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直接访问:.
“法分贵贱贫富,非善法也。我行法,当等贵贱,均贫富”——钟相
——
鸡鸣山外,康朱皮新设的练兵场上,刚从寇家坞回来的李始之给康朱皮递来两个一面铜印:
“姊夫,寇家给你和我姊铸的阴阳符印,我拿回来了。”
“三郎辛苦了。”
康朱皮接过来一看,发现一颗印刻“阳官宰治”、“三五将军”、“北帝三郎”、“太乙三府”、“鸡鸣治”、“上谷寇氏印”;另一颗则前三面刻“阴官箓治”、“玄女和气”和“玉女天医”,代表不同的天神与凡间职位,其余三面印文则一样。两颗印都极为精致,看来寇家工匠很擅长铸此类物件。
“寇家还私铸符印,啧,有意思,怕不是要反。”
“瞧姊夫说的,你还军将吏兵呢。况且咱阿爷也铸印的。不信咱回上党,我带你去咱家静室里看......”
李始之说到这,神情随即黯然下去,想到他离家已经小半年了,连新年都是在异乡度过的,而“已经死亡”的二姊更是不知何时才能回去,不禁谈了一口气:
“就不知道啥年月你才能带我姊返乡了。”
“哈,那怎么也得我赚够聘礼才行,不然无颜见咱阿爷。”
康朱皮哈哈一笑,缓解了压抑的气氛:“我当初杀那琅琊李少郎,可拿够阿爷的彩礼,怎么也得备齐一礼,娶你阿姊过门才是。”
“那你多打点大雁麋鹿啊,所谓‘委禽奠雁,配以鹿皮’嘛!姊夫,你箭术不行就跟我讲,反正阿姊肯定不会为难你的,哈哈!”
康朱皮和李丹英的关系随着受箓仪式后很快如野火般传开,上谷现在谁不知道“康神仙”、“米大巫”还有“李元君”三个人是一龙二虎、一阳二阴的关系?
而李丹英“纯阳返真阴”的神奇现象,在被她救助过的饥民一传十,十传百,并大量添油加醋后,几乎扭曲的不成样子,几乎与康朱皮读过的洪荒小说差不多了,不少非康朱皮派系的天师道教徒,也由此把她当作阴阳调和的神仙主“太上太乙元君”的玉女神将之类临凡。
这间接又推动了与李丹英行房中赤黄之道的康朱皮进一步神化——搞了次过度仪就让李天师脱去纯阳返纯阴,康朱皮不是神仙是什么?
这令他十分头疼,为此没少吐槽:
“我看再不推广元光道的理论,丹英姊就不是李王,胜似李王了。再过几个月,不学之人怕不是把我当成化胡归来的老君,米薇姐变成西王母,丹英姊成太乙元君,然后咱三官一道坐天庭?”
而对于李始之来说,好友康胡儿与二姊走到一起,这件事并没什么怪力乱神的元素,相反更像是一连串暧昧与纠葛的藤蔓终于结出了果实,虽然一开始他是觉得怪,特别是此事归根结底与他家的“反夷传统”相悖离。
但李始之转念一想,只要李丹英同意了,他还讲什么?毕竟这可是“先上车后补票的自由恋爱”还有“野合相奸、同姓异辈皆可成婚”之风盛行的大晋啊!
剥离感情因素,光从功利主义看,虽然康朱皮门第近乎为零,和官吏寒门的李家算是天上地下之别,但李丹英总归是注籍消名的死人,还是用假造的“李弘”身份行走于世,要么终身不嫁,要么还能嫁谁?
想来想去,还不只有李始之熟悉,还有些共同语言的康胡儿,他对素不相识的饥民与病人都殚精竭虑,不辞辛劳,想必更不会亏待李丹英。如果李丹英终身不能再以旧身份生活,那和康朱皮一道治病救人,宣传道化,做她觉得开心和有价值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好?
若康朱皮最后做大到能无视大晋王法和杀低等世家的事实,让李丹英真的“死而复生”,那两家的亲事就更没问题了。
李始之现在也被他阿姊教化,成了铁杆的元光道信徒,现在成天都在幻想他践行什么道,是做飞将军李广那样的抗胡名将,还是学班超纵横西域三十一国?总之要扬名立万,流芳百代做圣贤才好。
望着又陷入傻笑意yin状态的小舅子,康朱皮不得不找话把他拉回来:
“话说,三郎,寇家就真的不能让我当将军么,那个头衔总是怪怪的。”
“将军是寇氏家主才用的,姊夫又没和他家决裂,再说了,你那衔阶哪里怪了?”
“哪有好端端叫‘战帅’的?”
获得“战帅”这个头衔,作为类似于寇肃之“真人将军”这个阳官箓治专属代称后,康朱皮一连好几天都觉得浑身不对劲,特别是寇家道士喊他“康战帅”的时候,康朱皮总是表情古怪到了极致。
李始之摊手耸肩,表示康朱皮的反应很奇怪:
“姊夫,大晋官军里有‘都战帅’一职啊,按天师道将军吏兵的传统,这有啥问题?你看,寇氏家主是将军,其下就是战
帅,这明明是寇家重视姊夫和阿姊。他总不能给你俩更低级的校尉、虎贲、牙门、部曲将吧?”
