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25、第25章

温兰会主动亲一下谢原,与其说是表达喜欢,倒不如说是出自歉意和感动,并且多少也带了点抚慰意思。反正两人事兜转一大圈后,后竟然这么戏剧性地又回到了原点,她现再多想也没用。像她这样无意到了这里,能嫁像谢原这样一个男人,运气说起来,应该还算不错。至于王府那边,她倒不担心对方还会继续这件事。古代所谓“私定终身”,隐含意思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就算那个朱友莲再怎么中意自己,王府也不可能会要这样一个世子妃。至于会不会连累到李珂仕途……这个她也说不好,完全要靠拼人品了。不过不管怎样,叫她仅仅因为李珂前途着想便嫁入王府,这是绝对不可能事。

反正既然已经这样,到时候就走一步看一步了。所以这一夜,温大小姐睡得颇是安心,却苦了李珂和谢原。两个人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无眠。只不过原因大相径庭。一个是愁得睡不着觉,唯恐王府不,继而迁怒于自己,好不容易终于有点峰回路转迹象仕途怕是又命运多舛。一个却兴奋得不行,闭上眼便情不自禁地一遍遍回想她当时一言一笑,乃至于一个细微眼神也能回忆半晌,哪里还睡得着?曾被师叔大力吹捧得睡前童子功,再次被证明失效。

次日,李珂整好衣冠,等到了辰点,坐轿惴惴地到了宣王府。下了轿,见大门前张灯结彩人来客往,已是热闹无比。

什么场合都讲究个尊卑位次,此时自然看重。李珂跟着一群与他穿了相同补子官袍各地州县官们递上拜帖后,随了迎客官被引导到自己位置入座。

他如今也不存什么升官念想了。只盼那个王府世子多少还能念着点路上古寺里那番生死经历,往后别来寻自己晦气就好。等了片刻,见并无什么异常,边上熟人又过来寒暄招呼,便强打起精神,面上挤出笑应酬。

李珂入王府里去赴宴了,剩下人自然没什么事,姜捕头与师爷几人过来杭州,还没去游过湖。见离宴散还早,便相约一道去附近探景。知道谢原是没心思与自己这些个人一道混了,取笑他几句便算,也没强行拉他走。

谢原目送这一行人离去后,知道温兰今天留住处没出去,脚步不自觉地便往回迈――倒也不是想和她怎么样。虽则两人事大体算定了,但这世代,可没开放到能容他现就大喇喇地与她接近,况且他意识里,也没敢存这样念头,心里只是觉得哪怕就是知道她自己附近,偶尔听到她说话声,那也是极好。所以并没多想便往回去了。刚转身,却见一个穿了身月白宽衫、读书人模样男子正迎面漫步而来。

“萧大人!”

谢原脱口而出。

这男子正是北镇抚司缉事千户萧燕。听到有人叫自己,看了过来,立刻也认出了谢原,原本带了丝漠然脸露出了笑,朝他疾步而来。

谢原也迎了上去。

他两人前次一别过后,多少生出了些惺惺相惜之感。所以此次此不期而遇,两人都颇高兴。

“萧大人莫非也是为王爷贺寿而来?”

二人寒暄过后,谢原问道。

萧燕颔首,随即略微笑道:“宣王爷是皇上跟前红人。正巧上月,朝鲜使团赴京师朝贡,听说了王爷寿日事,便主动请奏共贺,皇上准了,我便也来了。他们今日上船,暂便没我什么事了。久闻西湖之名,从前数次路过,都未停驻。正好趁今日得闲,便出来走走。谢巡检若得空,与我一道同游?”

朝鲜是大明亲近一个属国。号称小中华。李家王朝对大明一向恭顺,是太祖亲口所言“永世不伐之地”,长期以来关系良好,所以皇帝也愿意给朝鲜使团和自己亲弟弟一个面子,准许使团出京入浙。因了大明规定,似这样使节队伍中,必须要有锦衣卫武官一道,除了保护,也有监察之意。且宣王大寿之庆,不容有失,所以萧燕被锦衣卫指挥使徐庆林指派随行。今天能上船到湖心人,无不位高权重,似萧燕这样五品千户,原本就不够资格,加上宣王与徐庆林早年有过不和,自然不愿看到他派来人。

船上安全护卫,除了王府,还有锦衣卫浙江指挥衙门人。任浙江指挥衙门千户陆俊能干机敏,从前与萧燕是同僚,关系尚可。萧燕知道宣王不欲自己出现他寿筵上扫他兴,考虑到应无大事,便也未坚持上船,只叮嘱过陆俊后,自己就便衣绕湖漫步而行,不想却这里遇到谢原。

