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面父亲就瘦了许多,虽然父亲说是劳动锻炼的结果,但以父亲的年纪在牢中熬十年,真不敢想到底能不能熬得下去。
她曾经想过如何让父亲减刑,也曾经想过可不可以给父亲搞个保外就医的名额,却一直不得门路。
如今蒙烈主动提及,她相信他能。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蒙烈的要求。
越王勾践能十年卧薪尝胆,她宁可一样也能做到三年饮胆尝血。
三年,只要三年,到时候父亲好了,妈妈笑了,她也解脱了。
晚十二点,宁可下楼做宵夜。
打开冰箱的一刹那,宁可有种骂人的冲动。离开的时候好好的冰箱,现在乱得不能直视。
这是被人抢劫了吗?
做为一个强迫症患者,这种零乱只会让她心情郁闷,所以她开始动手整理冰箱。
蒙烈饿坏了,站在厨房门口的人本想要她快点,突然想起上次她说什么心情的好坏能够影响美食的好坏之话,他的唇翕了翕,终究没有开口。
接着,他又恼了,他蒙烈是什么人?什么时候顾及过别人的情绪?
他是不是活得越来越转去了?
一时间,火大起,暗中‘靠’的一声,他踢了踢厨房的门。
‘砰’的一声吓宁可一跳,扭头看向厨房门口。
“想饿死我?赶紧的。”语毕,蒙烈转身离开。
看着他嚣张的背影,宁可将拿在手中的苹果虚虚的往他身上掷了掷,嘴型比划着‘打死你个饿死鬼’。
蒙烈猛地回头。
急忙把苹果送到口中咬一口,宁可说:“你一说饿,我也有点饿。吃个苹果先。”
他有种直觉,这个女人肯定在说谎。抬了抬手腕,蒙烈说:“十分钟,我要吃到宵夜。”
十分钟?
你怎么不去死!
腹诽着,宁可把苹果扔进垃圾桶,说:“好的,稍等。”
活阎王说一她不能说二。
活阎王说东她不能往西。
今天是增加契约附属条款的第一天。
宁可一边打量着已经整理了大半的冰箱一边睃眼看。
“方便面!”
好,就它了。不说十分钟,五分钟都能搞定。
急忙开起炉火,烧水。
一定要讨好这个活阎王的胃。只有把他的毛捋顺了,她亲爱的老爸才有出头之日。所以,宁可又从冰箱中找了香菇、五花肉、白菜。
五花肉切丁,为了方便短时间煮熟入味,她在它周边都打上花刀,然后用淀粉抓均匀放水下冲洗干净去腥。
白菜焯水,放一旁,待用。
香菇切细丁,正好水烧开,焯水。爆油,和五花肉一起爆炒,加调料,点水,焖。
打开方便面桶,拿出调味包,倒入开水,焖两分钟,然后将方便面的各种调料包分别加少许,再焖。
待闻到方便面特有的香味后,香菇五花肉也已煮熟。
找到一个大汤碗,先把焖好的方便面倒进去打底,接着把香菇五花肉浇到方便面上,最后丢进白菜。
酱红的五花肉,碧绿的白菜,金黄的面条……
三鲜方便面出炉。
宁可得意的拍了拍手,暗道:你要不好这一口,我宁可的名字就倒着写。
客厅。
当宁可捧着大汤碗出来的时候,蒙烈已经闻到了独属于方便面的香味。
难道她给他弄了一碗方便面?
蒙烈小时候有味觉,也喜欢吃某些所谓的垃圾食品,只是他的出身和地位让他没有过多的接触垃圾食品的机会。好不容易吃过一次方便面还被父亲教训了一顿,父亲更以‘照顾不嘉’为由开除了一直服侍他的一个老仆。那是他人生第一次尝试方便面,感觉比他吃过的所有山珍海味还要好吃。后来,他失去味觉,长期吃方便面却再也尝不出它的味道。
今天,她给他弄了一碗方便面。
他不反对方便面,但是……
塑料包装的调料袋在撕开时,她的手肯定接触不到那些调料。
泡面的时候,她只需要把开水倒进方便面桶中,方便面肯定也没有接触她的手。
所以,这碗方便面肯定是没有味道的。
他有点发愁,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教训她一顿,要她不要用这种垃圾食品打发他。
“蒙烈,宵夜好了。”说话间,宁可把大汤碗放在餐桌上,同时拉开椅子。
慢慢走到餐桌边,接着,蒙烈的眼睛亮了。
是方便面,但也不是纯粹的方便面。它上有肉、香菇、白菜之类的。
也就是说它是有味道的。
蒙烈急忙坐下。
宁可抓过筷子递到他手中。
他率先挟了块五花肉送进口中。
嗯,香,软、糯,带着嚼劲。
看得出来这个五花肉她用心处理过,刀功不错,即方便入味也好看。
明明一碗再普通不过的方便面,但这味道一如往昔却又比往昔更浓郁。
肚子舒服了,蒙烈整个人极度舒适,在宁可洗碗的时候他率先上楼回房。
宁可回到楼上,蒙烈已经洗了出来,且最难得的是他自己换好了睡衣。
这顿宵夜的毛果然没白捋。
宁可想了想,这三年,只要顺着他的毛捋,她的日子也不必过得饮胆尝血。
替他吹干头发,服侍他上了床后宁可去洗浴室清洗衣物,等衣物烘干拿出来分门别类的整理进衣帽间,已经凌晨一点。
宁可抱了被子走向沙发。
蒙烈一直靠着床头看书,眼角余光早就看透她的举动,他问:“睡沙发?”
