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生日
方棠在酒店睡醒，已临近中午。
昨夜他被白落言折腾得太过，迷迷糊糊间，居然做了个长梦，梦到了五年前的事。
五年，他的生活一成不变，还是在白落言身边，还是他召之即来的宠物。
白落言早已醒了，桌上也送来了早餐，是方棠喜欢吃的，蛋糕鸡汤小笼包。
在白家五年，方棠还是吃不惯西餐，嫌没有滋味，吃进肚里没啥感觉，还是油腻的鸡汤，扎实的肉包，大碗的米饭吞进胃里舒爽，饭后再来个蛋糕，日子简直完美。
方棠在床上腻了会儿，才慢悠悠进到浴室里洗澡，穿好衣服出来，白落言还在用电脑，他走过去，话也没说，就往人怀里钻。
方棠五年了，也没长什么肉，腰侧一捏全是排骨，白落言一边敲键盘，一边笑话他：“这么瘦，也不知道床上怎么熬过来的。”
方棠说：“那你还不下手轻点，想谋杀我吗？”
白落言拍拍他，说：“好了，去吃饭吧。”
“一会儿吃。”方棠蹭着他，说：“想多黏你会儿。”
他缠得白落言心情不错，打字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说：“赶紧去吧，多吃点，吃饱了，让人给你量个尺寸，做套衣服。”
“又做衣服？”方棠抬起头，“上次做的才穿了一次。”
“参加宴会，总要穿新的。”白落言捏捏方棠的脸蛋，说：“你这体重飘忽不定，可不得重量一下。”
“什么宴会？”
白落言说：“舒羽的生日宴。”
方棠点点头，说：“行吧，既然是庄少的生日宴，那是该穿得体面点，不然，不就给少爷丢人了。”
要是别人背后嚼舌根，说他这个替身当得不合格，那才叫冤死人。
方棠扪心自问，哪怕庄舒羽亲自来，都不一定比他做得好。
自从知道白落言有情感障碍症，对他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方棠都格外小心，长时间相处下来，他也算摸清了白落言的脾气，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心，什么时候会生气，像现在，他抬了庄舒羽的面子，白落言对他自然就会柔软下来。
他乖乖去吃饭，热热的鸡汤喝进肚子里，胃暖融融的，吃着吃着，方棠嘴里包着一口肉，问：“少爷，我下午能不能出去一趟？”
白落言问：“见谁？”
问了也是白问，方棠的手机，电脑，都被白落言监控着，他见谁，根本瞒不过他。
“我的一个朋友，以前和你说过的，是个女的。”说到这，方棠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他是故意讨好着白落言才敢提这个要求，自从五年前他出去睡了酒店后，他的行踪，都被白落言控制了，他就算想逃，也不知道能去哪。
可能他态度坦诚，白落言破天荒答应了：“去吧，晚餐前回来，今晚家里人要一起吃个饭。”
关于为什么家里人聚餐就得要他晚餐前回来这事，方棠没有心思问，白落言就是这样，做事全看心情，他是否愿意，并不重要。到了下午，方棠提着大包小包出了门，这五年间，他考了驾照，白落言送了他一辆车，现在要去哪，他也方便多了，他装了一后备箱的保养品，衣服，和零食，开到了以前的旧街，快要到时，他给简铃打了个电话，两人还是约在那家高档的水吧。
再回这里，方棠的心境不同了，以前发了疯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现在看到街边的小卖部，扫地的清洁阿姨，在路上疯疯癫癫的李家阿姨，想着以前他穿着破衣服跟人在街上打架，都有种往事再也回不去了的感觉。
滋润的生活会磨平一个人的棱角和心性，也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当他不再为温饱发愁，也许骨子里他还是个没文化的小混混，可名牌衣名牌鞋一穿，任谁都会对他恭敬几分，方棠长得又干净，有时候对着镜子，自己都会产生一种他是豪门小少爷的错觉。
等了会儿，简铃来了，一看桌上这成堆的东西，她扶住了下巴：“你也太夸张了，这么多东西，我怎么拿啊。”
方棠笑说：“我给你送到门口，不让你爸看见我，你就说，你搀扶了老奶奶过马路，这是别人感谢你送的。”
“小棠，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是真不用，我不是为这些才来的。”简铃看着他说。
“我知道，可是，除了这些，我没别的可以给你。”方棠说，“你就收下吧，让我安个心，我不可能给钱给你，一些礼物还是不成问题，奶奶去世后，我也没别的可以联系的人了。”
简铃说：“小棠，你走出来了吗？”
方棠问：“你是说奶奶，还是白落言。”
“都有。”
“都没走出来。”方棠说得干脆，一下又笑了，说：“不过，我正在努力。”
“奶奶年纪大了，生老病死是很自然的事情，起码，不用活着受病痛的折磨了。”简铃说完，又抱歉地看他一眼，“我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对不起，当初我妈妈去世，我也痛苦了很久，谁劝都不行。”
“奶奶死的时候，我一直在她身边，她拉着我的手，一直跟我说对不起，她哪来那么多对不起，明明是我欠了她，要是没她，我指不定这会儿在哪呢，不过你说得对，起码不受折磨了，如果有来世，希望奶奶也投到富贵人家吧。”
简铃微笑说：“感觉你长大了不少。”
“你也是啊。”
“我？”简铃有些羞涩，“我不还是老样子。”
“没有。”方棠静静打量着她说，“你比以前漂亮多了，出门现在还会化妆，人也自信了，而且……胖了些？”
“你这些零食喂下来，我能不胖吗？”
“老实说，恋爱了？”
简铃红了脸，“没有，别瞎说。”
两个人开开心心聊了一下午，到了傍晚时间，方棠和简铃告别，说该回去了。
方棠记着白落言说的晚上要聚餐的事情，他虽然不敢肯定，但参考昨夜庄少来酒吧逮人，又提到了生日宴，多半就是为了这事，庄舒羽会来白家亲自邀请老太爷和老爷，那么老爷肯定会留庄舒羽吃饭，难怪白落言要他回来，这是又需要他去刺激庄舒羽呢。
这两个人你追我赶，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非要踩着别人的心，似乎才能证明他们有多不容易。
方棠扯着嘴角笑笑，不由加快了速度，这时候，一辆车子迎面向他奔来，过了安全距离，依然没有停下的架势！
方棠一愣，立刻打着方向盘转弯，千钧一发，第三辆车子从侧面开过来，狠狠撞翻了前头的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