萧燕既这样开口,谢原自然欣然应下。两人前次见面时,因有公务身,也未多话,此刻游湖半圈,相谈甚欢,渐渐连称呼也改了,不再随官职。萧燕比谢原大了一岁,二人便以兄弟相称。

行经岳王庙前,萧燕道:“锦衣卫供奉岳王爷。我既入了这门,今日又路过,岳王庙少不得要进去拜一拜。”二人经过古柏参天甬道,入了正殿,拜过帅盔战袍岳王塑后,出来行经一酒肆,一时兴起,便登楼拣了个临窗雅座,相对落座,浅酌数杯后,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隐隐鼓乐之声。从窗中眺去,估摸着应是王府一拨贵客登船,待那艘大画舫缓缓驶往湖心,街边行人便纷纷跑去未被禁严湖边去看热闹。

萧燕收回视线,望向对面谢原,见他正靠椅背上,眉宇间神情怡然,踌躇了下,终于还是道:“谢老弟,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是和李三娘有关。”

谢原一怔,立刻看向了他。

萧燕不再犹豫,略微压低了声,道:“我先前听说,你与她似有婚约,本以为你们已结成连理。昨日却意外得知一消息,你们过来路上似与宣王世子相遇,他要娶她为妃?本朝规矩你也晓得,似世子这样皇室子弟,婚配时属地里平民中择选便可。王府既有此意,我当时便猜测她应已与你解了约?那位三娘子,她自己若愿意话,这桩婚事本也没什么。但其中有些隐情,怕她也是不知,若就这样嫁去,未必是桩良缘……”

锦衣卫耳目遍布天下。宣王虽得皇帝宠信,但王府中也安插过人。朱友莲事,萧燕自然清楚。

他当锦衣卫多年,遇到这样与己无关事,本来绝不会插手。只是出于当初那女子留给自己极好印象,现既见到谢原,忍不住便提了一句。

谢原听他说原是这事,一松,便道:“她拒了王府婚事。”见萧燕露出惊讶之色,便把原委略微提了下,末了,又略有些不自然地道:“我和她……又好回来了……”

萧燕这才明白过来,由衷赞道,“试问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富贵浮云?这位李三娘,果然少见。谢老弟好福气,能得娶这样一位贤妻。只是待你们成婚之日,我怕是赶不上讨杯喜酒喝了,唯祝你二人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谢原觉着他赞三娘话深得己心。点头道:“她这样女子,我确实第一次见。能娶她为妻,于我是生平第一事。多谢萧兄吉言。”说罢敬了一杯。

此事既无碍了,似这种牵涉王室成员秘闻事,萧燕自也不再提,只是道:“宣王爷向来有贤名,何况这样王府婚娶之事,三娘子既然不愿,想来应也不会再滋扰不放。”说罢便转了话题。谢原虽知他方才话未说完,只见他转了话,便也不再追问了。

二人也算酒逢知己,待兴起身,已过了午,沿湖往回走了一段,看见前头路上挤满了人,经过时,见岸边一个行船埠头处停了艘饰满鲜花船来接人。岸上来了几辆大马车,边上随行,除了王府和浙江锦衣卫衙门人,还有一个随使团一道来朝鲜小吏。卫兵们驱赶开看热闹人,马车上便依次下来十几个穿了华丽服饰女子,脸脖上一色涂厚厚白粉,搽点鲜红唇彩,一望便知是乐舞女伎,只是穿着打扮与大明国舞女大相径庭而已,抬抱着伽琴、玄鹤琴、奚琴、长鼓短箫等乐器,施施而来。

道路被阻,萧燕与谢原便停了下来。萧燕解释道:“这是朝鲜使团带来x乐舞团。本是想进献给皇上,皇上转赐给了宣王,一路便跟到杭州。”

朝鲜受汉化极深,宫廷乐里,雅乐、唐乐均传自中国。唯独x乐本土所有。所以此次特意带了个x乐舞团,想要讨好大明上国。

他两人说话间,那送女伎们上花船朝鲜官员李世元已经看到萧燕,认出了他。急忙跑过来拜见,解释道:“金大人已经湖心船上了,提及小国进贡给天朝这舞团。承蒙不弃,王爷及诸位大人起了兴致,便命下官将她们送上大船。”

萧燕目光掠过一众女伎,略微点了下头。

李士元一路行来,对这个锦衣卫武官有些畏惧。见他点头,又再三告罪,这才转身指挥女子们上船,对着垂颈走后一名红衣女子叮嘱道:“真伊,你是首舞。今日座都是天朝尊贵人物,务必要善美,容不得半分闪失。”

