂鱼小烂虾放到一个小红桶里,笑眯眯的放到温浅的小推车里。
海风吹着,蓝蓝的一片大海。温浅的脸上是他最最熟悉的笑容,那么阳光那么灿烂。
以前对他笑过很多很多次,
现在却不再属于他。
温浅抱着新鲜的高眼鱼,签好收据单,往回走的时候一个没注意,不小心踩了前面的水坑。水坑里全是海浪吹上来的海藻,黏黏糊糊。她手里的筐子也挺沉的,
噗通——
直愣愣往前面的水泥地栽。
“啊呀——”
瞬间就有人上前去扶她,沈苏御瞳孔一缩,推开车门跑上前,也顾不上码头有多么的脏,泥泞的海水腐蚀着他的裤脚。
渔民们扶着温浅,拍拍刮到她身上的灰,关心的问有没有摔着?大家都知道温先生家里的小女儿身体不太好,可不能让她受伤呀!
温浅摇着脑袋,说没事,只是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对面水泥地上洒落一片的高眼鱼,嘤嘤嘤,都撒了,一筐子都飞了出去。高眼鱼这些年挺难打捞的,市场价超级贵!
“我们帮你捡!”叔叔伯伯们自发蹲下身子,用满是海泥的粗糙大手去拾在地上摊成一片的小鱼儿。温浅守在筐子旁边,来一个人她就仰起脸来甜甜地说一声“谢谢”。
一只白皙、筋骨分明的男人的手,抓着脏兮兮黏糊糊的高眼鱼,
递到了她的面前。
一下子还握着好些个小鱼,温浅被那只手瞬间打开了最不愿意想起来的回忆。那只手她这辈子都没办法装作不要认识。她抬起头来,看到了沈苏御蹲在了他的面前。
“……”
“……”
“……”
小鱼收拾完,温浅将筐子放回到小推车里,拉着小推车就要走。沈苏双手都是脏的,还滴答着鱼身上的黏液,那可是曾经在□□价值几千万的钢琴上演奏过的手指。温浅有些不开心,也不一蹦一跳了,推着小车跟叔叔伯伯们打了招呼,便往村子去。
沈苏御跟在她身后,四个圈的车边趴了一群小渔村的男孩子们。小地方的小孩没怎么见过世面,但男孩子嘛,在电视上看到了汽车,多么小都会喜欢的嗷嗷叫。
“卧槽——好拉风啊!”
“这好像就是电视广告里的那种,哔哔哔,踩起来油门会飞的老快的汽车!”
“……”
温浅恰好听到了小孩们的言论,哂笑。沈苏御的车可要比电视上贵十万八千里,他平日里开的四个圈,还是最最最低调的那一款。
有小孩不懂事,一巴掌把沈苏御车右边的后视镜给掰弯。
温浅让这些小孩不要再乱动了,小心动坏了回去被告状然后被爸爸打屁股!小孩们纷纷停手,逐渐散去。沈苏御心里一紧,很想上前去,跟他们说不打紧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小孩子好像也没有多么不开心。
但仿佛要是上前去了,就可以跟温浅靠的近一点儿。孩子们离开后,温浅看都不看,继续推着小车往村子里走。
这大概就是温浅每天的生活了,挨家挨户送送海产品,不累还可以有人说话。温浅的身体已经没办法去做那种很劳累的技术指导工作,倒也不是说没多少日子剩下,就是不能做累的活,需要休息很久。
沈苏御看她还去医院拿了点儿药,医院的人跟她也很熟,拿药的过程熟练又顺畅。
一把刀,瞬间就插入了沈教授的胸口。
温浅小手脏兮兮,没办法拆开药盒子看看,她让护士帮忙看着点儿包包,自己去洗把手,马上就回来。
可回来那一刻,就看到了她很不想看到的那个身影,
坐在她刚刚坐着的位置。
胳膊肘撑在膝盖前,手里拿着药盒子,
说明书展开,一字一句地看。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洗干净的手,指尖上一点儿刚刚的泥巴都没了。
温浅上前去,垂着脑袋,
对他伸出手,
“先生,”
“……”
沈教授缓缓抬起了脸。
温浅:“请您把我的药还给我。”
……
用的是“先生”和“您”,沈苏御指尖攥了攥说明书,能看到骨节在发白。
但他却什么都没说的出来,仿佛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不太会说话了。温浅也跟着僵在他面前,
像个小孩子,做错事被叫到办公室的小学生。
跟曾经的曾经,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其实沈苏御有想过,如果能再次遇见温浅,她会变成什么样呢?
