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还有5500字在二更,大约凌晨更新,小天使们可以早上起来再看!
今天晚上五点半回来开始码字的,原本九点多钟写到了七千多字,
但很不满意,就重新删删减减,最后到十点只剩一半的字数(叹气)
不过小天使们放心,会把剩下的码完发出来再睡觉哒
非常抱歉,最近卡文很严重+白天有事,就把更新时间调到晚上九点吧
抱歉(躺倒)
宫人们手脚麻利,很快就将玉瓯阁布置好了。
“辛苦了。”蒋乔微微笑着,用眼神示意锦瑟分发赏赐:“除却要值班的人,剩下的人就好生去歇息吧。”
底下的宫人齐声应了,再排着队出屋门。
茗夏就是这时候进来的,面上带着几分犹豫:“主子,外头有人要见您。”
“是谁?”头一回见茗夏这样拿不定主意,蒋乔奇道。
茗夏抿了抿唇,最后还是道:“是先帝时的蒋太嫔。”
先帝时后宫妃嫔众多,相对应的,后宫的算计风波也更多。等先帝驾崩后,后宫妃嫔已经所剩不多。有子嗣的妃嫔,就随着儿子前往封地养老,或者被女儿奉养在公主府。无子嗣的妃嫔,若是家里头愿意接回去,永宣帝也是允准的,还可以节省皇宫的开支。只一点,不允许被接回去的妃嫔再嫁人。
而那些既无子嗣,又被家族嫌弃的妃嫔,就会按着之前的位份,封了太嫔太妃,被送到避暑行宫里头来养老。
蒋太嫔就是其中一个,先前还被蒋柯拿出来做例子的那位庶姑母。
蒋乔思量片刻,歪头看了看窗外六月滚热的阳光,对茗夏道:“请人进来吧,叫木芝准备一些糕点茶水。”
茗夏应声下去,随后就有人先帘进来。
来人生得清秀,三十左右的模样,穿得一身六成新的罗裙,是极显老气的铁锈色。
“嫔妾见过蒋太嫔。”蒋太嫔对蒋乔来说,既是位份高的太妃,又是长辈,在行礼上可不能怠慢。
蒋太嫔显得十分惶然,连忙上前扶住蒋乔:“蒋良媛有礼了,我可受不起。”
然后颇为和蔼地望着蒋乔,眉眼间流露出几分怀念:“你从小就是个粉雕玉琢的美人胚子,如今一看果然如此。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你可还记得?”
面对如此长辈式的话语,蒋乔只是带着歉意笑了笑:“还望太嫔原谅,嫔妾那时候还太小了,已经不记得了。”然后就主动将蒋太嫔请到凳子上坐了。
见蒋乔对自己仍是这般客气,没有半分亲近的样子,蒋太嫔只得直接道:“咱们都是蒋家的人,又算是姑侄,何必如此生分呢,直接唤你我就好了。”
蒋乔微微垂眸:“宫里规矩不允,恐怕旁人听到了又会生是非出来——姑母是太嫔,自然不怕这些的。”
看蒋乔有些吃软,又恐蒋乔认为自己故意叫她坏了规矩,蒋太嫔就连忙找补,继续打亲情牌:“是我想得不周到了。”
“我在这宫里比你时间久,自然知道宫里头的人有多多,嘴就有多碎。”蒋太嫔挤了挤眼睛,挤出两滴泪花:“想当初在家里时,我只是个庶女,生我的姨娘也不得宠爱。整个蒋家都没人在乎我,唯独你母亲时时照看我一二。”
蒋太嫔说完这话,忽然站起身,上前拉住了蒋乔的手:“我原想着我入宫后的日子能好些,可没想到这宫里的刀光剑影,会叫人觉得这样可怕。”
她蹲下身子,仰视着蒋乔,眼角挤出来的几滴泪也顺着蒋太嫔的动作,从眼角滑落:“你已经入宫这么些日子了,自然也体会到深宫中相互算计的人心诡谲了吧?”
见识过温绣和苏顺仪高超的哭戏技巧后,蒋乔看着蒋太嫔使劲挤眼泪的模样,心中不但没有半点触动,而且还有点想笑:“姑母慎言,咱们后宫,自然是人人修德、一片和睦的了。”
蒋太嫔一噎:是了,不论后宫暗地里藏着多少算计,在皇上面前、在天下人眼中,都得是融洽和睦的模样。
这种关系皇室脸面的假象,是不可以被说破的。
“你说得对,是姑母在这行宫里待久了,脑子有些不清醒了。”蒋太嫔被蒋乔一点,就有些哭不下去,兼之脚有些蹲麻了,只好面色讪讪地起身,重新坐会自己的板凳上:“姑母也是怕,你会和姑母一样的下场。”
说着,蒋太嫔还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裙子,眼中倒是泛起了颇为真情实感的泪花:“你瞧瞧姑母,这个六成新的裙子,可是前年做的,如今已经是难得能穿出来见人的一件了。姑母待在这行宫中,说是来颐养天年享福的,可反倒有时候要想个奴才一样,不但要亲手做事,还要低声下气求别人。”
蒋乔看着蒋太嫔一边卖惨,一边带着点期盼的看着自己,很明显是想得到帮助的模样,就不由在心里冷哼一声:若是真的也就罢了,看在同族亲戚的名义上,自己不好直接拒绝显得冷漠无情,肯定会给蒋太嫔一些物质上的资助。
但很可惜,蒋太嫔说了谎。
只看蒋太嫔袖子里不慎露出的玉镯和里袖就知道了——玉镯虽然比不上永宣帝赐下的水头成色好,但也是中上级别的了;而里头的里袖也是上好的软绢做的,看着足有九成新,又怎么会是蒋太嫔口中的好几年没新衣裳穿的地步呢?
