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青看时津,对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贵族气质,普通人家养不出来。
好一个私生女。
一件接一件出乎预料的事,让她都要维持不住脸上笑容。
几人落座。
乔玥自然看的到乔志华隐忍的暴躁,以及盯着她的眼内带着的狠,不过她不在意,不相干的人她一向不放在心上,今夜能来,也是秉承着之前答应为她继子看病的事。
应下的事,就得做到。
言出必行,这是原则问题。
时津嘴角挂着淡淡微笑,在刘大姐上茶的时候,很有礼貌的道了声谢。
还要喝茶?
乔玥皱了下眉,她想睡觉。
侧眸见时津正喝茶,默默垂眸。
以往都是乔志华应付家里的客人,可今儿个他明显不在状态,垂眸冷眼喝茶,一点也没有想先开口说话的意思。
在他眼中,乔玥一个小高中生,认识的什么师兄,那怕人看起来挺不一般,其分量在他心里依旧不够看,搁在平时也会礼貌应付,今日实在没那个心思。
这时候,做为贤内助的柳婉青就凸显出她的好来,只见她温和有礼仪态从容地笑笑,“您是乔玥的师兄?不知贵姓?”
时津放下茶杯,谦逊地回:“时。”
时?
柳婉青脑海里转了一圈,将海城大小名门姓氏行了个遍,也没想起有那家豪门姓时,顿时放下心,笑容更真切一些。
“还要多谢您送她回来,这孩子心里藏着事,总跟家里人说不到一块去,有家也不住,非要去外头住。我们也担心她,现在看有你这么个师兄在,想来在外头也不能真没地方待,这就放心了。”
时津笑笑,“我也是今儿白天刚碰到她。”
柳婉青笑容一顿。
“不过她本事大,一个住处还难不倒她。”时津慢悠悠将话说完。
“是啊,本事是挺大的。”乔志华冷冷接了声。
语气实在不太好。
时津嘴角的笑容慢慢收敛。
知道乔玥的身世,也知道她亲生父亲似乎对她不太好,可仅仅几句话就已见识到,这已不仅仅是不太好了吧。
亲生女儿一夜未归,受了大惊吓还生了病进了警局一趟,这些加在一起,搁任何一个其他普通高中生身上,但凡有点心的父母都得担忧心疼的不得了。
这家人倒是稀罕。
一个假惺惺不咸不淡的关心,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人是后妈。
另一个就实在不敢恭维,一个关心的字都没有,上来就是冷嘲热讽,还当着客人面。
“乔先生,不知道您只不知大昨夜发生的事?”
原本当着外人的面,努力压制烦躁不想提这事的乔志华,面色扭曲,他忍了忍,漠然道:“知道。”
时津介于对方是师妹的亲生父亲,尽量忽略心里那份不悦,觉得应该提醒一下对方,他温雅地道:“师妹昨夜受了大惊吓生病了,现在还...”
“师兄。”乔玥突然开口,时津微微皱眉,看过去,小姑娘清冷的眸子黑白分明,不含一丝感情,“你先回去吧。”
时津一楞。
忽然意识到,刚才的话,似乎惹到小姑娘了。
所以,师妹对乔家人的态度,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厌烦?
小姑娘用一双清澈如水的冰眸瞅人,代表她真的生气了,她性子淡漠,很少有事情能引起她情绪波动,这个时候最好顺着她。
做为最了解她的时津,一向懂得如何做对他最好。
闻言,他淡淡一笑,“好。”扭头对着乔志华歉意道:“昨夜师妹受了惊吓,这会也该早店休息了,我医院里正好有事,先告辞了。”
乔志华闻言紧皱的眉头稍缓,这人还死活不走,他也拉不下脸面赶人,对方识趣能主动提出离开更好。
一杯茶刚抿了一口,屁股下头还没暖出热乎气,就起身告辞。
柳婉青觉得这大概是来乔家最不受欢迎的客人了。
乔玥亲自将人送上车,这会心情已缓和,想到师兄明明为了她已请了假,来去匆匆,顿时为自己刚才莫名的怒气感到抱歉,“师兄,我...”
时津从车内探出头,笑着摆手,“赶紧进去吧,跟师兄客气什么,我们是亲人,不需要这么多虚礼,你感冒还没好,当心再严重了。”
道歉的话到嘴边,溜了一圈又咽回去,乔玥嘴角弯了弯,“开车小心。”
再次回到屋内。
刘大姐已经不在了。
屋内气压很低,一向夫和妻善的乔志华与柳婉青此刻却都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其实柳婉青也不知都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只知道今日上午乔志华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出去了,一直到傍晚才回来,阴沉着脸,眼内似乎卷了暴风雪般。
一向贤惠的柳婉青见次,那怕一肚子疑惑也没问一个字,只安安静静陪着他,甚至打发了刘大姐将晚饭给乔晗送到房间去吃。
夫妻俩都没吃晚饭。
“乔玥。”柳婉青见乔玥回来了,起身笑笑,“快进来,门口冷。”
“嗯。”乔玥此刻却发现一个问题,柳婉青的态度不对,这不是一个亲生儿子正处于昏迷中生死未卜的母亲该有的态度,她微眯了眯眼,盯着柳婉青看。
直瞧的柳婉青有些赫然,还不是听乔晗说这个私生女认识京都的大人物,她觉得在摸不清对方真正底细之前,还是不远不近客客气气处着点好,“怎么了?”
乔玥没回答,反而对上乔志华那双阴沉的脸,“既然你继子没事,我就先走了。”
乔志华冷笑一声,“是不是觉得自己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乔玥懒得理他,眉眼毫无波动,转身就要走。
“站住!”乔志华猛地拍在桌子上。
声音大的震天。
惊的柳婉青都愕然地看他。
一向沉稳有度温文尔雅的乔志华,第一次发这么大火。
乔玥皱了下眉,转身,目光沉静地看着那人,她的父亲。
原本,这人对她来说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相安无事,各自安好。
可如今,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挑战她底线。
想到老太太。
她抿紧了唇,有些不耐烦的问:“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