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唇线抿得几近笔直,表情亦是冰冷至极,眉眼像覆了层寒霜。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目光陡然又凌厉几分,刺得我愈发不知所措。
我下意识回忆了一遍昨晚简讯的内容,确认自己的确没招惹到对方,这才顶着强烈的压迫感往前走:“教官你有事找我?”
这人将我一把拽进身后泊着的飞行器里,反手合上舱门:“模拟考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收到了拟取消你成绩的内部通知?”
我错开视线,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带过:“可能系统出错了吧,过几天就正常了。”
正常……个鬼。
以adam的效率,最迟明早一定会公示调整过参数的考试录像,届时这件事也不会再有任何回旋余地。
我能做的就是跟我父亲谈判,让这次阴暗的小动作成为最后一次,而不是成为让我所有努力付诸东流的开端。
毕竟只要他出手,羽翼未丰的我根本不具有半点反抗的能力,被我牵连进来的人也会跟着倒霉。
所以让秦映南置身事外是最好的。
下颚被轻轻抬起。
这人大拇指用力摩挲着我的唇瓣,眼神锐利得像是要把我彻底看穿:“还装?”
我若无其事地摊手,表情分外无辜:“教官,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他抿了抿唇:“我会提出异议,并将监考时的全程录像作为证据提交上去。”
等等,这人给我监考时居然还录像?
“不需要。”我心情复杂地打断对方在我看来异想天开的发言,“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别插手。”
“你自己的事?”
秦映南意味不明地低低笑了声。
下一刻,突如其来的吻挟着怒意狠狠撞在了我的唇上。
唇瓣被alpha尖锐的犬牙磕出了血,齿关也在冲击力下被撞得一麻。
然而这些疼痛对于错愕到极点的我来说,都可以忽略。
这是一个吻。
哪怕再凶狠暴戾,哪怕用力得像是要把我嚼碎了咽下去,也仍然是一个吻。
而在最意乱情迷的时候,我跟秦映南也从没接过吻。
询问的话语还没从唇齿间吐出,就被对方以无比强势的姿态尽数堵了回去。我呼吸的节奏被完全打乱,舌尖也在追逐跟狼狈逃离的循环往复中被欺凌得发疼。
“唔……”我艰难地发出微弱的声响,两手抵在秦映南肩上试图推开他,“不……”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我被对方暴怒着摁倒在了座位上,脖颈间的碎发也被拨开。他骨节分明的手重重摸上我腺体所在的位置来回揉按,像是野兽在确认如何才能一口咬断猎物的咽喉。
alpha的腺体只具备散逸自身信息素的能力,从没听过能被注入。
因而当对方尖锐的犬齿刺破腺体,发着狠地跟对待omega一样往我身体里注入信息素时,我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被榨干了。
身为alpha却被另一个alpha意图打下标记本就屈辱无比。
而眼睁睁感受着好不容易攒出的信息素被压制、同化、蚕食的滋味……
更是比被操开生殖腔痛苦数倍。
冷汗绵绵密密浸透上衣,隐约的火气全被湿冷的触感浇灭了。
生平第一次,我感到了委屈。
第17章所谓易感
所谓易感
可是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我,软弱的情绪没有被表达出来的必要。
因为无人在意。
我小时候跟父亲撒娇,却被训斥毫无身为元帅之子的自觉。
他用鞭打让我记住军部是个丛林法则当道的地方。阴影里那些披着人皮的生物无时无刻不期待着同僚陨落的那一日,这样他们才能像鬣狗一样蜂拥而至,用别人的血肉填饱自己的欲望。
而如果不想被太过轻易地撕碎,学会掩藏弱点是第一步。
我垂着眼将颤抖的喘息全部咽回喉咙里,忍痛抬手摸向后颈:“教官你这波信息素……给得挺狠啊。”
那里实在疼得厉害。
一阵阵的火辣刺痛直往中枢神经泛,我都疑心是被失控的对方生生咬出了血。
在我检查伤口的期间,秦映南一直没说话。
他扣在我后脑的手松开,骨节分明的五指转而梳理起我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我好不容易从信息素紊乱引起的不适中缓过来,就听得耳畔传来句低沉的“对不起”。
我第一反应是听错了。
在我茫然的目光中,对方缓缓收紧臂弯,将仍旧怔愣着的我抱了个满怀:“我很抱歉。”
除去在床上,我并不习惯跟谁这么亲昵地相拥,可推了几下又挣不开力气大得惊人的这人。
他将线条凌厉的下巴抵在我肩窝里,而后侧过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轻轻亲吻起我脖子上的鸢尾刺青:“除了信息素,我还想给你别的……”
这声音略有些沉闷,听得我心里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我伸手抵上秦映南的额头,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仔细感受温度差异。
他的确实比我更烫一些。
而且越摸越烫,整个人又跟八爪鱼似的死死抱着我,硬是用体温把我先前疼出来的冷汗全捂热了。
委屈的情绪也渐渐融化在了热意里。
我迟疑着开口:“你最近易感期?”
