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翰眸子轻垂,有些避及:“林泷,这些都不重要。”
“对我来说很重要,请你,一定要真诚老实的回答我。”
她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但她现在很清楚,她不喜欢严翰。
严翰看着她,沉默了好大一会,出声否认:“不是。”
话音一落,林泷顿时稍稍松了一口气,却只听严翰接着出声:“我不想成为你追求幸福的阻碍。”
“你已经阻碍甚至毁了我的幸福!”
任何一个人都忍受不了自己另一半出轨,封淮应该不会再原谅她了吧!
见林泷那满脸痛苦的模样,严翰眉头轻蹙,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其手心放置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如果我的存在让你觉得是痛苦的,我的心脏就在你手心里,随时都可以结束。”
触及到严翰眸中的认真,林泷阖眸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抽回,满满的都是疲倦:“严翰,我……我到底怎么你了?你为什么一定要盯着我。”
话音一落,严翰伸手撩起自己额前的碎发:“你记得,我问过你,你对额头上的疤,还有印象吗?”
这一问,像是触及到了林泷的逆鳞一般,她连看都没看一眼,抱着脑袋有些崩溃:“我不记得,你们不要再问我的记忆,不用再反复强调我脑子有病,我连自己的人生,我连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没办法保证……”
“好,林泷,你别激动,我不问你了。”
见她如此,严翰只好作罢。
他所执着的以前,或许在她眼里心里都是可轻易忘却的过去吧!
“你走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
她下车,也不再想要从严翰嘴里知道些什么了,她现在很乱,她需要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尤其是要考虑怎么面对封淮和接下来该怎么办。
严翰紧跟着下车,“我做不到,之前放手是以为你能得到幸福,现在看来,封淮只会一味的伤害你,所以,我不会再退步。”
他根本就不能保护她,现在是这样,以后一定还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疯子,都是疯子,我最大的错误,最后悔的事,就是招惹了你们。”
林泷瞪大了双眸,看着严翰,那眼神,陌生,害怕,无措,各种复杂酝酿其中。
严翰的心有些隐隐作痛:“抱歉林泷,跟我走吧!”
“不,我现在跟你走了,就意味着坐实了封淮强按给我的一切罪名,我不会跟你的走的。”
她不会走的,尤其是不会跟严翰走!
严翰顿时皱了眉头:“那又怎样?事到如今,封淮不会再爱你,再接受你了。”
她留下还有什么意思?
林泷态度冷漠:“那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林泷,不管是强硬还是其他手段,你都必须跟我离开。”
“是吗?我来这,想要你活着,只是因为不想让封淮犯错,如果你强行带走我,我敢保证,你只会带走一具尸体。”
“……”
林泷的强硬和倔强让严翰觉得有些头疼,如果可以,他当然不想勉强她任何。
“哪怕他会一直伤害你,你也要留在他的身边?”
如果给予的不是幸福,而是伤害和痛苦,那为什么不去摆脱?
他想不明白。
事实上,他只看到了他人的痛苦难过,却忽略了她脸上的笑容和开心。
“我说了,这是我的事,是苦是痛,我自己受着,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林泷转身就要离开――
严翰看着她的身影,眸子一缩,低声呢喃着:“我做不到,我不能看着你毁在封淮的手里。”
“赫温。”他提高了声线。
不远处早就站着待命的赫温快步上前来,俩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赫温转而让附近的保镖追上了林泷,将她强硬的带到了严翰的跟前――
“你干什么?”
