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宣帝就细细回想起昨夜歇在水芙阁的情形,记起那儿的凉气确实格外充足。他当时未曾在意,只当是怜嫔在殿中省那儿预支的,不想却是从蒋乔这儿“借”来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永宣帝松开蒋乔的头发,扶住蒋乔的肩膀,看着蒋乔含着委屈的脸,低声问道:“爱妃别恼,朕昨晚真不知道这个事情。”
蒋乔就微微瞪大了一双眼,眼角凝了一颗欲落不落的晶莹泪珠:“皇上不知道么?可怜嫔派来的小宦官,分明说是皇上的意思呀?”
永宣帝唇边的笑意就是微微一淡:他可以为着朝堂政事,在后宫里格外宠爱、放纵一个女人。但身为帝王,绝不能容忍旁人打着他的名号狐假虎威。
“早知道是假的,嫔妾就不给怜嫔了。”蒋乔撇了撇嘴,一副懊恼万分的样子。
“还是爱妃傻。”永宣帝颇为忍俊不禁,伸手替蒋乔拭去眼角的泪花:“朕要是真的冰块不够用了,直接去殿中省拿就是了,何必要来爱妃这儿?爱妃仔细想想,朕是这么小气的人么?”
“圣心如海,嫔妾可说不准。”蒋乔歪了歪头,牵住永宣帝手:“皇上若是不小气,就答应嫔妾一个要求。”
永宣帝的眼底在那一瞬变得深不可测。
“哦?朕答应了,就是不知爱妃想要什么?”永宣帝微微笑着,看向蒋乔。
是位份,还是赏赐?
蒋乔盯着永宣帝望不见底的眼,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撒娇笑意:“昨日怜嫔可说的是向嫔妾借冰块,嫔妾想请皇上做个见证人,帮着嫔妾催怜嫔还冰块呢。”
永宣帝微微愣了一下,内心竟然有几分欣慰之感:只有蒋乔,从没在他面前求过位份赏赐,也从不和旁的妃嫔争宠,没有旁人逾矩的小心思。
只有这样的妃嫔,才能配得上他的几分照顾。相比之下,就连娴容华也差了几分。
这样想着,永宣帝就温声应下蒋乔的请求:“朕自然会帮爱妃要回来。”而后转头对何长喜吩咐道:“叫殿中省今晚给蒋良媛多加一份冰块分例。”
何长喜赶紧在帐幔外面应下,而后派小寿子去落实此事。
“皇上真是大气。”蒋乔得了心心念您的冰块,就将下巴搁在永宣帝的龙肩上,两汪秋水溢着欢喜,还藏着几分脉脉情意。
永宣帝心下一动,捏了捏蒋乔白软的面颊,故意道:“好了好了,离朕远些,别叫你的头发湿了朕的龙袍。”
蒋乔向后躲去,心知永宣帝是故意逗她,就顺着对方的意思,颇有些气鼓鼓道:“嫔妾收回方才的话,皇上还是有点小气的。”而后用手指扣了扣美人榻,示意锦瑟和茗夏进来。
永宣帝看着蒋乔嘟嘴生小气的模样,不由笑着叹了口气,然后一边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一边浅笑着看宫女们为蒋乔细细擦干头发,感觉心里格外恬淡心静。
等蒋乔重新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一直安安静静的永宣帝才开了口:“朕打算今日就在玉瓯阁用膳,特许爱妃点两道自己想吃的菜。”
这话说完,永宣帝就见面前的蒋乔眨了眨眼,等接收完这个消息才满脸欣喜道:“那嫔妾要点蛤蜊米脯羹【1】和凉拌腐竹。”
凉拌腐竹是开胃又下饭的凉菜,蛤蜊米脯羹所用则是从沿海快马运输进来的蛤蜊所制,味道鲜美,也很适合夏日所用。
永宣帝就笑起来:“还是爱妃最会享受——朕记得,昨日御膳房才进来一种名为‘紫唇’的蛤蜊,其贝肉丰腴多汁,最适合煮羹汤了。只是爱妃怎么晚上吃得怎么素淡呢?”
