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降尘平白无故地给他送进来一个美貌婢子,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他虽然下半身动不了,但还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弗降尘这小子心里实在是阴暗,居然还能想到和她一起去听墙角,他早知道挨着烛天季的石室有一间十分隐秘的小隔间,这些密辛都是从污水道里传进花溢宫的。
当年他实在闲的无事可做,便专门收集了那些可以通过污水道进出的未成形液人,由它们传递外面的消息,他再把他听到的编成故事记载花溢宫的小册子上,用来打发时间。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派上用场,也是不容易。
忘川却不知道他知道她当时就在小隔间听他和葳惢的‘春宵一刻’,自然也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于是大方自在地说道:“不送你回去,要是被弗降尘发现了,肯定会前功尽弃。”
露离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根本没听懂他要说的意思,于是只好把话挑明了说:“我回去可是要和葳惢朝夕相对,你就不怕我们两发生点什么?”
经他这么一提醒,忘川猛地想起那天和弗降尘在石室里听到的期期艾艾,还有她在地下听到的那些不堪入耳的旖旎,顿时不悦地推了他一把,冷声道:“你这腿是不想要了。”
露离被推得狠了,没有预先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猝不及防地跌在地上,痛的惊呼了一声,感觉屁股都要摔成好几瓣了。
忘川听到他喊痛,心里揪了一下,不过还是没管他,自顾站了起来。
“你可真是狠心,怪不得人家都说女人一旦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露离揉着腰,慢慢地趴起来,手拄在地上,龇牙咧嘴地看着她:“你吃醋了?还知道威胁人了。”
忘川心里窝火,本来下来这么长时间都把葳惢忘了,可他偏偏又提起来,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又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可是她为什么生气?难道他被她认定了,就不能再被别人信任或者…喜欢了?
她喜欢他吗?
喜欢到不想让别人也喜欢他,她难道想独占他?
“葳惢是不是之前服侍过你?”他只是在她心里种下一颗日后随时会爆炸的种子,没打算现在就让这颗种子发芽,于是很快地转移了话题,“你信任她?”
忘川心里很不舒服,不光是葳惢和他共处一室的事实,还有他的态度,他蜻蜓点水似的一句话匆匆掠过,便再也不提了,貌似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他虽然啰嗦,但都会把她疑惑的地方清清楚楚地摆列出来,好让她明白。
可现在他居然什么都不说,就任凭她天马行空,尽管她也想不出什么来。
她不想搭理他,可又找不出合理的理由,只好冷冷淡淡地回答:“谈不上信任。”
“我告诉你一个道理,你如果因为一个人讨厌另外一个人,而失去了对那个人最基本的判断,那会对你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所以以后无论你要讨厌谁,都应该先抛却你讨厌的原因,而从更客观的角度去评判这个人。”他其实很想直接告诉她,就是因为她之前太过崇拜祭留,才导致了她的盲目信任,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不过他要让她明白最通俗易懂的道理,就要让她亲自体会。
他以前还是太自负了,以为自己能永远陪在她身边,一些大道理迟一些讲也没关系,直到现在他才醒悟,世事无常这四个字,并非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忘川不想听他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她要的是绝对的信任。
很显然她能给他的,他现在已经不想以同等的方式给她了。
他虽然对她没有任何恶意,但也和以前绝不相同了。
“你让我相信葳惢?”她有些厌恶提到这个名字,可又不得不向他确认。
露离仍旧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说:“我是让你自己学会判断一个人。”
忘川沉默了片刻,说:“我送你回去。”
她自始至终的品性都未变过,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
她信任一个人,便是毫无保留地信任,可当她一旦发现这个人不值得信任后,她也会彻底将这个人从她的信任范围里剔除,永无纳入的可能了。
葳惢处在一个界限模糊的边缘,她一开始并没有完全信任她,现在仍谈不上。
“好…”露离看得出她不高兴,但没点破,眼神在她的脸上流连,忽而瞥见她颈间有一撮红印,想来是刚才不小心留下的痕迹,登时心跳如鼓。
他犹豫了几秒钟,指着她的脖子小声说道:“你把外袍穿上,遮上一些。”
这里没有镜子,忘川自然看不到自己的脖子上被种了‘小草莓’,见他躲躲闪闪的眼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她神经大条地问道:“遮什么?”
露离抱着脑袋,十分无语,“听我的,先把外袍穿上。”
忘川低头瞥了一眼,她里面的中衣其实是粗纤维的植物根茎制成的,虽算不上很透,但镂空的部分也很多,从下往上看的话,里面雪白的皮肤若隐若现。
她连忙从地上捡起被扔在一旁的外袍,不由地想起刚才和他的亲密,脸颊顿时烧红了。
他亲过她的脖子,还有…更向下的地方。
温热的唇舌留在她身体上的记忆还十分鲜明,他好像还用力吮、了几下。
露离见她愣神,又提醒道:“你把外袍的领子往上拉一拉,千万这一两天别出门,尤其是不能让弗降尘看到。”
忘川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特殊的印记,所以他才会如此紧张。
她一想到刚才和他之间发生的事情,便觉得浑身滚烫,可是又不得不上前将他扶起,搂着他的腰,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准备原路送他返回。
葳惢守在上面一直胆战心惊,听到响动之后,小心翼翼地掀开铺在石床玄关入口处的蒲团,冲着黑漆漆的洞口低声喊道:“离公子,是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