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提刑司后,醇郡王立刻唤来诸葛酩,“让人照着之前在雁回驿站发现的那些尸体,做一份尸检报告。”
诸葛酩还未开口,门口便传来一声质问,“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李邈回头一看,见是洛阳府的小仵作关涯,未将她放在心上,只说:“关姑娘辛苦,此案已经了结,你可以回洛阳府报道去了。”
“王爷说的了结,便是做一份假的尸检报告吗?”关芍上前几步,巴掌大小的脸蛋上,神情坚若磐石,“几名刺客的首次尸检、二次剖验都是我做的,我便要对他们负责到底。”
李邈耐着性子,“你放心,假的那份尸检报告上,不会填你的名字。”
“王爷既然不需要尸检报告,当初又何须让我跟来提刑司,浪费大家的时间?”关芍迎着他的视线,毫不退让。
李邈当初为何要让关芍来提刑司继续检验?当然是见她是个女子,以为她没多大的本事……要知道这小妮子不仅有些验尸的本事,性格还这么烂脾气还这么倔,他才不会自惹麻烦。
“本王有本王安排,你最好把嘴闭紧了,敢在外胡言一句,本王让你在洛阳府待不下去!”丢下这句话,郡王爷拂袖入了内堂去。
关芍倒也没追,只定定地瞧着他消失的方向,满眼阴冷。
诸葛酩上前打圆场,“关姑娘,辛苦你了。”
关芍冷哼一声,“替我转告郡王爷一句话,他迟早要为轻视女子付出代价。”语毕,转身走了。
诸葛酩尽职尽责地将话传给醇郡王。
李邈正在起居室对镜整理官袍玉带,闻言忍不住也是一笑,“什么时候公门也招女子了?”
诸葛酩解释说:“近来洛阳乃多事之秋,关涯事出突然,一时仵作难寻。这位关姑娘虽为女子,但于验尸一道上竟也不输男子,咱们司中的仵作刘恢也很佩服她。”
李邈拾起乌纱帽戴上,随口一句:“她要是能再知情识趣一点边好了。”
“王爷,有件事下官还没来得及说。”诸葛酩一双眼睛又细又小,睁到最大的时候,也给人一种没睡醒的感觉,“今晨城东方向又出了人命案子,楚大人带着刘仵作赶去现场了,一时半会儿只怕回不来,您要的尸检报告很急吗?”
李邈回过头看着他,“你怎么不早说?”
诸葛酩道:“王爷不是没给下官说话的机会吗?”
“城里还有哪里有仵作?”李邈问。
“除了提刑司和洛阳府,刑部负责各类刑事案件的复查审核,应该也有精通验尸之道的人。”诸葛酩说,“但,王爷先寻了关姑娘负责检验尸体,若此时换人来,只怕要惹人猜疑。”
李邈无语。
挣扎片刻,他吼:“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人追回来!”
寒铁衣到俊宁公主府时,正赶上饭点,他也不用等人请,在桑行和北曲徵的注视下入席就座。
列罗以游牧为生,肉食多为牛羊,主食是饽饽面饼一类,寒铁衣看的很是稀奇,尝尝这个吃吃那个,赞不绝口。
桑行还未反应过来,北曲徵先开口,“哟,寒阁主这细皮嫩肉的,也吃得惯我们草原上的食物?”
她把珠帘摘下,整个人显得有点年轻,只下巴上有一条难看的指长的难看疤痕。
寒铁衣忙着垫肚子,看也不看她,“饥不择食,让北曲大人见笑了。说实话,这牛肉太绵,羊肉太膻,白面无味,同我大夏的美食相比,差的太远了。”
北曲徵将筷子往桌上一拍,一条腿已经踩上椅子,“嘴里吃着我们的东西,说的却不是人话!”
寒铁衣乐呵呵地道:“这不是吃什么东西说什么话吗?”
“咻”的一声,北曲徵自靴内拔出一把短刀,“嘭”的一声插在桌上,两只眼死死盯着寒铁衣不说话。
寒铁衣从善如流地搁下筷子,笑嘻嘻迎着她吃人的视线,“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桑行也打圆场,“姨娘无须在意,寒阁主就是这么个性子。”
寒铁衣取过帕子擦嘴,意味深长地问:“本阁与桑行王子是第一次见面,王子怎么知道本阁是什么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