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这宝剑啊~！简直是…简直是吹毛断发~！老锋利了~绝对是上好的好货~！”
伶仃大醉的吴暗掏出了碧潭幽光纯纯的说着外行人的评价，似乎早已忘了两天前白眉泰君问他此剑时他的回答。
没错…绝对不会错的！
剑光冷冽若幽潭，一见碧锋筋骨寒——这把汉式古剑相传乃是始皇帝认为现今华夏大地已国泰民安在改国号为“汉”并重修法律时命人所锻的“神州九器”之一。
据说此剑不但锋利无比还有奇门奥妙加身，遇刀枪不折、遇血水不蚀，哪怕剑下亡魂无数，剑锋却未遭一丝侵蚀磨损，即便历经千年岁月其身亦宛若剑成之时！
此剑锻造之法早已失传，而今的江湖绝无赝作的可能，甚至江湖上还存在着有一种谣传…此剑之所以不受岁月的侵蚀乃是因为始皇帝将“不死”的奥妙注入了其中，“韦陀追日，千里落阳”便是参透了其中的奥妙所以才能活两百岁。
当然，这些只是经不起推敲的江湖传言而已，但也足以证明此剑在江湖中的地位，对知情的江湖人而言这把“碧潭幽光”可远远不只是吹毛断发的宝剑那么简单……
伶仃大醉的白家老爷拔出碧潭幽光的瞬间，在场的六名老江湖神情各异，有的震惊，有的贪婪，也有的反倒是释然了…但不管是谁下一瞬间便都已恢复了平静……至少在表面上。
六人相视一眼，最终先开口的是白眉泰君。
“白老爷果然好眼光~！这把‘杖中剑’乃是江湖中的一把名剑，名叫‘碧潭幽光’，不知白老爷您是从哪里入手的这把‘杖中剑’呢？”
对于先前吴暗骗了自己让自己白忙活三天一事，白眉泰君虽有芥蒂但此时却反倒松了口气…至少关于碧眼罗刹是生是死这点眼下总算有眉目了。
“别老用‘杖中剑’暗示我，我之前可没骗你~！
当时你问我的是‘有没有见过一名面容姣好，手持杖中剑的女人’，你问的是人，我当然不知道~！
但这把宝剑是我当天从地摊上买的，花了我50两银子呢~！”
50两银子就买到了碧潭幽光？这放江湖上谁信啊？！
但吴暗那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却让人难以判断此言的真假…当时百华城内混乱，有不少人浑水摸鱼弄到点东西想尽快出手，若是不识货的平民百姓恰巧入手了这把剑，那卖个50两银子倒也不是不可能……
碧潭幽光如今落入白家老爷之手，而碧眼罗刹却不知所踪…很难想象这会是那个碧眼罗刹弃剑而逃，恐怕那个碧眼罗刹已经……
一想到碧眼罗刹很可能已凶多吉少，白眉泰君心中的大石头便落了下来。
不过，也不能排除这白老爷撒谎了的可能，但这样一来碧潭幽光为何会落入他手又是个迷了…难不成他和碧眼罗刹串通好了？这怎么可能嘛~当晚可是有神秘第三势力介入，碧眼罗刹若是还活着的话找一个普通人家的大老爷拿她的宝剑在自己面前演戏是图个啥呀？
看着眼前这个醉醺醺的胖子，白眉泰君姑且相信了对方的说词。
当然，有人信自然也有人不信……
“50两银子就买到了这等好剑？！白老爷，我出500两！您把这剑卖我如何？”
何九重一反刚才那醉鬼的模样豪迈的报了个价，眯起的双眼死死盯着吴暗的一举一动，想要通过他展露出来的表情来判断他方才那番话的真假…当然，如若真能买到这把“碧潭幽光”，那……
“500两？不不不，那也太少了~！我家随便买两件字画就已经是那个价了，这等你们这些武林泰斗都想要的宝剑怎么说也得翻个倍吧~
……不过，这把剑在我手头上也没啥用处，为了瞒着夫人我还刻意把它藏了起来…要不这样吧~！何长老，800两现银~别告诉我夫人~（小声）”
吴暗整的一个零花钱都受老婆严格管控的入赘老爷的模样，凑到何九重耳边吐着满是酒气的话语同他商量起价格来，那副模样丝毫看不出他对此剑有任何留恋…对他而言，这就是一把买到手后可以随便转手卖掉的收藏品罢了。
见吴暗真打算卖这碧潭幽光，何九重反倒先怂了…这倒不是价钱的问题，这样一把千古宝剑别说吴暗报价800两了，就算是8000两他也愿意去凑出这个数来…但问题就在这并不是仅有他们两人知晓的密谈。
在场的6位老江湖虽说同为正派之人，彼此间私交也还算可以，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是一条心的了…就算抛开门派弟子间的小打小闹留下的矛盾，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条铁律在江湖中也很适用，假若自己入手了这把剑……
身为“那人”弟子的碧眼罗刹身死，“她”重出江湖的可能性极高，作为碧潭幽光的原主人要是听闻某些人刻意走漏的消息得知其现在的下落……何九重至今依旧清晰的记得当年的“少林惨案”，自己在全针教呆了63年注视着一辈又一辈的全针弟子长大，自己绝不想见到那等惨绝人寰的景象出现在自己所在的门派！
其他5人当然也不可能没考虑到这一点，他们都是“正派”人士，对他们而言宗门远比一把宝剑重要，因为去染指一件不属于自己的宝物而引来灭门之祸并非他们所想，更别说同桌而饮的其他人早就觊觎自己宗门的秘籍、资产已久……
“800两现银？算了算了~那我还是用我自己这把破剑吧~反正都是修身养性用的，好剑坏剑都差不多~我省下的这500两还能买酒喝呢~”
“什么？何、何长老，您这就不要了么？那、那600两~！我就少拿一点私房钱好了……”
“这……”
何九重环视其他同僚，却见他们纷纷事不关己的喝起酒来，气的他在心中直骂他们不仗义，不过一名女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推销……
“老爷，我刚才好像听见您有在说什么‘私房钱’的事吧？是一个月50两还不够么？要不我再多给您一些吧~”
两颊微醺的海棠在丫鬟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听见海棠的声音，吴暗慌忙抛下了手中的宝剑，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丝毫没有男人的尊严与矜持。
“夫人我错了！夫人我错了！我不想着什么私房钱的事了！还请您留下我那一个月50两的零花钱吧！”
“老爷您这也喝的太多了，我明明是想再多给您些零用钱的~！
真是的，老爷您总喜欢把零用钱花在这些奇怪的东西上…阿云，帮老爷把剑收起来，老爷喝醉了，万一伤到老爷就不好了。”
“是的夫人。”
海棠说着便去扶起了站不稳脚的吴暗，一旁的丫鬟则将剑收回到了扫把中，随后到一旁帮忙搀扶起老爷。
“抱歉让各位长老见笑了，还请各位不要介意。我先去将老爷安顿好，待一会再来向各位赔罪~！”
6人闻言点头应和了一番，而海棠则同丫鬟一起搀着吴暗离开了房间…此时他那双胜券在握的双眼之中哪有一丝喝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