“我也不强求着你什么,只看在我是你姑母的份上,能稍稍帮些姑母,也免得丢了你的面子,被别人嚼说成不孝无情之人。”蒋太嫔见蒋乔无甚反应,还以为对方没听懂自己的言下之意,赶忙说出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
蒋乔眼见蒋太嫔开始直接索求加道德绑架,便笑了笑,缓声道:“看到姑母这样,我心里头也很是难受。虽然我才刚刚进宫,手上也不算富裕,但我会尽自己最大的程度来帮姑母的。”
蒋乔特地顿了顿,见蒋太嫔的眼睛亮起后,才继续道:“然而我方才听姑母的描述,这避暑行宫的宫人,应当是故意怠慢姑母的——这般欺负主子的奴才,就应当去回禀皇上。叫皇上好生处置一番,让他们再也不犯,才能保障姑母今后的生活。不然,只凭我一两次的救助,姑母的生活是无法得到彻底改善的。”
“姑母放心,等我立刻去求见皇上,让皇上为姑母讨回公道!”蒋乔看到蒋太嫔的眼中露出几分慌乱,只装做浑然不觉的模样,十分真挚地握住蒋太嫔的手,甚至作势要出门。
蒋太嫔此刻是有些慌了,因为蒋乔的反应和她所想的截然不同:虽然答应了要资助她,但却是要去先见永宣帝!
要知道,避暑行宫的管理也归在凤印的权柄之下,是隶属许太后和端妃管理的。
避暑行宫的宫人苛待先帝的妃嫔,就算是许太后和端妃管理不力。下头的宫人也是有阳奉阴违的,但只要施家知道这个消息,必然会大肆宣传,说许太后妒忌不能容人云云。
身为说出宫人苛待这话的蒋太嫔,定然会收到许太后的“特殊关照”。
更何况,蒋太嫔只是为了卖惨才说得夸张了一点,“宫人怠慢”可以说是基本不存在的。
起造谣言,可以说是罪加一等。
蒋太嫔心中念头一转,觉得金玉乃是身外之物,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于是蒋太嫔反手抓住蒋乔的手腕,赫然道:“我知道你是为姑母生气。但实际上就一两个宫人敢这般大胆,你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地去求见皇上。皇上政务繁忙,若是为此叫皇上厌烦,就是姑母的不是了。”
蒋乔微微一笑,顺着蒋太嫔的动作坐下来,点头道:“姑母说得很是,是我冲动了。”
“你也才刚刚安顿下来,就不必烦心这些了。”蒋太嫔生怕蒋乔又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主意,打算拿到物资先行告退:“只需要先缓解一下姑母面上的拮据就好了。”
蒋乔抿唇颔首:“姑母说得对。”然后转头对站在一旁十分平静的锦瑟道:“去将库房里五匹又轻又软的月纱拿来,还有一对缠丝鎏金步摇和一对蝴蝶长簪,都拿来送给姑母。”
锦瑟一边行礼应下,一边在心中盘算:那五匹月纱,的确是轻软无比,十分适合在夏天裁衣服用。但月纱轻薄,不容易清洗,基本上月纱做的衣裳,在宫里都是一次性用品。那一对缠丝鎏金步摇,看着很是好看,只是十分容易将头发缠在一起。主子先前用过一次,在经历了足有半炷香的解救头发之旅后,就束之高阁了。至于那对蝴蝶长簪,上头金丝编出来的蝴蝶,是一种清新脱俗的丑,主子看到第一眼就不喜欢。
这一番盘算下来,锦瑟就不由愈发佩服起蒋乔来:这一整套礼物,看着面上好看,但实际上真开始用的时候,却是十分不经用的。
非常适合用来应对蒋太嫔这种上门装可怜伸手讨要的人。
蒋太嫔也在心里对这个礼物颇为满意,只是可惜没有银锭这些银钱。犹豫再三,蒋太嫔还是开口道:“不是姑母贪心不足,你也知道,在宫里,平日里应对各种各样的人,要打点多少东西。所以姑母就求你一次,再援助姑母一些钱财吧。”
蒋乔就是心中一恼:先前要一点衣裳首饰也就罢了,还算在情面的范围呢。这会儿居然脸皮变厚,直接要钱了?做梦!
自己在努力攒养老金的蒋乔向侧边转头,通过窗户直面了一会午后颇为刺目的阳光,压下心头的恼怒,才含着泪花面向蒋太嫔:“姑母,别提银钱了。你不知道……”
而后蒋乔将李禄和小李子的行为略微夸大,直接说成二人吞了自己带进宫的全部银钱:“如今,我恐怕比姑母还拮据呢。那李禄和小李子,最后被拖走只留下几文钱!”
这个蒋乔可没夸大,李禄和小李子的几文钱还是在浣衣局的五月月例里扣下来的呢。
蒋太嫔有些罕见地沉默了:上次见到这么傻的妃嫔还是在上次。
蒋国公府是怎么回事,就派了这么个妃嫔进宫?
蒋乔看出蒋太嫔的疑惑,垂头丧气道:“这次选秀只有我一人得以参选,老夫人那般悉心教导我,我却学成了这样,真是辜负了老夫人的教导。”
蒋太嫔点点头:她就说嘛,原来是蒋国公府没人参选了。
正巧锦瑟打包好东西进来了,蒋太嫔也就适时道:“时候也不早了,姑母也就不打扰你了。”
见蒋乔起身要送客,蒋太嫔连忙拒绝,让自己的宫女提了东西,算是满意地离开:横竖拿到了颇有体面的东西,回去给那群言之凿凿蒋乔不会给自己东西、狗眼看人低的老货瞧瞧。
就算都是没人奉养的太妃太嫔,自己也比她们体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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