要知道,永宣帝自己午膳和晚膳的饭桌上,都是大鱼大肉摆了一桌子。
蒋乔从身上拂下一朵被吹落的栀子花,笑道:“嫔妾夏日本就胃口不好,到晚上就更不想吃些鱼肉了,只用些粥,鲜鲜甜甜就很好。”
永宣帝湛然笑道:“既然爱妃胃口不好,朕就让他们再做点水晶虾饺和凉拌什锦菜,好给爱妃搭着粥羹吃。”
“那嫔妾就却之不恭啦。”蒋乔真心实意地高兴起来,面上的笑容明媚而动人。
永宣帝也付之一笑,当晚自然就在玉瓯阁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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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宣帝第二日起身时,蒋乔还沉睡在梦乡之中,一张芙蓉面绕满了栀子香气。
不欲打扰到蒋乔,永宣帝就格外轻手轻脚,直到回到自己的九宸堂,才放松下来:“何长喜,伺候笔墨,朕要拟旨。”
何长喜看着永宣帝满面春风,心下就知道了:不用说,必然是蒋良媛的晋封圣旨。
“为人明心见性、纯粹良善,又生得明艳动人,明眸善睐……”永宣帝回忆起蒋乔昨日格外明丽灿烂的笑容,嘴角含笑写下了这道圣旨。
“蒋良媛可起身了?”待停下笔,永宣帝就向何长喜问道。
“禀皇上,蒋良媛身边的宫人已经向大膳房传膳了,想来已经起身了。”何长喜流利顺畅地回答了永宣帝的问题。
“那就去玉瓯阁宣读这道圣旨吧。”永宣帝微微一笑,顺手将明黄色的圣旨丢进何长喜的怀里:“顺便派人去水芙阁一趟,叫怜嫔记得还冰块。”
何长喜圆圆胖胖的身材向前滚了两步,才保证圣旨没落到地下。等卷起圣旨时,何长喜瞟到了几个字眼,顿时就是一惊,赶忙告退赶去玉瓯阁。
彼时蒋乔正在用早膳,兴致缺缺地戳了戳碗中的水晶卷:“没胃口。”
锦瑟在一旁接话道:“主子昨晚吃了那么多蛤蜊羹和水晶虾饺,早晨可不就没肚子吃早膳了么。”
“这也不能怪我,实在是太好吃了。”蒋乔轻轻叹了一口气:“估计今天怜嫔要不高兴了。”
不过没关系,怜嫔不高兴,蒋乔就高兴。
就在蒋乔好容易停下筷子,将戳了好几个洞的水晶卷送入嘴中时,就见何长喜带着满面笑容走进了玉瓯阁。
“蒋良媛,恭喜——快些接旨吧。”何长喜堆着笑,朝蒋乔弯身道。
蒋乔就立刻放下筷子,走到宫人们面前行礼接旨。
何长喜展开明黄色的圣旨,扬起嗓子,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良媛蒋氏,秉德恭和,素娴仪矩,□□中节,着封为正五品嫔,赐封号‘明’。”
话音刚落,院中就是一片寂静。
蒋乔最先反应过来,口中道:“嫔妾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长喜上前搀扶蒋乔起身,笑眯眯道:“恭喜明嫔主子了。”
“多谢何公公。”蒋乔接过何长喜手中的圣旨,然后吩咐锦瑟上茶。
何长喜自然推拒,最后收下锦瑟塞过来的荷包,和同样收了赏赐的手下人一起心满意足地离开。
何长喜一走,玉瓯阁的宫人们就接替何长喜,开始向蒋乔贺喜。
能够升职加薪,蒋乔也算高兴,吩咐茗夏和锦瑟给宫人们赏赐之后,就自己转身回屋歇息了。
在蒋乔仔细欣赏了一会永宣帝的字迹后,茗夏和锦瑟就分完赏赐进来了。
锦瑟笑道:“咱们两个还没拿到赏赐呢。”
“现在居然会自己求赏赐了?”蒋乔放下圣旨,对锦瑟无奈笑道:“你和茗夏自己去库房里挑合心意的东西吧,首饰镯子都行,只是别越过宫里的规矩,”
“主子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在一旁的茗夏敏锐地捕捉了蒋乔的情绪,为蒋乔递上一盏温热的茶,询问道。
锦瑟听见茗夏的话,就收了面上欢喜的表情,低声问道:“主子可是嫌晋升一级……有点少了?”