她怒瞪着严翰,这种强硬的胁迫,让她很是不爽。
严翰没着急出声回应她,只是偏头看了一眼赫温,俩人不需要用任何言语,只是一个眼神,赫温便知道主人的需求,转身去别墅取来一只白色的小手提箱,朝着林泷走去――
手提箱一打开,里面不是其他,是几支玻璃管的药剂。
赫温取出注射器,将其中一管药剂打开,用注射器吸完之后,视线落在了林泷的手上。
旁边架着她的几个保镖也识趣,强硬着让她把手伸了出来。
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是几个男人的对手,眼看那针管离自己的手背越来越近,她将视线看向了赫温身后的严翰,半威胁警告:“严翰,别让我讨厌你。”
严翰眸子一动,迟疑了一下,才淡淡出声:“无所谓,你只要睡上半个月,一切都是重新且美好的。”
“严翰,你敢!”
林泷挣扎的越加离开了,如果真的让她睡上半个月,那她岂不是真的连封淮都不记得了?
不行!
尽管禁锢的再怎么用力,她只要稍稍一动,血管那么细,再加上晚上灯光光线又不是很好,赫温连扎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最终,还是严翰有些不耐发话:“注射肌肉吧!”
虽然效果比不上血管快速有效,但总比现在省事的多。
下一刻,赫温一只手抓着林泷的胳膊,注射器直接扎进了她胳膊的肌肉。
林泷瞪大了眸子,眼看着那注射器里面的液体一点点的消失,豆大的泪珠顿时滚落了下来――
注射完后,林泷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眸子呆呆地看着自己还有些隐隐发痛的胳膊,大脑完全一片空白。
严翰看了一眼林泷,便不忍再看,转过身去,出声吩咐:“把人带上楼。”
话音刚落,还不等那些保镖应声,只听一道阴冷的柔声响起:“严翰,我恨你。”
严翰步子一顿,站了几秒,很快缓和过来,抬步继续――
恨吧!
等半个月后,别说恨了,其他情绪都不复存在,就连她自己都会忘了。
十多分钟后。
别墅楼顶,直升机已经完全就绪,准备起飞。
林泷靠在窗口,意识有些越来越晕沉,她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风光,眸中再次扬起一片泪意模糊……
封淮,救我,救我。
她一遍遍的在心里呐喊希望着,可一边又自我矛盾绝望着。
封淮不会原谅她了,
飞机离地起飞,缓缓升上半空,林泷体内的药效也开始渐渐发作,终究疲惫的靠在窗边阖上了眼眸,彻底失去了意识。
严翰看着身边的熟睡过去的林泷,眉头轻皱着,始终未能舒展。
她说恨他,这几个字像是带有魔力似的,一直在他耳边循环响起――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他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头,看着窗外的夜色,思绪越飘越远。
良久,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已经不再凸显的伤疤,嘴角情不自禁轻扬,仿佛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物――
有时候,记忆力不好也是件幸福的事,至少,不会永远都放在脑海放在心里,莫名的执着。
直升机起飞没十多分钟,还没离开z国的境界,前方突然传来俩架直升飞机的旋浆声。
副驾驶的赫温回过头来:“爵爷,是z国警方。”
严翰眉头顿时紧皱,“你没跟有关部分打招呼?”
“已经拿到许可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算是私人飞机,起飞都需要许可,尤其是出国出境,更是要经过审批的。
虽然他们计划的是明天飞行,但证件许可什么的一样不少,应该只是盘查一下吧?
没办法,他们只好降落。
……
赫温去跟警方解释,严翰着抱着林泷在走廊的等候椅上休息--
片刻,俩个警察过来,说什么都要带走昏睡中的林泷,并且不愿意跟严翰做任何解释!
这种被夺走要失去的感觉顿时让严翰着急了,他站起来跟警察推搡拒绝,可左臂上只是简易包扎的伤口顿时牵扯,鲜血浸湿了纱布,渗透了他新换的衬衣。
警察见人手臂上隐隐渗出的血迹,也不好再强硬,只是冷着脸出声:“严先生,有人报案说自家妻子被歹徒掳走失踪,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话,建议你还是老实点吧!”
