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滚出学校！我们不和小偷一起上学！”
“对！让她滚！这种人留在学校，只会是我们所有人的污点！”
“还有道歉！就这么偷了白学姐的稿子，我不接受她的沉默和逃避！”
“……”
沈钦舟推开大门的手微微一顿，眉眼压下去，原还算明朗的脸上转瞬就冷下来。
“哟，赶上热闹时候了。”唐越从他身后挤进来，看着这场面一脸的兴味盎然。
在他们身后，一名中年男子一同走进来，面对着这样单方面讨伐的气氛，又些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同学。”唐越拍了拍后排同学的肩膀，“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回头看他们一眼，义愤填膺道：“是孟初！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不知道今天又发什么疯，在白学姐上台之前把她的演讲稿给偷了！”
“是吗……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刚才白学姐在台上为不能和我们分享稿子上的故事而遗憾，就有学生站出来爆料了。”
“嚯，是这样。”
唐越歪一下头，将胳膊搭在了沈钦舟肩膀上：“你的小未婚妻好像被人陷害了啊，赶紧去帮帮人家，刷一刷好感。”
“不需要。”沈钦舟将他手挥下去，眼眸中的冷意仍旧没有融化，可刚才那股想要杀人的寒气却已经收敛，“这种小事情，她能够处理好，我出去帮忙，只是给她添乱。”
跟在身后的中年男人看他一眼，抬眸望向了台上走出来的教导主任。
“大家安静，请安静一下！”
教导主任擦着额上的汗珠，僵硬地挤出笑容安抚学生：“这件事情老师们已经在展开调查，在大会结束后，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现在我们还是先将大会顺利进行下去，请姚煦然学长来给大家讲讲他的学习心得好不好？”
“姚煦然”三个字一出，就安抚了不少学生，不过还是有些同学不满，叫嚣着让学校现在就给个说法。
教导主任看着闹哄哄的局面，心里一阵发苦。
早知道留着孟初会这么麻烦，他上次就不该贪那个图书馆把人给留下来。这一次，不管她背后有谁，他都一定要坚决把人开除！否则后面还不知道要有什么事。
学生们愤怒地骂着孟初，可当事人此时却旁若无人地和沈子沐扯皮：“拿着这个去后台，把接下来要放的励志视频给换掉。”
沈子沐一愣，用见鬼一样的眼神看向孟初：“你现在……是在让我帮你去做事？”
“快一点。”孟初不耐烦催促，“姚煦然演讲过后就是这一环节。”
“孟初！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沈子沐怒道，“我和你是敌人！敌人懂吗？！”
“嗯，知道了。”孟初敷衍着，却随手将手机抛给了沈子沐，“下次我注意。”
沈子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正欲扔掉手机泄愤，就听孟初悠悠道：“关于沈子嘉的死，我这里已经有些头绪，你帮我做事，我就告诉你。”
“真的假的？”沈子沐怀疑地看着她。
孟初难得沉默了一下，才笃定点头：“真的。”
有那么一瞬，她心底生出了少到可怜的惭愧。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要用这种方式去哄骗小辈给她做事，若不是她暂时还不太会用电子仪器，也不会找沈子沐帮忙。
“……那好吧。”沈子沐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说好了啊，我帮你搞定了这事，你就告诉我关于我哥的事情。”
孟初随意点点头：“嗯，去吧。”
沈子沐左右看一眼，弯身离开座位。
她不死心地蹲在沈子沐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不会骗我？”
“……”孟初，“你去不去？”
沈子沐憋憋嘴：“行了，我走了。”
借着暗处掩饰，沈子沐很快溜去后台。
台上教导主任还在安抚着，学生们情绪逐渐平静，这让他松下一口气，下意识向罪魁祸首看去，没想到那本该最惶恐不安的人，此刻竟然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神情好不自在。
教导主任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
他胸口起伏一瞬，咬咬牙忍住火气。又见底下学生虽然被安抚，可都兴致缺缺、毫无精神，犹豫一瞬后，他再度开口道：“同学们看起来有点没有精神啊，前面已经有优秀学生和学姐为你们分享心得，估计你们也听累了，那我们现在就看一段短片，稍微放松一下。”
……嗯？
孟初倏然睁开双眸，眉尖缓慢向眉心聚拢，对于教导主任临时变卦很是不满。
此时放映短片，沈子沐那边肯定是来不及。
她心情并不是很好，尤其是看到大屏幕上放映出励志短片时，唇线抿成的弧度透出了十分明显的不悦。
煽情又励志的短片还在继续，灵秀活泼的女孩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老旧无比的筒子楼，可她明媚纯粹的笑容，将周围照耀得无比明亮。
“……这是我的梦想，我每天都想象着未来的绚烂和多彩，为此，我什么都不怕，这是我曾……”
“真的要这样做吗？”
柔情音乐骤然停止，兴奋又压抑的女孩声音从屏幕里传出。原来在播放的励志短片，在此刻变成了一个十分模糊的画面。
“不想做可以走，我不勉强你们。”傲慢又不耐烦的声音是那样熟悉，就在不久前，学生们才听到过声音主人的演讲。
“可孟初也不傻，她会乖乖和学姐您去休息室吗？”
“这是我的事情，你们现在立刻去休息室，把我的稿子给拿去销毁，之后等大会快开始，立刻去休息室找我，明白吗？”
“好，交给我们吧。”
三道交错的少女声音清晰地在礼堂回荡，一片模糊的画面中，身穿白裙的女子身影格外惹眼，与今天白梦蝶所穿的衣裳别无二致。
死一片的寂静中，一道低沉笑音忽然从后面传来，带着一股畅快和小小的骄傲。
孟初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礼堂最后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