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不忍
浴室里也关着灯，方棠的眼睛适应黑暗后一瞬不瞬落在林谦身上，林谦靠在浴缸边上，沙哑地问：“你老看我干嘛？”
方棠实话说：“怕你突然晕过去了。”
“没那么脆弱。”林谦说，“我小时候被我爸送去部队训练过，这点苦还能吃。”
方棠低头笑，说：“还好这药是下给你，要是下给我，我这会儿撞墙算了。”
林谦也被他逗笑了，说：“不用你撞，我都得撞，要是白落言知道我碰了你，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我。”
“他不会收拾你的。”方棠说，“如果这一切真是庄舒羽安排的。”
气氛奇妙地安静下来。
二人提到白落言和庄舒羽都有共同的默契，方棠蹲在浴缸边，也不知道外面几点了，忽然，他听到一个细微的响动，像是门被打开的声音，他立刻抬头，说：“我出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
林谦从冷水里站起来，他看着方棠，“别轻举妄动。”
方棠点头。
二人防贼似的走到大门口，看到门缝透了光亮进来，果然有人来打开了。
方棠欣喜，可又不解，“为什么开门，难道还有阴谋？”
林谦摇头，说：“估计对方以为我们已经成了，再锁着，反倒引人生疑，我如果在外面过夜，一定会有接听不到的电话，要是错过了家人的，没准他们会派人找过来。”
方棠长长吐出一口气，说：“那太好了，我要走了，你呢，还住这吗？”
林谦脸还泛着不正常的白，不过忍了太久，身体对药物吞噬也适应了，他微笑说：“我当然得住这，我若换房，就打草惊蛇了，他们敢打林家的主意，早晚会被我查出来，不管是庄家还是白军霆，我都记住这次了。”
方棠想了想，说：“好，那我先离开，你如果不舒服，就喊个医生来看看，你是血肉之躯，别和药物死扛，不管怎样，谢谢你几次帮我，真的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
林谦打趣说：“谢你，不是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要不，我真不知道我能不能控制住。”
方棠也笑了一声，然后，他转身离开，脚步透着疲乏。
“小棠。”
林谦在他身后喊。
方棠回头，林谦却又突然无话可说，药效仍在体内放肆，他只有竭尽全力压下一切，沉声说：“别留在这了，我不算你违约，你回白家吧。”
闻言，方棠有些惨淡地勾勾嘴角，说：“我是自愿来的，总之，谢谢你了，林少。”
回白家，面对白落言，于他，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折磨罢了。
方棠上了电梯，到酒店大厅时，他看看墙上的挂钟，现在才十二点，按理说，大家还在续摊，方棠向服务员打听了下，才知庄舒羽他们还在二楼ktv唱歌。
好有兴致。
方棠冷冷笑着，直奔二楼。
进了包间，庄舒羽果然正在声情并茂地演唱，他歌声清亮动人，几个工作人员听得都落了泪，方棠借着昏暗的光线走过去，庄舒羽一看是他，惊得话筒差点没拿稳，“你怎么……”
庄舒羽的反应已属不打自招，方棠憋了一日的恶气此刻到达顶峰。
好一个庄家少爷，白落言的白月光，无数人艳羡却又触手不及的存在。
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呼吸着普通的空气，和他站在同一个空间，气质？气质那是烘托出来的，也是每个人滤镜自带的，可精致华服下，这个人，这双手，干的都是些什么龌龊事情。
再高贵的身世，再美丽的外表，有个肮脏的灵魂又有什么意义，他能看穿，可惜，白落言看不穿，那就让他自欺欺人到底吧。
去tmd。
不忍了。
方棠抬起脚，几乎是不计后果，恶狠狠地踹中了庄舒羽的胸口，庄舒羽瞬间翻滚在地，包间里发出一片尖叫声，“啊——！”
“庄少！”
“打人了！”
有人冲过来阻止方棠，可是方棠不管不顾，抄起桌上的果盘用力摔碎在庄舒羽侧面，庄舒羽痛得脸颊苍白，意识有刹那间的模糊，方棠再瘦，揍人的力道可不小，这一脚下来，庄舒羽险些耳鸣，胸口血液急剧翻涌，像要冲破口腔喷出来，他奋力挣扎，坐起来瞪着方棠，喊：“你怎么敢……你知道这么做的下场吗！”
方棠仰头看他：“老子知道老子是你爸爸就够了！你扔老子背包爽吗，叫人绑老子舒服吧，你让老子不好过，那就都别好过了！”
保镖匆匆过来，方棠环视一圈，抓起地上的碎片摁到庄舒羽脸上，“你人多，我打不过你，你要告状就去告吧，老子早就不想伺候白落言了，正好，我成全你们。”
庄舒羽喘息着，说：“你对我动手，想一走了之？不可能！”
“行啊！那老子就到处去说，你和白家二少有他妈一腿，你信不信老子还拍了照片，发出去，迟家小姐还要你吗，我记得你生日宴就要到了吧。”
“方棠，你敢——”
方棠眼神一狠，“你看老子敢不敢！你把老子当软柿子捏，老子已经受够了，今天不为别的，就想揍你两下出出气，你想对付我，来啊，看老子怕不怕，你不是怕猫吗，我身上到处都是猫毛，你动我一下，那些毛都会染到你的身上。”
庄舒羽尖叫起来：“别说了，滚！”
方棠哈哈大笑，保镖欲上前擒住他，庄舒羽却大喊：“让他滚，我不想看到他，让他滚！”
疯了。
方棠彻彻底底疯了。
庄舒羽咽不下这口气，可又拿他毫无办法，他被方棠的话吓到了，那晚他和白落言接吻，方棠确实在场，若他真的拍了照片怎么办，迟家如果知道了，断然不会把女儿嫁给他，他一开始怎么没防备到这点！
庄舒羽眼睛发红，像极了被逼到绝路的野兽，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不能再任由这个小瘪三为所欲为。
方棠在众人见鬼的目光下大步出了包间，他腿有些痛，刚才踢猛了。
可是不后悔。
做了他就不怕后果，庄舒羽今晚的行为已经严重惹怒了他，大不了就是一条贱命，可他的命和庄舒羽的名声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的。
他只是诈下庄舒羽，那人一定会相信的，只是这事闹大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白落言知道最迟也就是明天的事，他要怎么对他无所谓，就怕又拿狗蛋来威胁他。
方棠在吸烟区抽了几根烟，心烦气躁，到后面，他干脆破罐破摔，心道去他大爷的，打都打了，爽也爽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晚先睡觉，天塌了，还有个儿高的人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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