会很恨他?会女大十八变、像是很多小言小说上追其火/葬/场时,女主变身归来、褪去曾经的青涩、变得成熟且优秀?
沈苏御不是那种会看言情小说的人,但温浅看,有段时间温浅可爱看追其火葬场的题材了,天天躺在床上看到半夜四五点,边揉眼睛边骂“狗男人快去死!”。那个时候沈苏御并不明白怎么网文还有“火/葬/场”,温浅就给他巴拉巴拉,说就是那种前期对女主特别不好,后期女主不爱了,男主才幡然悔悟,一跪二上吊三icu,才能乞求女主的原谅。
后来温浅走后,沈苏御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进一下火葬场?他真的去了icu,但还是没能找得到温浅。
温浅什么都没变,没有变成多么成熟也没有褪去那满满的稚嫩,她本身就足够的优秀,以前无论是跟他谈恋爱还是被他伤的最厉害之时,学业事业赚钱都游刃有余。沈苏御突然觉得,他的浅浅,好像真的也从来都没属于过他。
那个时候,温浅经常大半夜喊着“爸爸”,搂着他的胳膊睡觉,也会喊“爸爸”。沈苏御没有一天不在挣扎,温浅把他当温成的替身,总有一天温成会回来的。
温浅又喊了他一声“沈先生”,沈苏御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他哑然,苍白地笑了笑,
终于说出了两人见面以来,
第一句话,
“叫‘沈先生’,也挺好的……”
温浅:“……”
温浅拿回药,放入塑料袋里,往楼梯口走。沈苏御跟了上来,急急忙忙道,
“这些药吃了对身体不好。”
“大医院有更先进的医疗技术。”
“我认识挺有名的专家,要是去看,肯定能给治好……”
“……”
温浅就像是身后跟了团空气,啥都没回应,自顾自推着小车又往下一家去。沈苏御也忘记了自己是开车来的,说了半天,好像对方根本刀/枪不入。
太阳停在了西边的山凹处,远方的海洋被夕阳渲染上一层层的金黄色。
温浅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已经送完了今天所有收的海货,就剩下两三年筐子换来的好吃的。沈苏御跟在她身后,跟了整整一天。两人除了在医院那几句对话,其余的,什么交集都没有。
“沈苏御。”温浅转过来身。
沈教授瞬间一愣。
温浅昂着小脸,十分直白地看着他。
沈苏御被她这么盯着,心脏忽然扑通扑通乱了跳动的节奏。
“我请你喝杯咖啡吧。”温浅说道。
“唔……好,”沈教授怔着脸,
慌乱地猛地点头,
“好、好好!”
……
咖啡馆很简陋,沈苏御自己就是开咖啡厅的,用的咖啡豆全都是国外进口,顶级产品。沈教授看着对面的精神小伙拆了两袋子雀巢三合一,脸色还是稍微变了一下。
温浅只要了杯加了红糖的姜茶,以前温浅来月经,沈苏御让她喝姜水,她嫌弃味道不好,不喝不喝。
咖啡厅放着周杰伦的歌,音乐声在风铃摇晃的店面里流淌,小店很具有零几年学校路边学生最爱光顾的奶茶店的味道。温浅喝了大半杯的姜茶,开口就跟沈苏御说她的想法。
温浅:“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沈苏御:“……”
温浅:“不管沈先生相不相信,我是真的看到沈先生,已经没了曾经的悸动。”
沈苏御攥着那廉价咖啡的玻璃杯,指尖压到发白。
温浅:“我也不太喜欢藏着掖着,跟人装傻来掩饰自己的内心。沈教授应该还能记得,两年半前,您亲自睡了我,然后在一个周后,就找了个结婚对象。”
“温浅,”沈苏御道,“我没有结婚,当年是因为——”
“那又怎样呢?”温浅抬起头来,望着他,
眼睛里半分情绪都没有,没有怨恨也没有质问,甚至连一丁点的起伏都没有,
“那能改变了你睡了什么都不是的我,然后第二天就宣布结婚的事实?”