“算了,战帅就战帅吧,看军姿,看军姿。”
站队列,练军姿,走正步,每个穿越者练兵的必修课。好处自不必说,通过严格的队列训练,这些饥民的纪律性与服从意识都有不错的提升,至少能分得清前后左右,吃饭排队也不会再扎成乱糟糟的一堆;对于康朱皮命令的理解力大幅度提高,不会再像刚开始那样,出现康朱皮嚷嚷一句:“第x队向左投足!”结果一队五十个人能走出四个方向的怪事。
纪律性只是一方面,团队意识亦是训练的重头。康朱皮前几次野外练兵,稍微走远一点就会出现掉队,而且什长对他的十人小队有没有人掉队都能一问三不知。
康朱皮很反感宗族主义,尽量不将按家族姓氏来编组部队,而是将新人旧部按年龄混编在一起,确保一个十人小队里都是同龄人,五十人队里的年龄差距则不会大于两三岁。
避免出现的问题,毕竟康朱皮自身没有强大的宗族,又带了一支民族繁杂,兵员来源地广泛的部队,他当然不能沿袭魏晋传统的豪强部曲私兵制度,靠同乡同族去产生凝聚力,那样最终乡造成一个个小民族和地域集团,还会让基层兵士让落入旧宗族领袖的控制下,将来更难以处置。
这种完全依照年龄而非出身、血缘关系组成的部队,的确一开始磨合难度非常大,一堆陌生人聚在一起,语言上的隔阂都不少,谈何团队意识?
康朱皮又颇费心血,一方面坚定不移地要求新兵同吃同宿,光棍新兵自不必提,有妻儿之人也要在每隔三日到五日就举行的操练日与同袍吃宿一日,康朱皮依旧是以身作则,继续与兵士同吃一釜粥,练兵日同住。
另一方面,他祭出新鲜出炉的元光道大旗,宣传人既是元光所化,一体平等,本无贵贱亲疏之别,大家都历经饥荒而不死,吃着一个釜里的粥,信的同一个元光道,这可比兄弟,要互相团结友爱,共同努力。
为此,康朱皮还三令五申,除了训练不力和平时违纪,比如,其他情况一律不得体罚与打骂士卒,就算要打骂,比如惩罚那些拒不服从命令,练习动作屡屡出错而不改,乱倒垃圾,随地大小便,吃饭插队的家伙,也要注意“一大要求”:
“一,不得辱及家人祖宗;二,不得侮辱个人体貌缺陷;三,禁止公报私仇;四,处罚唯有禁闭、罚餐、笞条、棍棒四种,不得新增其他项目;五,笞条,棍棒只许打屁股,不许殴打其他部位;一,同一次犯错,不得处罚第二次。”
处罚由什长和队长下令,但由军正执行,军正有权利拒绝执行处罚,并向康朱皮直接汇报,减少基层军官以权谋私,公报私仇的现象。
康朱皮知道,这些手段不一定尽善尽美,私下的各种违规胡闹一定还会抬头,但现在人数还少,他有办法一竿子插到底,尽可能保证公平和透明。
果然在康朱皮物质与精神双重手段强力推进下,坞寨里自发地产生了一种“我们历经地震和饥荒而活下来,还能和康神仙吃一个釜里煮出来的粥,一起训练,一起生活,这不是兄弟是什么?”的说法,并如野火般迅速流传开。
众人愈发自认为“元光流溢而生的兄弟”,尽管很多人的理想还是一如既往的吃饱穿暖讨媳妇,毕竟元光信仰也不反对甚至鼓励过好世俗生活,但那些原本有些“腐化”的人,比如支禄,也因此燃起为未来努力的斗志,抑制了腐朽的苗子,再一次主动投身到训练中。
康朱皮觉得这样还不够,至少不够快,要让基层编制也产生团体凝聚力,还要靠竞争。关于这一点,康朱皮有很深的印象:
“就算是看上去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你把他分成四个组,奖励某组而批评另一组,他马上就能产生‘我是第几组人’的意识,然后互相比拼,为‘本组’的胜利而高兴,再放大一点,就会产生‘我是第几班’的认同感。”
康朱皮把有共同语言的同龄人编在一起,通过举行各种竞赛来强化团队意识,例如比拼两队站军姿谁站的久,比如哪个团队先全部通过终点才算的团队跑步,还有已经完全变成带球撞人大赛的所谓蹴鞠。优胜者可以获得各种各样的物质或精神奖励,最普遍也是最实惠的就是集体加餐。
这不,现在甲队和丁队就比哪队更能维持成队形立正得久,本次的奖励可不低,不单是加饭,而是更好的“精神荣誉”。
记不住网址,可以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