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江知津看了顾文曜一眼，道。“外面还挺冷的。”
今天是阴天，没出太阳，大冬天的在外面确实有点冷。顾文曜没动，抬手看了眼表。
“没事，应该快到了。”
江知津见状没再劝阻，两人一起站在饭店门口。直到接到人，他们都没再说话。倒是迟来的几个人看到他俩还开玩笑道：“班长和班副一起在门口接人啊。”
另一个人笑着说：“不然呢，以前就他们俩关系最好。”
江知津没说什么，笑着往对方背上一拍，“进去吧。”
几年不见的战友聚餐，气氛热闹得不行，一大桌子人边喝酒边聊天，从以前部队时候的事说到这几年，又说到自己的家庭，挺多人已经结婚了，小孩都有了，挨个开始晒娃。
陈波坐在江知津旁边，刚晒了一圈自己的宝贝女儿，又转头问江知津。
“班长，不是说带家属吗？”
“饶了我吧。”江知津笑道。“他真的挺忙的。”
现在这个时间，小孩儿应该还在上晚自习呢。
一群人起哄了半天，好不容易开始聊别的。江知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十点三十五。
他打了个招呼，拉开椅子出了包间，走到门口给方颉打了个电话，电话一通，江知津先开口道：“放学了？”
“嗯。”那边方颉的声音获得者风声一起传过来。“等公交呢。”
“到家了和我说一声，复习完早点休息。”
“知道了。”方颉应了一声，又问：“喝了不少酒吧？”
语气挺笃定。江知津一下子笑了：“你怎么知道？”
“听出来了。”方颉说。
“这都能听出来，真厉害。”江知津笑着说。
“不行就让服务员给你倒杯热茶，趁人不注意偷偷喝点。待会儿打个车回来，到小区门口给我电话，我来接你。”方颉说。
江知津顶多就是喝太多了有点醉意，但远远没到还需要人接的地步。但是方颉说了这么长一串，他一直没打断，眼里带着笑意。
每到这个时候，江知津都会觉得方颉是个和自己差不多的成年人——太认真太细心了，能考虑到每个方面，特别是为了别人。
方颉停了一下，又接着开口：“注意和前男友保持距离啊，现男友还在家等你呢。”
……有的时候又幼稚得可爱。
江知津失笑：“知道了。”
他边说，边随意地抬头往马路对面看去。
隔了一条马路，对面是一个ktv，人流量很大。挺多穿得时尚又漂亮的年轻男女进进出出。
江知津刚要收回目光，就看到一个女孩儿从里面走出来，不顾形象的往花坛边一坐，看来是喝醉了，正在打电话。
“挂了，你等车吧。”江知津看了一眼，说。
等挂了电话，江知津没急着回包间。旁边就是吸烟区，他走了几步，抽出一支烟咬进嘴里，看着对面的女孩子，又伸手去摸打火机。
摸了两下没摸到，旁边已经有人递了过来。江知津转头看了一眼，是顾文曜。
江知津有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出来了？”
其实他更想问对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顾文曜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烟，道：“抽支烟。刚才看你在打电话，就没过来。”
意思是自己没听江知津打电话的内容。
江知津迟疑了几秒，接过打火机，说了句谢谢。
等点燃烟，江知津把打火机还给顾文曜，顾文曜接过来放回包里，转头看了眼江知津。
“这几年还好吗？”
“挺好的。”江知津答，“说你当指导员了？”
“刚满一年。”顾文曜说。
江知津倒是不怎么意外：“挺好的，当初刚到部队的时候你就挺拼的。”
顾文曜是那种什么都要做到最好的人，江知津记得以前他刚进部队的时候，第一次负重跑考核没达标，自己一个人加练了一个多月，当时部队里的领导都笑称来了个“铁人”。
也有人说来了第二个江知津。
“你比我更拼，如果当初不出事留在部队——”
话说到一半，顾文曜顿了顿，没继续说下去。倒是江知津笑了一下：“都过去的事了。”
江知津说话的时候没看对方，只是看着对面。
那个女生打了几个电话，看样子是没打通，扔下手机扭头对着花坛吐了。
这么冷的天，对方穿了一条裙子，只在外面搭了个外套，看起来冷得不行。等吐完，整个人一歪，直接睡在了花坛边上。
“也是。”顾文曜笑了一下，转而道：“你一出来他们就把枪口对准我了，一群人晒小孩晒对象，我实在扛不住了，赶紧出来透透气。”
他稍微一顿，接着问：“你出来打电话给——”
“家属。”江知津看了他一眼，说。
顾文曜的话就此打住。
他看了江知津一会儿，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笑道：“这么直接啊。”
