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平抓住他这一瞬间的动摇,悄悄将目光投向了陈盼,并且恰到好处的蹙了下眉头,望向旁边那架电梯的眼神中更是隐约透出了焦灼。
“要不……你就跟我们一起上去吧。”陈盼在电梯门即将自动关闭的前一秒按下了开门键,语气难掩尴尬道,“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快迟到了么?”
江承平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为难道:“可是我们一起出现的话,会不会引起误会啊?”
管家和江家的大部分亲戚应该已经到了,他们三个人要是一起出现的话,保不齐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要是秦霜看见的话,不借题发挥就怪了,说不定还要诽谤他们是提前商量好了的。
江承平没明说自己在担忧什么,江帜舟已经在心里自觉将他的话给补齐了,面色比先前更阴沉了一分道:“你什么都不做,他们就不会误会了么?你到底着不着急?”
电梯总停在这一层的话,实在也不是个事儿,江承平稍做犹豫,这就老老实实的进去了。
激将法俗套但有用,尤其江帜舟还对秦霜和江家的亲戚们怨念深重,旁人越是提醒他小心,千万别得罪他们,他便越按捺不住要我行我素的冲动,唯有陈盼好言相劝的时候才能劝住他。
偏偏陈盼一心把江承平当成总是会被他们偶遇到的倒霉鬼,半点也没多想的就跟他乘了同一趟电梯,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他算好的。
会议室在十楼,他们待在同一架电梯里的时间绝不会超过半分钟,江承平不想浪费哪怕一秒钟,索性主动开口搭话:“真是谢谢你们了,否则我还真不知道下一趟电梯什么时候才能到。”
江帜舟不动声色的站在他和陈盼之间,冷脸道:“电梯又不是我买断的,你想搭就搭,没必要跟我们说这些废话。”
“说的也是。”江承平好脾气的笑了一下,没话找话似的说,“我就是觉得你比看起来好说话,所以有点惊讶罢了。”
陈盼感觉电梯里的气氛尴尬得像是要凝固,连忙望一眼楼层道:“我们准备出去吧。”
江承平总共就跟江帜舟搭了两句话,效果看起来也称不上好,但他仍旧能够波澜不惊的接陈盼的话:“谢谢,那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他大步流星的走在最前面,步履比先前要快许多,是在刻意跟他们拉开距离,免得三个人同时出现在会议室前。
陈盼看到他这般细心的举止,心底涌起一阵愧疚,感觉自己先前对他的敌意有些过分。
江帜舟虽然没有她这样好说话,脚下的步子倒也是顿了片刻才迈出去,是同意江承平的顾虑,他固然不怕麻烦,但解决麻烦事是需要花精力的,眼下费心神的事还是能少一件是一件吧。
两人是在江承平进了会议室之后约摸半分钟才跟进去的,这时会议室里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一半,除了江家的亲戚和法务部的律师外就是秦霜找来的人。
管家负责统筹今晚的家族会议,理所应当来的最早,但秦霜也来得这么早,就实在是有些耐人寻味了,按照陈盼一贯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会故意姗姗来迟,再用幼子的事情卖个惨才对。
陈盼这样想着,目光不由的就落在了秦霜身上,她今天在室内也戴着墨镜,虽然唇角照例挂着虚伪的温和笑意,可神态却是越发的捉摸不透,就像是跟所有人隔了一层似的。
秦霜察觉到她的目光,偏过脸来对着他们微微的一点头:“陈小姐,你们来得倒是不晚。”
“我们没有迟早的习惯,自然不该来晚。”江帜舟直接堵死了她对他们挑刺发难的可能,她维持着坐姿仰起头看了他一眼,保持着优雅姿态道,“说的也是,你们都是事业有成的人物,自然不会不守时。”
管家怀疑她话里有话,冷然道:“秦女士,现在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只要在此之前来了就不能算是迟到,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秦霜故作怀念的叹了口气,语气凄凉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起城海生前最不喜欢迟到,有点感慨而已。”
话音未落,她抬起墨镜擦了擦眼角,用一副很是伤感的表情继续道:“他头七刚过,我们就要聚在一起为他的遗嘱争个不停,这实在是让我没法不感慨,要是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话,想必大家也不必闹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