他任由我摸,海盐味的信息素满是占有欲地包裹着我,却没流露出一丝半点的攻击欲:“……可以当作是。”
我恍然大悟,大方地让他抱着了:“我待会儿跟我父亲谈完后就回来找你,晚上多做几次。”
这人亲了亲我的额头,低声道了句好。
我不清楚秦映南在军部的真实身份。
他对外公开的履历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天才——父母不明,一路跳着级毕业,身上军功也不少,最终被破格录取为最年轻的高级教官。
直到有回我偷偷调用父亲的权限,这才看到绝大部分信息都被列为最高机密的这人还曾指挥过无数场写进历史里的血色战役,军靴踏过的累累尸骸无法计数。
而这样一位指挥官,理所当然的是个血统顶级的alpha。
要知道对于以掠夺为天性、每滴血液里都涌动着暴虐因子的alpha来说,柔情这东西罕见得很,平日里只留给温存过后的伴侣,还得是打过完整标记的那种。
没想到居然在易感期的特殊情况下让我感受了一回。
这人又抱了我一段时间,然后抿着唇主动松开手,恢复了往日的不苟言笑。
他替如释重负的我整理压皱的制服,声音淡淡的:“你待会儿跟你父亲在哪儿谈,家还是军部大楼?”
我一边喷信息素消除剂,一边仔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军部大楼才是他的家,别的地方是住所而已。”
“我送你去。”秦映南摸了下我的脑袋,眼神冷而锐利,“正好我也有些事想和叶元帅谈。”
第18章谈判
谈判
飞行器驶近高耸入云的双子塔,平稳地悬浮在三十层的停机坪上。
我推开舱门曲膝跳下,懒洋洋地扫了眼门口持枪的站岗卫兵,然后轻车熟路地将指纹印在用于识别访客身份的淡蓝色光屏上。
滴的一声,验证通过。
adam的全息影像展现在了我面前。他弯着眼,语调轻快:“上午好叶旭,元帅正在参与常规议程,预计还需三十分钟。”
我点点头,转身朝正在泊飞行器的秦映南挥了下手:“我父亲在开会,咱俩要不要先在外面吹吹风?”
一般没什么事我都不愿意进军部大楼。
里面戒备森严气氛压抑,穿梭其间的每个人都板着张脸,来往于不同区域的各项检查也繁琐得让人抓狂。
秦映南的神色不太好看:“一般人来这儿都是自己填写来访表格,还要经过核查才能查询会议安排。怎么你的流程这么特殊?”
来访表格是什么东西?
不都是跟adam直接沟通?
我抓了抓头发,觉得秦映南的问题莫名其妙。
透着冰冷感的电子音从我身后传来:“叶旭在我的数据库里,不属于一般人。”
没等我琢磨出来这话什么意思,秦映南就黑着脸走到我面前,伸手揽住我的肩往远离adam的方向带,力道大到把我整个人拽得一踉跄。
穿着军装怎么能勾肩搭背?
我皱起眉正要让他松开,这人就垂下眼睑压低嗓音道:“易感期得不到肢体接触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