江知津也笑了一下，又看了眼对面。
女孩儿还在那儿躺着，偶尔有路人路过也没注意对方。他目光往女孩儿旁边扫了一眼，有几个男人已经在不远处站了挺久了，一直在往对方那儿看，慢慢的开始往女孩身边靠。
江知津笑意一敛，皱了皱眉，转头对着顾文曜道：“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往马路对面大步走了过去。顾文曜猝不及防，愣在原地看着江知津穿过马路。
那三个男的已经走到了女生旁边，俯身伸手把人拽了起来。江知津走快了点，最后几步几乎是是用跑的，冲过去一把拽住了女孩的另一只手。
他拉住了人，才抬头看着这三个人，对着拽住女孩另一个只手的男人问了一句：“干嘛呢？”
女孩儿迷迷糊糊嘟囔着什么，看起来还没醒。对方估计没想到会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先是愣了，随后怒骂道：“我接我对象，你他妈干嘛呢？”
眼前这三个男的看起来不超过25岁，面容凶狠，头发染得一个比一个夸张，江知津飞快扫了一眼，和自己说话这人裤子口袋有点鼓，应该有匕首或者之类的东西。
“你对象？”江知津收回目光。“叫什么名字？几岁？有联系方式吗？”
那边的顾文曜也反应过来了，掐灭了烟大步往江知津这边走。
为首的青年被江知津连着几个问题问得有点恼羞成怒，死死盯着江知津道：“你谁啊，关你屁事。”
“别来这套，我就是开酒吧的。”江知津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开口。“要么赶紧放手，要么我报警。”
“不是你对象吗？那一起去趟派出所没事吧。”
对面三人一阵哄笑，其中一个人一脸无赖，笑道：“我什么都没干呢，警察来了能干嘛啊。”
江知津转头看了他一眼，对方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江知津也冲对方笑了一下。
“还有一个办法。”江知津语速不紧不慢，“那就是我现在让你趴这儿。”
“操你妈——”
对方勃然大怒，扔下手里的人对着江知津冲了过来，江知津比他还快，一脚狠狠踹在了对方肚子上！
刚才冲江知津骂人那个男的见状骂了句脏话，一掏包拿出了一把匕首，对着江知津挥了过去。这时候顾文曜也到了，一脚踹到了对方的手，把刀踢飞，反手直接把人扣住摔在了地上。
一个退役，一个现役，对付三个街头的小混混，简直游刃有余，没两下三个人就趴下了。一群人远远的围观着不敢靠近。江知津打了个电话报警，又去看那个喝醉的女孩儿。
对方估计现在还是晕的，估计还没反应过来，蹲在一旁瑟瑟发抖，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吓的。
江知津顺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对方。一旁的顾文曜看了他一眼，又把自己的脱下来递给江知津。
江知津摇了摇头：“不用。”
顾文曜的外套在半空中停了几秒，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警察来得挺快，街头打架斗殴，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要求所有人回派出所做笔录。里面还在聚餐呢，江知津有点头疼，转头看了眼顾文曜：“跟他们说一声？”
顾文曜点点头，拿出军官证和警察解释了几句，又回了趟饭店，等再出来才一起上了警车。
车顶的警灯闪烁着，在车窗上映照出不断变化的光影。今天晚上实在有点玄幻，顾文曜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地看了眼江知津。
“他们急死了，一个战友聚会，出来抽根烟的功夫，两个人还被警察带走了。差点一起冲出来，我说做个笔录就回。”
前面的警察看了他们一眼，也开玩笑道：“战友聚会还能见义勇为，不是挺好的吗？”
江知津也没忍住笑了，还没等他说什么，包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江知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方颉：“还没回来？”
啧，还有一个更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