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别……”
沈钦舟话未尽，手机里已经传出“嘟嘟……”的断音。
他无奈地将手机扔在桌上，想象着她方才多少有些不悦时的小表情，又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他算是栽在孟初手里了。
三日后，誓师动员大会在学校礼堂拉开帷幕，距离正式入场还有半个小时时间，孟初等高三学子排队站在礼堂门前，一边拉着周围同学说话，一边等着大门开启。
在最前面，高三的老师们也都聚在一处，笑容满面地恭维着当中站着的两人。
“两位都是我校的优秀毕业生，现在就读名校，又是大家族的子弟，将来前途无量，可不要忘了老师们啊。”
“说起来，我还曾教过煦然你，就是以前你们化学老师请假，那几天是我代班的，你还记不记得？”
“诶，我也教过梦蝶，当时我出了一道题，全班里就只有梦蝶解出来了，用的解题思路还比我要简便，我当时就知道她将来一定有大出息的。”
“……”
姚煦然清清冷冷的脸上不见丝毫情绪，冷淡地听着周围老师的恭维，只间或礼貌性地敷衍两句，白梦蝶却乐在其中，不住和这些老师们互动，渐渐地，众人也便更愿意与她交谈。
二班的陈老师笑着道：“其实我觉得，煦然和梦蝶不仅优秀，还很般配，现在这样站着，就像是金童玉女，我要是记得不错的话，你们都是单身吧？”
他话中意思不言而喻，姚煦然不着痕迹地蹙一下眉，心中多少有些反感，却没说什么。
可让他意外的是，本还八面玲珑的白梦蝶，听到这话却忽然沉下了脸，言辞严厉道：“我和姚少平时很少往来，都是清清白白的，这种话传出去，我们以后还怎么相处，陈老师你要是想拉红线，还是去找别人吧。”
本想拍马屁的陈老师见拍到了马腿，讪讪一笑，不再做声。
“我先去准备演讲了。”白梦蝶心情不快，推开身旁一人便径直向角落处走去。
气氛多少有些尴尬，加上姚煦然明显不愿与他们深谈，众人也逐渐识趣散去。
被人群围困许久的姚煦然得见天日，静静站在门前一处安静位置，清清冷冷的气质使周围温度都降低了几个度，好像那一处是他独有的世界，与旁人对比分外鲜明。
沈子沐站在人群里悄悄看向孑身静立的少年，眼眸中不自觉流露出明亮欢喜的笑意。
她不敢一直注视，目光就像是随意逡巡着现场，却总是会路过姚煦然处。
那一刻，她的目光也会变得更加灼热，根本藏不住。
孟初收着手机走回人群，忽然在她耳边淡淡道：“你喜欢他？”
沈子沐：“……！”
她陡然一惊，磕磕绊绊又凶巴巴地解释：“谁……谁喜欢！你胡说什么！”
孟初笑一下：“我都没说是谁。”
“……”沈子沐气恼地瞪她，“不管你说谁，我都不喜欢。”
顿一顿，她意识到了什么，反客为主地质问：“倒是你，刚才忽然消失，是悄悄去哪里了？”
“办点事。”孟初手指下意识抚过口袋处的手机，眸光淡淡扫过礼堂。
“还办事……”沈子沐不屑地撇一撇唇角，视线又下意识地飘向了姚煦然的方向。
她怕孟初再发现，便生硬地把对话继续下去：“你今天家长谁来啊，听说你被白家赶出来了？”
“嗯，所以没有。”孟初简单回应一句，心思也不在聊天上。
沈子沐抽空赏了孟初一个视线，一脸幸灾乐祸：“没了白家做靠山，处境不好吧？”
处境不好？
离开白家后，孟初反倒是自在许多。
她懒懒地斜睨一眼沈子沐，见她视线又飘远，干脆不回话。
沈子沐当她是羞愤难言，语调里多出一股得意，“其实白家还是要脸的，你要是过得艰辛呢，回去给他们磕个头什么的，说不定还让你进门，你说是不是？”
孟初冷笑一声，回讽一句：“那看来我处境至少比你好，你现在就算回去磕头，也赶不走你家那外室子。”
“你……！”沈子沐气恼回头，“你说什么！”
“我……”
“孟初。”
一道高高在上的声音忽然插进来，横在两人之间显得格外突兀。
孟初和沈子沐齐齐冷眼看去，让一脸笑意接近这边的白梦蝶忽觉脊背一凉，笑容僵在了脸上。
看清来人，沈子沐恢复了看戏的样子，孟初也收敛起外泄的寒意：“何事？”
白梦蝶为自己刚刚被孟初吓到觉得羞耻，态度上多少尖锐许多：“关于我爷爷，我有话和你说，你跟我来一下。”
甩下这句话，她便扭头向礼堂处的侧门走去，这是料定了孟初在白松一事上不会拒绝她。
孟初扯动一下唇角，缓慢随在她的身后，跟着她一路来到礼堂内的休息室。
“你想说什么？”
“急什么，坐。”白梦蝶下颌点一点，以命令的语气使唤孟初，“再给我倒杯茶，我口渴了。”
孟初淡淡看她一眼，走过去坐下来，倒下一杯茶，随后在白梦蝶伸手来接时，气定神闲地将茶水给喝了下去。
白梦蝶：“……”
怒火蹭一下就窜上来，白梦蝶气得险些冲过去打她，不过想到她的计划，最终还是生生忍住了，可心里憋着这股气，让她很是难受。
孟初也没有继续催她，就这样陪着她在这里慢慢耗。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就到入场时间，办公室门像是掐点一样被人敲响，门外传来一道孟初并不陌生的声音。
“白学姐，差不多该准备演讲了。”
随后，门就被从外推开。梁婷和孙娜娜从门外探进了头。
“都这个时候了。”白梦蝶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旁翻找，“等我找找演讲稿，我这就……”
声音停顿一瞬，她忽然急切地叫起来：“我的演讲稿呢？怎么不见了？”
“啊？学姐你再好好找找？”梁婷和孙娜娜焦急地走进来，帮着她一起翻找，“确定是在这里吗？”
“肯定是在这里。”白梦蝶笃定道，“我刚才进门的时候还看到了，后来……后来也就让孟初进门的时候路过这里。”
来了。
孟初暗暗冷笑，凉薄的眸子看向白梦蝶三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