这么一说,严翰顿时了然了。
原来,是封淮的举动安排。
严翰黑沉着一张脸,尽管再怎么不愿,还是松开了林泷的手腕。
在这种地方,他毫无办法。
警察一左一右的把人架着离开,严翰目送着他们把人带上了警察,很显然是要送到医院或者封淮的身边去--
……
安绥别墅。
封淮阴沉着一张脸,袁七在不远处站着,低着头,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严翰的直升机起飞不久,封淮便下令等直升机出界后,直接把人截下来。
他果然还是做不到放手,就算是栓是圈,他都想要留她在身边。
可就在十分钟前,警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动,抢先一步把人带到警局不说,还单独把林泷带走了。
据袁七了解,对方自称是封家三少,也就是封淮说林泷被人带走……
可那根本就不是他。
如果他真有意,直接在b市就把人拦下来不就行了。
他之所以要把人放出界之后再动手,就是为了避免警方的介入,毕竟,严翰身上可真真实实受的枪伤!
有人冒充,假传了他的口信消息!
谁?
还有谁在关注严翰以及他和林泷的举止行动?
他想到了俩个,一是之前劫走林泷的人,二是在境外执行任务对他下黑手的人。
突然,封淮站了起来,直接绕过袁七,袁七楞了一下,连忙跟上。
……
q市,凌晨俩点十分,酒店总统套房。
本来他们停机核对流程证件之后就可以离开的,可严翰却不着急回国了。
没办法,赫温请了私人医生处理他手臂的枪伤――
子弹没伤到他的骨头,只是顺着边缘擦过,尽管如此,手臂皮肤肌肉有一块近乒乓球大小的凹陷,周围血肉模糊,伤口极其不平整,可见其杀伤力之大。
这种伤口没办法做缝合,只能包扎处理,避免伤口感染化脓恶化,等愈合结痂,留下的疤痕这辈子怕是都没办法消除了。
严翰紧咬着牙,脸上冷汗频出,尽管如此,医生在剪掉他伤口那些小碎肉和消毒的时候,饱含着痛楚的低吟还是忍不住从齿缝中溢了出来――
医生也是紧张,额头上冒了不少细汗,多年行医,他就算不问也知道这是什么造成的伤口。
心理再是紧张,他也不敢多作声,说多做多都是错,他只想拿钱,不敢招惹什么是非啊!
十多分钟后,医生把纱布打了个结,这才直起腰身,稍稍松了一口气。
“先生,在伤口愈合之前,这只胳膊不能使劲用力,也不能碰水。另外,我一会给你开点消炎的药,每隔一个星期左右给你换一次药……”
医生嘱咐着,严翰脸色有些不太好,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没有耐心听下去,站起身来:“送他出去。”
一旁候着的赫温应了一声,随即上前,医生只好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门刚打开一条缝,突然被外力推了进来,医生见来人,还懵着,赫温已经上前一步,伸手将人拦了下来。
封淮垂眸看了一眼拦在他胸前的手,眉头稍稍一皱,还未出声,他身后的袁七已经朝着赫温攻击而去――
赫温陷入被动迎战,也就没办法顾得上拦不拦封淮了。
封淮只是看了一眼旁边打得不分上下的俩人,抬步往客厅走去――
门边的医生见此模样,有些发怂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想要避及离开,一开房门,门口站着俩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那黑色墨镜就这样看着他,他楞了俩秒,只好乖乖的关上门,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眼前招招狠重打得起劲的俩人……
他这不是遇上黑社会了吧?
封淮走到客厅时,严翰正从吧台取了一瓶酒,俩个酒杯出来。
见封淮,他眉梢一挑:“喝一杯?”
封淮冷着眸子上前,什么也没说,枪口已经对准了严翰的脑袋!
严翰眯了眼睛,有些深邃复杂地看着封淮,随即像是完全没有恐慌害怕的意思,自顾自的坐下身来,有些费劲的开了酒,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看来你已经喝过了,还喝了不少。”
他能清晰的闻到封淮身上浓烈的酒味,很显然,今晚的封淮,愤怒到了极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