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凑过来仔细观瞧。南宫鼎说:“好像是瓷片,会不会使用碗什么的攻击脑袋而死的?”
卓然瞧了瞧,摇头说道:“不对,死者是凹陷性骨折,撞击力非常猛烈。即便是用大海碗砸在脑袋上,也不可能造成这么严重的颅脑损伤的骨折的。碗的重力太小。”
侯小鹰说道:“那就是酒坛子或者菜坛子,要不就是花盆。”
卓然点头说:“这几种都有可能,但现在还不能确认。”
说到这儿,他把目光望向了云燕:“你呢?你怎么看的?”
云燕一直在思索。听到卓然问,才说道:“我也不能确定到底是花盆酒坛还是什么?但是我觉得这头顶上的凹陷性骨折面积太大。而且破碎的也相当猛烈,说明撞击力大到令人咂舌的程度。”
“但是我不知道具体有多大?也就是说有多大的打击力才能够造成这么重的损害。如果能知道,那么我们就可以推算出凶手到底是不是孔武有力或者内功高强之人,猛烈的用类似坛子的东西将死者的头部砸成这个样子。”
“要是这样,我们就可以从身有武功或内力高强的人中去寻找,这样范围就会小很多了。”
卓然赞许的一挑大拇指,说道:“你这个思路很有建设性。的确,确认打击的力度是目前获取证据的一个重要手段。但是据我所推测,这力度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或许是武林高手。”
“因为粉碎成这个样子,一般人的力气,除非使用大铁锤,或者两军作战的铜锤才可能砸成这个样。但是使用铜锤来做凶器的其实是非常少的,因为铜锤是一种兵刃,平时生活中根本用不上。只有两军对垒才会使用。”
“所以它作为军械是存在军队之中,在平时的生活中基本上是看不到的。而且如果是铜锤的话,脑部的那片碎片又如何解释呢?”
侯小鹰眼珠一转,马上说道:“那会不会是正好她脑袋顶个坛子,结果被凶手一铜锤连坛子带脑袋一起砸碎了。所以那瓦片才嵌入他的脑袋里。”
卓然笑了笑说:“你的想象力的确很丰富。但实际上,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因为,你在京城见到很多女的脑袋上顶个坛子吗?”
“我在辽东见过,那儿的妇人喜欢用脑袋顶坛子。但是在京城很少见的,辽东那边的妇女并不多。不知道这马氏是不是?”
“这倒是一个新的方向,你可以去调查一下。看她平时有没有用脑袋顶坛子的这个习惯。因为没有这个习惯的话,一般人是不会把坛子顶到脑袋上的。那样不好拿捏平衡,掉下来可就摔碎了。”
南宫鼎说道:“如果她用装满酒水的坛子高高举起,狠狠砸在死者的脑袋上。兴许能造成这样的颅脑骨折。”
卓然点头说道:“有道理,但是恐怕这坛子得比较大才行。因为坛子小的话,就不足以造成这么严重的损害的。”
卓然说道:“从目前的颅脑损伤来看,造成这么严重的损伤。凶手的力气应该很大,或者有内功。所以这是我们下一步要侦破的方向。”
卓然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这案子还有一个蹊跷之处,你们注意到没有?”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一起摇头。
卓然说道:“为什么要把尸体运到村子下面靠近小河的树洞里头藏着?凶手是什么用意?”
侯小鹰马上说道:“兴许是要栽赃给谁吧。所以才把尸体运到这来。”
南宫鼎说:“他要栽赃给谁,应该把尸体放到哪一家的旁边。才能够栽赃到啊。把它藏在村外小河边的树洞里头,那能起到什么作用?”
侯小鹰喜欢跟人抬杠,马上说道:“兴许树洞旁边的那田埂的主人跟凶犯有仇呢?放到他家田埂旁边跟放到他们家房子旁边差不多嘛。”
南宫鼎虽然觉得侯小鹰有些强词夺理,可是他却一时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云燕说道:“我倒觉得他未必是想陷害谁。毕竟他要陷害谁的话,他就不该把尸体藏起来。而的确应该放在明显属于那家的地方,比如扔到他家的田地里。被藏在树洞里,谁能证明树洞是他们家的呀?”