想着他刚才说什么不介意滚一次沙发的话,宁可的眼睛抽了抽,‘嗯’了一声。
“睡床吧。”蒙烈说。
‘啊?’了声,宁可回头看蒙烈。
蒙烈把书扔到床头柜上,说:“我允许你睡我的床。”
才不。
可是,又不想惹出这个活阎王的坏脾气。
宁可紧了紧怀中的被子,斟酌着回答:“我睡觉好动,就不打扰你了,免得吵你瞌睡。”
呵呵,昨夜那么冷,你睡在沙发上像死猪似的一动不动,搞得我怀疑你到底活着没。今天怎么就好动了?蒙烈冷哼一声,笃定道:“你在撒谎。”
宁可不明白的看着他。
“你怕我占你便宜。”他又说。
是啊,是的,怎么了?腹诽着,宁可说:“你想多了,我是怕我一个好动下一不小心占了你的便宜。”
也不知怎么的,蒙烈笑了,说:“放心,你胆敢占我便宜,我就把你打残。”
呵呵呵,谁把谁打残还不一定呢,宁可心中冷笑。
“不让你睡沙发纯粹是我不想再侍候一只猪喝退烧药。赶紧的,上床……”说话间,他还拍了拍身边的位子。
如果反驳了他,是不是违反了新订的附加协议?
再说,沙发哪有床舒服?
更何况,活阎王真的非常嫌弃她,又怎么可能想占她便宜?
宁可很快权衡出利弊,抱着被子过来放在床上。然后利索的滚进被子中,一半垫一半盖,把自己滚成一个蚕茧。
床很大,蒙烈占据着一头,宁可占据着另一头,中间还空了许多。
蒙烈摸了摸下巴,看着背对着他的女人。
防狼似的防着他?
呵呵,也不看看要身材没身材,要样貌没样貌,女子该有的柔顺她一个没有,脾气比炮仗还炮仗,哪个男人会喜欢?
一时间,蒙烈想起他的妞妞,她和妞妞的脾气似乎有点像,平时看着蛮柔顺,一旦发起脾气龇牙咧嘴起来就会用爪子挠人。
要不是用协议匡着她,分分钟她就和你翻脸。
最主要的是一身戾气,论打架,在女人榜中她要排第二只怕没人敢排第一。
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要是喜欢上了那肯定是那个男人瞎了眼。
把宁可狠狠的鄙视了一通后,蒙烈舒服了,关灯,睡觉。
宁可哪睡得着,知道蒙烈盯着她很是看了会子,她还想着只要蒙烈敢扑上来,她不介意对他使出断子绝孙腿,打废他为止。
但,他居然亲自关灯?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躺下的一瞬间,宁可感觉自己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不提防、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床,哪怕中间隔着一米远的距离,但仍旧是一张床不是。
明明瞌睡来得汹涌,偏偏又不敢睡得太沉……
宁可开始想她怎么就沦落到今天这一步。
随着契婚开始,她对他没有好奇是不可能的,除了sisi那里的八卦外,她专门上网查过他的一些事,他的人生怎一个风光无限可以形容。
如果没有契婚,她想她多少应该有些佩服他。
但是,偏偏因为两场乌龙,他和她住在了一个屋檐下,说熟悉不熟悉,说陌生不陌生……
宁可在胡思乱想中终于沉沉睡去。
蒙烈这才睁开眼,故意用力的翻身搅得床动了动。果然,那个睡熟的女人似乎吓了一跳似的。
呵呵,还提防着呢?
真是自作多情。
蒙烈只等宁可问一句‘你干嘛’,他就怼她一句‘你是不是想太多’。她要敢再怼他,他不介意说更狠的,诸如‘你不用防着男人,天底下的男人应该都防着你还差不多’的话。
但很快,宁可均匀的呼吸声再度传来。
这个女人前世肯定是猪,都上了一个男人的床了还能睡得这么的快、这么的香?
还是她原来和别的男人同床共枕过,所以能够很快习惯?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蒙烈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掀了被子提起腿,准备一脚把那个裹得似蚕茧的女人踹下床。
想了想,他又收回脚。
过去他不认识她,管不了。但以后嘛,特别是未来的三年……
他觉得相当有必要要在协议中再加一条:这三年不允许招惹任何男人,不能给他戴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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