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实在太过谦了。”李嬷嬷幽叹。
叶云歌执意将东西塞到李嬷嬷的手中,她虽然给的东西少,但这一个玉镯,乃是从叶丞相手中拿来的,认真计较起来,不知比林氏那些黄金要好上多少。
李嬷嬷自然也是识货之人,低头看了许久,幽叹道:“小姐实在是太过客气了。”
“嬷嬷值得,不是吗?”叶云歌反问。
这一下,还真把李嬷嬷说得怔肿住了,她神情微愣了下,旋即露出浅淡笑容,顿了顿又提醒道:“三小姐不日就是摄政王妃,全然可以不必如此的。”
“不是说了么,嬷嬷值得的。”叶云歌眉眼弯弯。
李嬷嬷无奈笑笑,随后恭敬行了一礼道:“必让三小姐物超所值。”
叶云歌未曾阻拦,这世上本就是如此,熙熙攘攘为利来,熙熙攘攘为利走,她掏出镯子,也不过就是为了个答案罢了。
随后两人又开始进行礼仪培训,直到天色微黄,李嬷嬷告辞:“奴婢与赵嬷嬷不同,奴婢还要回宫禀告,先行告辞。”
叶云歌点头应允,任由着李嬷嬷离开,然后自个儿回府,终于林氏所给她的嫁妆单子真假,她也懒得去辨,左右有李嬷嬷在。
只是她未曾想到,第二日李嬷嬷前来之时,会是那么一副阵仗。
天光微亮,叶丞相刚刚下朝,叶云汐像是为了弥补昨日错误一般,来了个大早,叶云歌不知她抽什么风,但起初以为有个什么,便也就起了个大早跟来。
倒也不是不情不愿,就是遇上的事……
叶丞相下轿,停在他后头的行行排排的丫鬟奴婢一大长串,随后李嬷嬷自一处小轿下来,见了叶云歌大步走来,先行了一礼,恭敬道:“摄政王殿下昨日过问了相府的嫁妆单子,不愿委屈了三小姐,所以今日特意谴奴婢前来时带些东西来。”
说着,李嬷嬷递来一份单子,叶云歌抬手接过,刚一打开单子就入眼满满的金器,玉饰名讳,其中唯有一样名讳格外简短,格外显眼,叶云歌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旁侧李嬷嬷就知情识趣答道:“这样青玉首饰虽然简单,但是满朝上下都不可能再有另一件了,说是稀世珍宝也不为过。”
随着她话音落下,李嬷嬷又瞥了眼旁侧的叶丞相,无声胜有声。
相府女儿出嫁,还要摄政王倒贴嫁妆,叶丞相一张老脸顿时挂不住,冷然眼神看向叶云汐。
只是眼神,并未有什么训斥。
李嬷嬷淡淡嘲讽道:“摄政王殿下说了,相府拿不出来,他自会为三小姐撑起脸面。”
当朝宰辅,拿不出来一个小姐的嫁妆,还被人当众言说,叶丞相脸色沉下:“此事你母亲是如何操办的?”
叶云汐咬着唇瓣,犹豫道:“此事,此事还需问过母亲。”
轻易将责任推了个干干净净。
叶丞相本也不想怎么为难她,见她如此就直接去找了林氏,当着李嬷嬷的面将林氏好一通训斥。
冷眼看完这一出大戏,叶云歌适时开口询问:“是否云歌被定下了人家,就不是相府的小姐,爹爹的女儿了吗?起初与三皇子定下是,现在与摄政王定下也是。”
她委委屈屈,旁侧人却俱是变了脸色。
叶云歌,林氏和叶云汐都不屑的一介庶女当初和三皇子定的可是正妃之位,现在轮到叶云汐了,就只是侧妃的位置了。
个中滋味,看林氏和叶云汐的脸就知道有多难堪了。
而叶丞相则另有打算,一门两皇妃,这可是如今相府最大的荣耀,哪里能让叶云歌就此失望了去呢?
日后还要指着她联络摄政王呢!
心中有所主意的叶丞相当即拍案定板,从他自个儿的私库出银子出东西给叶云歌贴补嫁妆,是以现在的叶云歌,除了开始李嬷嬷找林氏修改的嫁妆以外,还有霍洵送来的贴补,还要叶丞相补贴的嫁妆,这一下,可是比叶云汐多出不少。
然而再是多出,叶云汐也不能说些什么,一来三皇子辈分低,他跟霍洵一同娶妻就是该低下一头,以示对长辈的敬意,而来叶云歌是正宫王妃,叶云汐就只是个侧妃而已。
要不是嫁到皇家,其实也就是个妾室而已。
哪里有这诸多繁琐奢华的排场。
接下来独属于叶云歌的六礼,更是让叶云汐眼红不已。
旁的就算了,但其中关于纳吉这一项,属实让人错愕。
为了纳吉,霍洵专程商定了个日子,更是定下了皇帝的行程,整个皇室宗族前往皇家寺庙之中,请了当世最是厉害的惠安大师亲自举行。
后来归来时场景更是盛大,叶丞相率相府满门亲迎皇帝驾临,场面浩大至极。
但这些统统只是为了一个庶女!
叶云汐嫉恨得直咬银牙,趁着众人簇拥叶云歌的时候,微微侧脸跟丫鬟叮嘱什么。
可她忘了,今天这个情形,旁人许是不会注意到她,但叶云歌可没有注目的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要使得小手段,并且让颖秋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寒暄两句,叶丞相请皇帝高坐,奉茶。
众人刚刚接过茶水,颖秋回来找叶云歌复命:“奴婢赶去的时候,恰好看见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往一杯茶水里头加了什么东西,奴婢就叮嘱交好的小丫鬟,将那茶水换给了大小姐。”
颖秋声音压得极低,叶云歌漫不经心应声,哪料一抬眼就对上了三皇子的眼。
今日也不知是谁安排的座位,皇帝和霍洵,叶丞相三人高座上首,倒是叶云歌坐在三皇子上侧,也就是旁侧,见他这幅样子,叶云歌顿时了然他是听见了颖秋所说。
他想阻止?
叶云歌眸光浅淡回望过去,期待他接下来的举动,毕竟事情不是她在后头做的,就是三皇子将此事抖落出来,也是牵扯不到她什么的。
两人正对望之际,突然听见旁侧传来一阵……臭屁的声响和难闻的气味。
叶云汐的方向,叶云汐所为。
相府嫡长女,当众出了这样大的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