“……”
是啊,
这就是事实。
真真实实发生过的。
让温浅彻底崩溃了的。
“不管你怎么解释,这些事情就是发生了。”
“我的身体也确实因为当年你在8118睡了我的那一次,受到了很严重的伤。”
“沈苏御。”温浅默默地道,
“我也不怨你,也不会去恨你。恨一个人很累,因为当年我自己也是有错,是我自己主动去找你的,是我自己当时太爱你了,所以什么都愿意去给你。”
“但我现在不爱你了,也不恨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又出现,后悔也好、突然发现还喜欢我也罢,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关系,那是你的事情。”
“……”
“你要是想就这么继续跟着我,我没那个资格去吼你让你滚。你愿意跟那你就跟,我也不会说什么逃避你然后就跟我爸爸再搬家,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也不允许我再去折腾一趟到处跑。”
“……”
“但你真的不要再幻想着我还能跟你有什么,我坦诚我爱过你,我没办法把你当朋友,你给我的那些伤到现在还在啃噬着我的肉/体。当我可以把你当作一个陌生人,我也可以每天见到你跟你打声招呼,你要是想要买什么海货,我也可以给你选。”
“只是人生会遇见很多人,还很漫长,我只能把你当作每天都会见面的陌生人,点到为止的打招呼。就这样了。我家我也不会请你去坐坐,除非你又像昨天晚上那样,硬闯。”
“……”
“哦对了,”温浅还跟他笑了笑,夕阳将她的小脸蛋晒得红红的,像是一颗熟透了的大桃子。
“我知道你们男人有时候会缺女人,”
“这里再往北开十公里,会有个县城。”
“里面有那种厅子,你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去那儿看看。”
“白的嫩的花的熟的……各式各样都有,可能不比你那个圈子里的花样多……”
“……”
有那么一瞬间,
沈苏御突然就想把眼前这个小丫头,
摁在桌子上,
让她别说了,
别说了。
扯出皮带,好好让她疼痛一番,
让她知道,
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她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快要被气疯!
……
沈教授压着咖啡杯,
这速溶咖啡,果然不好喝。
手指都在哆嗦。
温浅说完,也不浪费时间,她一直都是这么不爱拖泥带水,只有当年在沈苏御的事情上,才打破习惯。
小姑娘站起身,背起包包,包包上还是绣着两只可爱的小黄鸭,这跟她以前那个鸭屁股包包,在沈苏御眼里,完全是一个概念。
沈教授突然间,一把拉住了要离开的温浅。
温浅也没甩开,问他还有什么问题吗?沈苏御沉默了半天,沙哑着嗓音,
缓缓开口,
“我看你的药盒里,”
“有好几个治疗嗓子还有肺痛的。”
“是这两年,呼吸道……”
温浅从他的手里收回胳膊,
挺平静地一笑,
“当年海上出事,正好在发烧,”
“然后呛了水,感染了肺炎。”
“……”
温浅推着小车回家,二层的小楼灯亮起又熄灭。沈苏御坐在车上,车停在不远处的路旁。他点燃了一根烟,一下一下抽,抬着头,静静看着那片亮光熄灭了的窗户,
出神。
“砰——!”的一声,
突然就一拳砸在了方向盘。
车无声的在晃动着,沈苏御双手插在头发间。是的,他好痛啊!好痛!哪儿哪儿都疼!心脏仿佛被万箭穿透了,血淋淋地淌。他想起两年前,刚刚知道温浅出事是因为突然发了高烧。
为什么会发高烧啊!赵欣说浅浅自打那一次后,就落下了病根,时常肚子疼,阴雨天还会浑身都疼,湿气太重,有时便会伴随低烧。
那一次是哪一次呢?
就是他睡了她的那次。
他失控了、没控制住自己,把她给占有的那个第一次。
掌舵的渔农说,如果温浅那天没有突然发烧、快要撑不下去,他们的渔船一定不会冒险去闯暴风雨地带,
就不会……
就不会,温浅和温成落水。
温浅就不会,身体、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沈苏御想起来,第一次的那个晚上,他甚至还生了气,因为温浅一直在骂他,所以他还掰开了她的腿,想让她疼让她记住她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
……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沈教授捂着额头,挺颓败地坐在驾驶座里,他已经平静了,至少没那么激动,可好像心脏还是好疼,
都说做错事要追其火/葬/场,
但人家的火葬场,心爱的女人至少身体都是健健康康的。
他希望温浅好好的,哪怕他一辈子都只能远远看着她。
然而温浅却成了这样。
沈教授红着眼圈,对面二层小楼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他终于有了那么点儿精神,直起身往前看去,想着今天该跟浅浅说些什么呢?好像说什么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却看到,一辆挂着红色十字的救护车,飞驰出现在水泥路尽头,
停在了温浅家的家门。
温成抱着温浅,放在了担架车上。
2("沈教授的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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