“挨着树洞左右有两丘田地,兴许属于不同的人家呢。再者说,若不是有个洗衣服的村妇到那去解手,只怕也不至于及时发现。再拖上几天,这么热的天,尸体烂掉之后就根本找不到了。”
侯小鹰说道:“莫非你的意思是认为凶手把尸体放在那,是为了让它烂掉,毁尸灭迹吗?那他直接扔到河里岂不是更方便?又或者挖个坑埋了。”
卓然点头说:“你们说的都有一定的道理。弄清楚这个问题,恐怕是破获这案子最关键的环节。”
“因为他很可能会引导我们确定凶手的大致范围。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运到这里来,并藏到树洞里头。这个用意弄清楚了,我们或许就能锁定嫌疑人的范围,甚至直接锁定嫌疑人。”
听到卓然这么说,三个反倒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来理这个关系了。
卓然说道:“你们先说很可能凶手是为了栽赃陷害,我倒同意云捕头的意见。就是说不是栽赃陷害,而是出于其他的目的。这目的是什么呢?我一直在想,转移尸体,通常的考虑只有一个。就是转移视线,不让官府把视线盯在他们身上,让尸体远离自己。”
“因为我们查案,惯常都是以尸体为范围来进行调查的。凶手通常情况下也是在尸体周边实施犯罪之后将尸体抛掉的,既然凶手是为了转移视线,那就说明凶手应该不是这附近的人。否则他就达不到转移视线的目的。”
云燕他们三个都频频点头,绝对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可是又有点像隔鞋挠痒,雾里看花。还是没人最终抓到最关键的东西。
不过卓然很快让他们抓到了这一点。
卓然接着说道:“凶手既然不是这附近的人,为了转移视线而把尸体抛到了这里。而他又不是把尸体随便抛到路边。而是藏到了一个相对比较隐蔽的树洞里头。”
“那个树洞咱们到现场都看到了,他是在两丘田之间的一个低洼地带。从河边都看不到,必须要到田埂地才能发现这低洼地带。——另一个问题,凶手怎么知道那里有个树洞可以藏尸体?”
三人眼睛都同时一亮。侯小鹰说道:“他兴许某一天路过这儿,刚好拉肚子。结果到处找方便的地方,发现了那树洞。”
南宫鼎说道:“那也太凑巧了,而且那树洞距离路边还是有些远。他就算要方便,村子脚下就有好些茅厕。又没锁门,随便都可以进去,干嘛要跑到树洞里去方便呢?而不到村里的茅厕里方便。那里相比还要近一些,而且也方便呀!”
“说不定他觉得乡下的茅厕太臭了,蚊子又多。还不如到河边去,一边吹着河风一边解决问题。岂不是清爽?”
南宫鼎顿时一呆,说道:“这个……”
云燕则扑哧一声笑了,说道:“行了,你们俩别纠缠这个。这个问题不应该成为我们首先考虑的方向,因为它的可能性太小了。卓大人早就跟我们说过,破案要从可能性最大的着手。”
“只有最大的可能都被排除了,那些小的可能和没有可能的可能才会成为可能。——简单地说,就是‘当可能成为不可能,不可能就会变成可能。’——你们不朝可能性大的去考虑,偏偏找一个可能性很小的去钻牛角尖。岂不是违背了卓大人的教导吗?”
侯小鹰还是有些不服气,说道:“到路边去找地方方便,这可能性很小吗?”
南宫鼎马上说道:“怎么不小?那树洞不在路边,他得先下到河边,然后还要走过田埂才能发现那树洞。像你所说的,河边吹风,拉着方便看风景,那就更扯淡了。”
“他要看风景,要吹凉,干嘛要到厕所,干嘛要方便的时候去吹风啊?有这种想法的人恐怕微乎其微吧。谁都是上厕所赶紧解决,然后走人。他既然不是这个村子的人,想必是路过的商旅客。还不着急忙慌的赶路,还有时间看风景吗?”
侯小鹰挠挠头,也觉得自己说法的确可能性太小。于是笑了笑说:“那我就不知道了。那你说他怎么知道那有个树洞?然后把尸体藏在那。”
南宫鼎苦笑,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云燕忽然说道:“如果他是那两丘田的主人,他不就知道了吗?那树洞就是他们田旁边呀!又或者他是这村里的人,比如村里谁家的亲戚曾经来过这儿。但又不是村里的人,他去不就知道了。”
南宫鼎和侯小鹰一听,都连连点头说:“没错。这种可能性完全有,而且很大。”
说着,把头都转向了卓然。
卓然则赞许的瞧着云燕说:“很不错,一下就抓到了关键。是的,我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我们虽然目前调查发现,死者不是这个村的。但并不代表凶手不是这个村的,如果凶手是这个村的,他就有可能知道这个树洞。”
“但如果他自己就是这个村的人,那又不符合我们前面的推断。转移尸体是为了引开注意力,那样一来就不符合转移尸体的目的。”
“并且你们调查发现,有几户人家都证实,前天晚上狗叫的厉害。还看到一辆驴车停在通往抛尸现场的阶梯的路口,有可能是转移尸体的车辆。从而证明凶手是把尸体转移到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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