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从铜镜里看见我的后背有一只白骨的手臂抓着我的后背,从胳膊肘处断裂的,而且那手臂还在空中绕来绕去的,就好像什么动物的尾巴一样。所以洞房花烛夜,我跟我娘子就是这样昏死过去度过的,一直到第二天,丫鬟叫我们半天不起床,便大声叫,没有音。这才大着胆子进来看,才发现我们俩都昏死过去了。”
“她们赶紧给我们穿衣服,叫来郎中掐人中,灌汤药,才把我们俩救醒过来。我们说了晚上发生的事,那时我爹和娘都还在,他们说我们祖上每一代都会出现的事,在我们身上出现了。实际上每一代出现的时间不一样,有的出现的很少,有的出现得很晚,而我却恰好出现在洞房花烛之夜。”
“我真是又气又急,又是害怕。以前我爹是屋里东西经常自己移动,真的,我小时候见过很多次,开始也很吓人。但后来就习惯了,但是鬼手还是第一次,又是洞房花烛之夜,所以把我自己吓得够呛。那之后鬼手经常在我们家出现,有时候出现在床上,有时候甚至出现在饭碗里,每次都把人吓得尖叫,因为很恐怖的。”
卓然点头说:“我能理解,因为现在你的凳子旁边已经出现了一只鬼手了。他好像在听故事,在抓着扶手摇摇晃晃的。”
听到这话,土财主打了个哆嗦。侧头一看,果然他的左手扶手下面,赫然便是一只白骨鬼手。断了的手臂在那摇头晃脑的,好像松鼠的尾巴在晃动似的。
当发现卓然盯着他的手,那鬼手立刻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卓然说道:“看来他们不见棺材不掉泪,还得我出手对付他们了。”
土财主连连拱手,说道:“这位少爷,那就一切拜托了。若是你能帮我们彻底终结了这个噩梦,我哪怕把一半家产给你我都愿意。”
卓然摆摆手,说:“罢了,你们是用你们的遭遇换来的富贵,我怎么可能忍心拿走这么多?我之所以回来帮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很善良,好人应该有好报,所以我才会回来。如果说只为了钱财,说实话,你就算把整个家产给我,在我眼中也不值得我来冒险。”
土财主不停的点着脑袋,跟鸡啄米似的。陪着笑说:“我明白了,少爷要是帮我们了结了这件事,我们全家上下感恩戴德。给你立个牌位,天天上香,祷告你长命百岁,福泽绵延,大富大贵,将来得道成仙。”
卓然呵呵笑了,说:“最后这句我爱听,好吧,那咱们就开始吧。”
小青低声对卓然说道:“少爷,你打算怎么抓鬼啊?”
那土财主也说:“要不要修个法坛?或者带个桃木剑追魂铃之类的?”
卓然微笑说:“那些东西对你们家的鬼估计没什么用处,我先看看情况再说。”
他起身从仆从手里接过一盏灯笼提在手中四处搜寻。
卓然要搜寻的当然是悬浮石。因为他相信,到目前为止,这之前他接触到的所有幻象,也就是所谓鬼魂邪祟,都来自于悬浮石。
但是他把整个宅院全都搜寻了一遍,却找不到任何悬浮石的迹象,甚至连悬浮石的气息都没有感觉得到。
卓然来之前胸有成竹,便是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经历过了很多次类似的抓鬼行动。最终都是以收悬浮石来了结,但这一次他发现遇到了大麻烦。
因为他感觉不到悬浮石的存在,他把整个宅院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还是没有。
这土财主已经换了三处宅院,这是第三处,前面两处宅院都非常大,这处宅院则比较小。所以因为前面的宅院把钱财都折腾了大半,他需要在慢慢重新恢复,所以买了一处小一点的。而这时这小宅院也就为卓然节省了时间,他很快便把整个宅院都搜了一遍,却还是一无所获。
卓然有些傻眼了,因为这已经差不多四更天了,时间真的不多了,要在天亮前赶回去。土财主一直提着灯笼跟在身后,眼巴巴的望着他,小青也是有些心神不安了。因为她从卓然眼中看到了迷惑,她在卓然耳边低声说:“不行就算了,反正咱们也没得到什么东西。”
他原以为这位假的卓然真的会抓鬼,可是现在来看他好像本身也是有些不济。但是看他认真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假装,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她忽然发现卓然和其他人都好奇而又紧张的盯着她,她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赶紧对卓然说道:“怎么了少爷?我身上是不是也出现了鬼手?”