那女子微微抬脸。脸上虽也傅了厚粉,但还是能辨出她美貌。她仍是小步前行,恭谨地应了声是,声音甜美。

朝鲜汉化很深,朝中官员大多能说汉语。这些舞女既是被训练了送往天朝,自然也能说汉话。

李士元显得很是满意,怕天朝大人物们等急了,又催促她们加脚步。

女子们一个个从谢原和萧燕面前鱼贯而行,阵阵浓烈脂粉香气扑鼻而来。那个走后名叫真伊舞女经过谢原身前时,仿佛注意到了他,视线从他脸上飞掠过,眸光略微一闪。

她这一微小表情稍纵即逝,加上立刻又低头,并未引起旁人注意,李士元还催。

谢原也并未注意。只是等着她从自己面前过,好继续前行。目光无意落下,落到了她露衣领口后颈上时,略微一顿。

那是一小段女人后颈,因了头发高高梳起,显得很美。但吸引他注意力,却不是它洁白和修长,而是正中一颗绯红肉痣。

这颗痣很小,颜色也漂亮。谢原还没看清,真伊已经从他面前过,被扶着上了船。

“走吧。”

萧燕一边再次叮嘱了几句那个锦衣卫百户之后,叫了声谢原。

谢原收回神,再看一眼真伊窈窕背影,转头而去。

花船载了人,朝着远处湖心划去。谢原与萧燕继续往回行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只是到底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直行到昨日他曾经过那段路,猛地停住了脚步。

他想起来了。昨天这里遇到那个避开惊马女子,虽然没看到脸,但因为当时那女子背对他,距离又近,他看到了她后颈上正也生了这样一颗痣!

“那个真伊,可能有问题。”他迎上萧燕惊诧目光,脱口而道,迅速把自己发现说了一遍。

萧燕神色立刻凝重起来,“你确定没看错?”

“除非这世上有两个女子,同样位置凑巧长了一模一样痣。否则以我目力,绝不会错。且昨天那女子,不但有武功,身手也不弱。”

谢原毫不犹豫地颔首。

“一路过来时候,我曾远远见过这个真伊几次,样貌确实就如刚才所见。真正真伊昨天也绝不会有机会出现这个地方让你碰到。若你看得没错,这两人就是同一个话,那就是一种可能……”

假真伊取代了真正真伊,易容出现了被送上船朝鲜乐舞团里,而她目……

两人迅速对望一眼,脸色齐齐微变,转身朝着方才方向疾步奔去。

这里离那上船码头有段路,等赶到时,花船早已经不见踪影。

平日湖上自有船只往来,今日却因了贺寿之故,偌大湖面之上,船只被清得干干净净。一直奔到苏堤,才湖角看到一片被挤一起密密船只。二人连番跳上外一只船,解开了绳。一直等岸边守候解禁船娘听到人提醒,说自家船被两个不知死活男子解开了,瞧着是要往湖心闯去,慌忙跑了过来扯住缆绳阻拦:“客官,不行啊。你们不要命,我还要我船咧……”

萧燕喝道:“锦衣卫执行任务,征用你船。有什么闪失我会赔!”

那船娘听到锦衣卫三字,面上露出些微惧色,却仍有些不甘,放着绳子不松手,嘟囔道:“你空口无凭,万一到时候出了事,我去哪里找你……”

谢原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回头一看,这么巧竟是昨日那个曾与自己搭讪船娘。此时也顾不得别了,道:“你放心,绝不会让你担损。”

船娘睁大了眼,一下认出了他。一怔之下,立刻眉开眼笑松了手,自顾跳了上去,笑容满面道:“二位客官,我信你们了。你们虽是大男人,力气比我大。只论到划船,你们两个加起来也未必有我。看你们着急样子,想必是有要事。我好人做到底,送你们去便是。”

萧燕见这船娘态度突然大变,虽不明所以,只也晓得她所言有理,加上事急,便道:“那就多谢了。你放心,回头会重赏你。”

船娘不看他,只冲谢原嘻嘻一笑,人已经到了船尾,架好了橹,正好顺了风向,摇着小船便朝湖心如游鱼般飞而去,越靠近大船,船上乐声便越发清晰,连番传来。乐声渐息,等再次响起时候,已经是陌生曲调了。

“富贵窝人就是命好,”船娘也听了出来,忍不住喟叹一声,“我听说还有朝鲜进贡女人为咱们王爷贺寿,这大约便是她们乐舞吧?”

乐舞既起,舞女必定也已上场了。萧燕神色愈发紧了。正此时,大船上守卫发觉有民船靠近,抽刀搭弓急令退回。萧燕掏出随身腰牌举高,喝道:“我乃北镇抚司缉事千户萧燕,有紧急事务上船,一律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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