蒋乔一惊:“这话从何说起?”
锦瑟就愈发小心低声起来:“奴婢记得,沈容华和怜嫔都是一口气晋升两级的。”
茗夏就抿嘴笑道:“傻锦瑟,主子不高兴的不是晋升了一级,而是皇上还独独赐了封号。你仔细想想,宫里有封号的主子有几个?”
“而且咱们主子,赐的也不是‘柔’、‘怜’这种不够端正的封号,而是寓意颇好的‘明’字,主子这一下不就成为旁人的瞩目焦点了么?”
锦瑟若有所悟,又更加迷糊:“那这么说,到底主子晋升得封号这件事情,是好事还是坏事?”
“有好有坏吧。不过这样一来,我就不怕怜嫔仗着比我位份高,来故意压着我了。”蒋乔叹了一口气道。
原先蒋乔还有些担心这事,但不想永宣帝居然晋了她的位份,还同样赐了封号。
这也算是永宣帝难得为妃嫔着想的一次行为吧。
随后蒋乔又想了想书中原主,想起对方在避暑行宫时已经是从三品婕妤了,就不由安慰自己:没事,自己这晋升速度控制得已经很好了。等过段时日,众妃嫔的目光就会从自己这儿转移了。
“主子,咱们来避暑行宫有好些日子了。”见蒋乔心情有所舒缓,茗夏就正了正脸色:“可是木芝,一直老实本分地待在玉瓯阁里。”
蒋乔略微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说……她太老实了?”
“与其说是过分老实,不如说是过分谨慎。”茗夏向蒋乔笑道:“木芝在今年正是二九年华的妙龄,初次来避暑行宫,却不像其他年纪相仿的宫女一样,会在换班的闲暇时,出去略微逛一逛。”
“只这一样也就罢了,能说是木芝生性安静不爱出门。”茗夏顿了顿,然后才继续道:“可奴婢观察到,木芝从避暑行宫到现在,几乎都没有和玉瓯阁之外的宫人讲过话,或者有什么别的行为。好像在展示给旁人看,她木芝对咱们玉瓯阁忠心耿耿。”
“而且,木芝不和玉瓯阁外的宫人讲话,却时常和玉瓯阁里的宫人说话,和旁人说起自己的种种难处,现在已经和底下的粗使宫人打成一片了。”
玉瓯阁的粗使宫人,不是蒋乔带过来的,而是殿中省在避暑行宫原本的宫人中挑出来伺候的。
蒋乔听着茗夏的话,心里又想到一点:在避暑行宫当宫女,自然不如在皇宫里当宫女舒服。就有很多被选取当粗使宫人的人,想趁机和妃嫔从皇宫里带来的宫人打好关系,甚至有求必应,以希冀能被人在妃嫔面前夸两句。然后被主子看中,得以离开避暑行宫。
“茗夏,锦瑟,记得多盯着一点木芝。”蒋乔皱了皱眉,说道。
正说着,殿中省和水芙阁的宫人,就双双送来了冰块。
和昨日不同,今日怜嫔派来的是自己的贴身宫女。
“昨日主子借了明嫔的冰块,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今日就将相应冰块给送回来了。”怜嫔的贴身宫女挂着虚伪的假笑,自动忽略小福子去过水芙阁监督还冰块的事实,朝蒋乔说道。
蒋乔也相应地露出客气的微笑,收下冰块后就礼貌地送人出门了。
与此同时,蒋乔晋为明嫔的消息也是传到了各个妃嫔的耳中。
端妃等高位是不大在意的,只在心里想:啊,新人里打擂台的又出现了一位颇有实力的选手。虽然蒋乔被赐了封号一事让高位们有些关注,但还不至于到把蒋乔放到对手的位置。
但位于中层的妃嫔就不能不特别关注了。
怜嫔在宫里仗着宠爱,兴风作浪那么久,早上听闻蒋乔的消息和小福子的提醒,自觉被蒋乔第一个打了脸,自然想要找回所谓的面子。