卓然点了点头,说:“在你的脚下,用手指头勾着你的裤管的。”
小青武功已经进一流高手的境界,按理说有什么东西附在身上,她一定能感觉得到。可是鬼手抓她裤管她没有任何感觉,赶紧低头,她发现自己左腿的后面的裤管上果然有一只白骨手,用一只手指头勾着她的裤管。而断了的手臂白骨飘在空中,还晃了晃的,就好像风里的柳枝似的。
小青大叫了一声,飞起一脚,想把那只手甩掉。那手却空中翻了个跟斗,又抓住了她的胳膊,沿着胳膊迅速的攀爬到了她的头顶。就像一只沙漠中快捷的翘着尾巴的蝎子,蹲在她头顶上,尾巴翘着,得意洋洋的晃着。
小青又是一声尖叫,一掌朝头顶拍了上去,去拍了个空。因为那只手却已经转到了她的后腰上。卓然没有上前帮忙,只是饶有趣味的瞧着。老财主赶紧宽慰,小心说道:“没关系的,他不会伤你。他只是跟你逗着玩儿,你就当他不存在。”
“不存在,怎么可能?这么吓人。”
的确如此,有谁会对如此恐怖的一只鬼手保持镇定呢。
卓然一直在思索着。忽然转头问土财主说道:“是不是每个到你们家的人身上都会出现鬼手?”
“那未必,有的会有,有的没有。”
“哪些有?哪些没有?”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好像没个准,有的以为他会有的却不会有。就像庄上的人,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遇到鬼,也不是所有的人身上都出现鬼手,有的出现了,有的没出现。不过鬼手倒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
卓然点头,说:“那开始到现在,我的身上有没有出现过鬼手什么的?”
土财主摇摇头说:“没有。”
旁边的小青已经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对卓然说道:“少爷,怎么你身上不会出现?偏偏跑到我身上来,吓死我了,让他走啊。”
这时,那只鬼手抓着小青的胳膊在那摇晃,小青知道抓不到它,也就不再去管它了。任由它抓着,反正他使的劲也不大。
卓然问道:“对了,你说的你们家谱上第一代也就是十八代祖宗,就是从天坑里爬出来的那位,他留下的族谱在哪?我想看看,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老财主说道:“在家的祠堂。”
卓然说道:“我先前听说你们家换了三处宅院,连身上的衣服都不要,整个全部都换了。那族谱呢?是不是也重新抄了?”
“是呀,我叫我儿子工工整整的把祖宗的族谱全部誊抄了一遍。所以把原来的族谱跟原来的排位联通祠堂都一起烧掉了,实际上我这样做不是第一个,祖上都有记载,有好几位祖先因为家里出现了这种情况也这么做过。但是没什么效果,我有些不相信,所以我也做了一遍,的确没有效果。”
“也就是说你们家现在的那些族谱排位也都是全新的,不是祖上传下来的。那有没有什么是祖上传下来的?”
“没有,所有东西都是新的。因为我们家做生意一直都很红火,不担心赚不到钱。即便是全部烧掉,也能很快就把家产赚回来,当然,发大财没有。”
卓然说道:“那赶紧把主簿拿来我瞧瞧,看看上面有什么线索?”
很快财主便让他儿子跑到祠堂搬了一本厚厚的线装书,上面用篆体写着族谱。打开了,有些前言之类的,都是祖上写的,翻了十多页才开始是族谱。实际上是一个类似于树状的支系。但是这枝叶并没有枝繁叶茂,基本上都是只开枝不散叶,一脉单传下来。
因为这线装书很大,一侧是树状的族谱传承示意图,而右边则记载着每朝族人重大的事情,都是寥寥几笔,用文言文写的,简直比史记记载的还要简洁。平均下来,一个祖先用的都不到半页字,但越到后面越详细,毕竟积累了经验。越到前面则写得越简洁。特别是第一位祖先就两行字,说是这祖先掉到了一个天坑里,十年之后出来,到燕青城做生意开始发家。就这么几句。
卓然把前面几位的批注都看了一遍,都非常简单,没有任何稀奇的事。无非就是在什么时候出生,什么时候娶妻,妻子是谁,以及主要做了什么生意之类的。他们这一支没有任何人做过官,都是做生意的,生意都红火。
卓然看罢,沉吟片刻,忽然对老财主说道:“把你的手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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