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容歆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凤白梅手中的扇坠,眸光转动,又惊又喜又怕,只死命地抠住手中锦帕。
那秋儿已经骂道:“什么肮脏东西也……”
权容歆打断她,“拿上来。”
秋儿不敢违拗,将扇坠托到她面前。
权容歆细细地打量,细细地抚摸,那莹白兰花瓣每一丝纹路都那么熟悉,连那不小心磕碰的豁口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不增一分,不减丝毫。
看得出,玉的主人将玉收藏的很好。
她很欣慰,也很心痛,只将扇坠猛地一收,整理情绪,哑声问:“你从何处得来此物?”
这枚扇坠,是拈花教的人前去小峨峰查看时,自马家家眷生活过的屋子的夹墙内发现的,随着扇坠被发现的,还有一封求助信。
信上托人将此扇坠送给权家大小姐,必得赏银千金。
这应该是马家的人留下的,而权容歆的反应,也证实了,她认得此玉。
“偶然所得,不知前主是谁。”她面有愧色,“想来是前主有急事,匆忙中遗落了。”
“请……”权容歆脱口一个字出来,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榻尾站着的人,似有忌惮,只又换了副趾高气扬的面孔,将那扇坠扔到地上,瞧着碎开的玉片冷笑。
“这种东西,本宫一时要千千万也是有的,也就是你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人,才会把它当宝。”
凤白梅将她神色尽收眼底,果真如料想的一般,权容歆被人监视了,所以她才会借着苦丁茶来给自己传讯息。
她上前将玉片拾起,用帕子仔细包好,“既如此,小女下次再寻好物件来孝敬娘娘,却有另一件事想再求娘娘。”
权容歆冷冷发笑,“本宫赏你的苦丁茶是上上品,你就拿这么个玩意儿来糊弄本宫,还想讨赏?”
她抬手抚了抚鬓边,满是讥讽地道:“你自己蠢,把本宫也当傻的吗?”
凤白梅不痛不痒地说:“小女正为苦丁茶一事,那茶不知怎的,吃了竟上瘾,小女找了许多铺子,竟没有一家相同的,不知是否有特殊的炮制方法?”
她这是在打听消息的来源!
权容歆不动声色地说:“你既喜欢,本宫再赏你两瓮又如何?我权家吃、穿、住、行能与市井小民相同吗?当年本宫尚在蓉城,与闺中蜜友烹茶煮酒时,你们凤家就在没落的边缘。”
凤白梅听话听音,看来这消息是来自权家,而这苦丁茶,只怕同扇坠一样,也是马家人求救的信号。
万俊曾伪装为权励效力,暗中救起马家家眷,图谋日后扳倒权家。一旦权励知道万俊的用心,肯定也会怀疑马家家眷死亡的真假。
一旦权励知道马家家眷还活着,他肯定会杀人灭口!
马家人现在很危险。
凤白梅面露惋惜,“可惜了这么好的茶,却只能被有钱人藏在柜中,不能面世。”
权容歆面有忧色,转而阴阳怪气地道:“你以为这茶是谁都能吃的吗?这可是我姑祖母最爱的茶,她乃堂堂廉亲王妃,市井小民也配同她吃一样的东西吗?”
廉亲王妃马玉婵,凤白梅曾见过一面,是个和善的人——至少表面上是。
而她,是马登道一母同胞的姐姐。
她若知道马家人还活着,会伸出援手吗?
马家的人,对权励来说,是一把悬在他头上的刀。而权励是廉亲王的左膀右臂!
正此时,外头嘈杂起来,李文昭扯着脖子喊:“凤姐姐……凤姐姐……”
权容歆恨恨地一咬牙,“这个疯婆子,还没闹够是不是?”
又说:“你赶紧滚吧,省的她闹起来又没完没了。秋儿,把苦丁茶再赏她两瓮,这次吃完了再没了。”
凤白梅便应声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