沈容华也觉得自己面上无光,想着:分明永宣帝在新人里,对她颇为特别,愿意和她一起花前月下、吟诗作对,却连封号也没有捞着。
拥有一颗多思玻璃心的沈容华就捂着心口想道:这会子,指不定后宫那一群不懂诗词、没有文采的平庸之人就在背后嘲笑自己呢。
于是沈容华就平白伤心起来,望着窗外被晒蔫的树叶花朵,准备到书桌前赋诗一首,再将自己的一腔心事都送给永宣帝。
娴容华听闻这个消息后,只是娴雅地微笑着:“我记得,当初姑母为我求了三品郡君之位,殿中省最后择了两个封号呈上去,交由姑母选择。”
“因着当时皇上在一边,姑母就干脆让皇上取而代之,为我选封号。”
“‘娴安’和‘明雅’两个封号之间,皇上为我择了娴安二字,可见是不大喜欢‘明’这个字的。”
白穗笑着奉上果盘,回答道:“主子说的自然对。再瞧瞧这回皇上给您赐的居所,可叫青云楼呢,可见皇上也盼着主子青云直上呢。”
“明嫔虽然得了晋封,但还是比不过怜嫔这些日子的盛宠——真叫奴婢看得心惊。”
娴容华优雅地叉了一块橙子吃,笑道:“白穗,你要记着一句话,叫‘花无百日红’。”
“开得再美、再艳丽的花朵,都会有凋谢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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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在避暑行宫没有向许太后请安这一固定活动,蒋乔就在玉瓯阁里好生宅了十来天。
中途值得一提的事情也就一个:后来居上的冯美人被提了两级,变成了冯宝林。
直到七月十六,柔昭仪生辰,同时也是顺王迎娶施家小姐的日子。
傍晚酉时四刻,除了许太后外的后宫众人,都前往沉香水榭赴柔昭仪的生辰宴。
“金镶玉嵌宝群仙庆寿的头面一套,一盆迎寿松琉璃盆景。”茗夏在出门前,将准备送给柔昭仪的礼都给蒋乔过了一遍眼。
蒋乔仔细检查完后就点点头:这样的生辰礼物,在嫔位出手算是贵重的了,而且也挑不出什么错漏来。
感谢蒋老夫人的出手大方。蒋乔在心里默念道。
“主子放心去吧,奴婢会好好看着这群宫人的。”锦瑟向蒋乔行了一礼,送蒋乔出门。
蒋乔知道锦瑟言下之意,就安心笑了笑,随后和茗夏一同出门,向沉香水榭走去。
不料,在路过水芙阁的时候,撞上了也准备出门的怜嫔。
二人位份相同,又都有封号,就互相行了个平礼。
半夜被热醒的黏腻感犹印在蒋乔的记忆里,兼之对怜嫔从没一点好感,蒋乔行完平礼就打算离开。
“明妹妹要到那里去?”怜嫔却是笑着走在了蒋乔的身侧:“说起来,姐姐还没恭喜明妹妹晋升呢——咦,这宫里好像没有给明妹妹送礼祝贺的呢?”
在宫里算是有个潜规则:在一个妃嫔晋升主位,也就是到了贵嫔及以上的位份时,宫里的全部妃嫔都会为其送上贺礼。相反,若是主位以下的晋升,一般只有相交好的妃嫔来送礼了。
蒋乔被封为明嫔的当天晚上,薛意如和常宝林就来送过贺礼了。让蒋乔颇为惊讶的是,德妃也送了一份过来。
“德妃娘娘对待旁人就是这样周到呢。”茗夏向惊讶的蒋乔解释:“想来是大皇子体弱多病,德妃娘娘就想着在宫里广结善缘,无论将来谁得宠,都能有一份后路吧。”
蒋乔就了然地点点头,随即想到:若是陈修容有德妃这样的处世之道,估计早就拿到妃位了,哪至于被无子的端妃和柔昭仪压在底下?
