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章、醒悟
怒洋怔怔地看着子吟,仿佛到这一刻,才真正醒觉起来。
当自己还在与大哥攀比,计较着自己的能耐和面子时,子吟却是告诉他……这个提议,只是为了不破。
怒洋便感到无比的惭愧,仿佛到此刻才察觉……自己竟是那么的幼稚。
他嘴巴翕张了一阵,便低落地垂下头,抵在子吟的肩窝里,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娘儿…子吟便主动的搂了妻子,给他温言安慰,你白天忙着军务,对带孩子之事又不理解,疏忽了不破、也是情有可原。
怒洋却是摇头,这不能成为理由。不破可是…他的儿子啊。
他有什么资格去指责马鸾凰教得不好呢?他自己、作为一个父亲、至今又为不破做过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有﹗
从不破出生以来,他便一直拒绝承认与孩子的关系,为了拒绝马鸾凰,即使明知道孩子在受苦,他也并没有出言制止。
怒洋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怎样一个失责的父亲。
看怒洋竟是眉头紧蹙,仿佛脑海里正在翻尸倒骨地诉算着自己过去的错,子吟便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窝里,说,娘儿、过去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作为不破的父亲,你现在该考虑,什么才是对不破好的事。
怒洋静静地看了子吟一阵,才应道,嗯。
子吟抚着他的头发,没有再在过继的事上多加说词,他怕自己说多了,怒洋那反抗大哥的心理便又要探头探脑的冒出来。
怒洋靠在子吟的怀里,给对方抚了一阵,却是想着不知何时开始,总是由子吟安慰自己、对自己诉说爱语。
子吟是真的不一样了,从前他的软,是来自不自信和不安,因为在武家逢迎地长大,让他凡事妥协、驯服,可现在他的软,却像是暖洋一样,把人稳稳地承托着。
怒洋突然便是一阵眼热,他把头埋进子吟的颈窝里,轻轻拿唇瓣贴着他白皙的颈项。
他以为自己比不上大哥、二哥,可是现在……好像连子吟都已经抛下他独自成长了似的。
怒洋心里便是一阵的惆怅。
娘儿?子吟本还低低喊着妻子的名字,可下一刻,他便倒抽了一口气,因为怒洋突然张开口,用了狠劲的咬他、像是野兽捕猎一样,把他的颈项紧紧噙住了。
从前娘儿也是很喜欢咬子吟的,但凡身上带肉的地方,娘儿都有咬过,子吟总是痛得蹙眉,却是抱紧娘儿,让他就这么靠在自己身上啃咬。
唔……因此,当娘儿莫无预兆的咬他了,子吟便闭上眼,忍受着颈上传来的痛楚。
这对娘儿来说,是一种情感上的发泄。
怒洋在子吟颈项上留了个深深的牙痕,便移开了牙齿,改为探出舌尖,安抚般轻舔着自己留下的痕迹。看着子吟光洁的颈项上鲜明的牙痕,他便略略的感到了痛快、和兴奋。
我突然想起,从前……白娘是很喜欢这般做的。
子吟便怔了怔﹐抬头看着怒洋。
我现在、太狼狈了。怒洋垂着长眼睫说,子吟在这四年成长了,而我……竟像是倒退了似的,我非常不喜欢这样的状况。
因为四年的分别、加上和马鸾凰之间的一烂帐,他在子吟面前总是小心奕奕、甚至撒娇似的要求他的关注和爱。本来的白小姐,可不是这样的。
当年、他是那么的张狂自信的人,他比现在还要年轻,跟大哥二哥差距更大,可当时的白娘怕过吗?在乎过吗?没有、她就是自信地存活着。
直到现在,怒洋才蓦然醒悟过
来,仿佛这四年他困在一个自设的迷阵里,惶然不安的向着外界求救。如今却是突然的受了子吟的提点,便终于找着了迷阵的出口。
怒洋禁不住心里对子吟的喜爱,便抬起了头,贴着子吟的唇深深亲了,两舌头像小鱼儿一样在口腔里嬉戏游动。
这亲吻里,怒洋却是带着一点强势,舌头席卷着,仿佛要把子吟据为己有的意欲,移开唇的时候,他就抚着丈夫的头发,含情脉脉的说,子吟、我想要成为你的男人。
子吟直直地看了怒洋一阵,便贴着他的唇吻了,道,你本来就是。
我的意思,是我想成为你的倚靠。怒洋便把子吟揽紧了,眨着晶亮的黑眸,道,就像大哥和二哥那样。
子吟垂下了眼,一阵没有回话。待怒洋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才小声的说道,现在的你、我觉着便很好。
怒洋便泛起了一抹笑容,在子吟的脸颊上深深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