“明妹妹怎么不回答我的话?”怜嫔娇娇弱弱开了口,蹙起的眉头好像在控诉蒋乔给了她委屈。
怜嫔这一句叫蒋乔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端出自己愈发熟练的职业假笑:“多谢怜嫔的祝贺,只是旁的事情就不由怜嫔担心了。”
“明妹妹这话说得不对,等会儿我们就要同桌而食了,我自然要多关心关心明妹妹。”怜嫔不愧是怜嫔,连笑起来都莫名有一种娇弱可怜之感。
蒋乔浑身就是一僵:“怜嫔搞错了吧,你应当是和苏顺仪一桌,我是和冯宝林一桌。”
怜嫔就是一笑:“原本是这样的,可是我觉得自己和明妹妹实在投缘,就拜托殿中省的人,换了个位置。”
“妹妹也不用担心被旁人诟病不守等级规矩,姐姐我已经和皇上说过了。”
“怎么,明妹妹难道是嫌弃我,不愿意和我坐在一块儿么?”
蒋乔有些麻木地听着怜嫔的话,勉强一笑:“并没有,怜嫔想多了。”
等到了沉香水榭,果然和怜嫔所言一样,自己被安排和怜嫔一桌。
怜嫔和蒋乔一同呈上生辰礼物,再一同坐下。就在怜嫔拉着蒋乔的衣袖,想再和蒋乔说话的时候,生辰宴的主角柔昭仪就和永宣帝一起携手而来。
众妃嫔看到无不牙酸:谁不想风风光光地和永宣帝一起,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呢。
永宣帝和柔昭仪行至上首处坐下。
刚坐下,永宣帝就举起手中小巧的酒杯,向水榭内众人道:“今日是柔昭仪生辰,也是昭仪嫡妹嫁于顺王的大喜日子。”
“这可算是双喜临门,朕就先向昭仪敬一杯酒。”永宣帝说罢,就将酒杯和柔昭仪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
底下的众人则纷纷跟着永宣帝的动作,也以此为理由,向柔昭仪敬酒。
柔昭仪柔媚的脸上露着浅淡的笑意,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众人扬了一圈,最后对着永宣帝道:“臣妾谢过皇上美意。”
永宣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执着柔昭仪的手,语气可谓温柔至极:“朕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呢。”
柔昭仪原先还笑着,等何长喜将开面汤果和开面酒送上来,柔昭仪的笑意就有些挂不住了。
偏生永宣帝还让何长喜为柔昭仪细细讲解了这是何物。
蒋乔在底下看着永宣帝含情温柔的双目,啧啧道:真是杀人诛心呀。
这还是有双重意思的——柔昭仪本就恼于心仪的顺王求取自己的妹妹,如今在妹妹出嫁当日看到此物,又是在人多的生辰宴会上,不论如何被诛心都只能憋在心里。
而对后宫其他妃嫔来说,永宣帝对柔昭仪细想到了这一步,可见柔昭仪不可撼动的地位,内心自然诸多酸楚。
永宣帝这一出惊喜,算是给殿内众人都来了个惊吓。
蒋乔却觉得永宣帝做得不错:瞧,这下怜嫔都不来骚扰她用膳了。
给完惊喜之后,永宣帝就收到了来自小福子的消息,说是九宸堂有紧急奏折等待批改。
永宣帝也借着这个由头,顺利搞完惊吓后退场了,只剩下气氛颇为僵硬的生辰宴会,不论底下的丝竹歌舞如何努力,都没有再热闹起来。
柔昭仪勉强挂着笑容,维持了小半个时辰后就推说喝醉了,要回瑶池馆休息。而随着柔昭仪的离去,一场热闹盛大的生辰宴会就此草草结束。
几个时辰后,没有吃饱的蒋乔思虑再三,还是让锦瑟偷偷去大膳房点了一碗鸡汤馄饨。
就在蒋乔一边绣着刺绣,一边等夜宵的时候,茗夏满脸不可置信和焦急地进了里屋。
“什么事怎么慌张?”蒋乔扬了扬眉,好奇地向茗夏道。
谁想茗夏愣了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主子,水芙阁传来了消息——怜嫔,殁了。”
作者有话要说:【1】菜名及相关描述,选自《宋宴》
嘿嘿,大家感觉阿乔的封号还可以吧
怜嫔之死可是大事情!我感觉我会越写越头秃
其实前面有预兆的qaq
日六的第二天,耶!
晚安比心心感谢在2021-09-0123:40:57~2021-09-0223:4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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