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温情
子吟与怒洋经过这缠绵的一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竟是觉着时间有些短促,怒洋甚至怀念起在伊尔茨克的时候,没有缠身的军务、也没有大哥分走子吟的时间,夫妻俩便能朝夕共处。
想到今晚儿,子吟又要到大哥那处睡了,怒洋竟是小小的闹起了情绪,抱着子吟不让他出房间。
怒洋……子吟正是在为怒洋穿着军服、见妻子突然别扭起来,便禁不住失笑,你这是怎么了?
我该打一把锁,出门的时候把你关在房间里,那么大哥和二哥都不能来抢人。怒洋弯身,把头靠在子吟的肩膀上,竟是说起了意气话。
娘儿……子吟摸着怒洋的头发,诚挚地道歉,对不起……
谁不想独占自己心爱之人,然而子吟却永远不能实现怒洋这个渴望,他要做得公平不偏袒,那大哥昨晚儿说的平分安排,便已经是最好的作法。
我不是要让你为难。怒洋却是环紧了子吟的腰,我只是、气大哥……气他招惹你……
子吟无奈的苦笑,他怕弄皱了怒洋的军服,不敢回抱他,转而对沙赫说道,沙赫,你能帮我和怒洋哥哥去饭厅先占下位子吗?
小沙赫已经洗好脸、很乖的坐在一边等着一同出门,正是旁观着怒洋哥哥跟武撒娇。突然接收到子吟的命令,他竟是应了一声便跑出去了,小家伙体谅怒洋哥哥,因为他跟武撒娇时,也是不喜欢给别人看到的。
待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子吟才捧起妻子那俊美的脸,贴上他的唇瓣辗转亲吻。
怒洋欣喜于子吟的主动,理所当然的也回应着这个吻,他们亲了好一阵子,直至气息都乱了,才不舍的放开。
你不要与大哥做任何的比较,在我心里、你们都是一样的重要……我并没有偏重于哪一方。子吟给怒洋抹去嘴边的湿意,低声说,我……会让你们都知道的。
子吟……怒洋心里一阵的情动,便很想再亲亲子吟,可这回,对方却是节制的退开了。
再不吃早点、便要误时间了。子吟给怒洋理好前襟,说道,你是白少帅,做上峰的人要以身作则,可不能迟到。
怒洋盈盈地看着子吟,甜蜜的回应,我都听夫君的。
大哥和怒洋一同出门以后,子吟便又与沙赫去了二哥的,日子以后大概也就是这么过了,子吟目前最大的要务,便是把沙赫教养好,看着他快快乐乐的长大,不管孩子将来的理想是什么,他也尽自己所能去教导他。
子吟看沙赫执着毛写字,心里却是牵挂起了二哥,他昨晚并没有回家里来,恐怕筹备这蒙古一行,在出发前都是脱不得身。子吟知道这是和谈,可不是绿军打游击那般危险的事情,可他下意识的还是心慌,想在二哥出门之前见他一面。
武……沙赫练了一篇字后,又把他认识的人的名字都写了个遍,脑海突然想起了不搭理他的不破,便揪着子吟的衣摆问道,不破、怎么写?
子吟便执着孩子的,教他一一划地写不破的名字。沙赫看了一阵,倏地问道,他常常打破东西吗?
子吟愣了一下,便失笑道,不是……不破、并不是字面的意思。这会儿子吟便把那有名的诗句写出来,仔细的讲解给沙赫知道。可是孩子还小,楼兰、战争之于他的意义,还是太虚无飘渺了。
子吟见沙赫惦记着不破,不由想起今早听怒洋与大哥说,马师令要颁布新的军法制度,一大早便出发往军营去开会,倒是没有带不破去。
子吟便问,沙赫想找不破玩儿吗?
沙赫听了连忙抬起头,要是他是只小猫儿,头上恐怕还有耳朵在抖动呢。
不破也许正在家里,我们可以找他。子吟想着昨晚马师令吃饭的时候,并没有阻止沙赫和不破亲近,那么他们白天玩儿一起,大概也是可以的吧。
好。沙赫便把毛放下,小短腿连忙跳下椅子,沙赫想见不破。
子吟便牵着沙赫前往从前白老爷和白夫人居住的院落,这才走进月拱门,便看到庭园处坐着一名小小的孩子,眼前放了个偌大的洗衣盘,小家伙正是拿着衣服在洗衣板上搓洗着。
子吟便怔住了,看到洗衣盘上的泡着孩子小号的衣服,而不破娴熟地刷洗,显然是经常这般做的。
他顿时心里便觉着被什么堵住似的,对于眼前看到的情景,如何也没法释怀。
这可是怒洋的儿子﹗白家的儿子呢﹗
沙赫看到不破,小跑步的走了过去。可这一旦站到了对方身边,却又害羞起来,就蹲在不破身边,定睛观察着他。
不破没有理会沙赫,却是看到子吟来了,十分拘谨的喊了声,叔叔。
子吟应了一声乖,心里却是揪着,因为不破那一板一眼、不属于他年纪的大人模样,也因为孩子竟是搓洗自己的衣服。
他明白马师令抱持着严厉的教育方针,因为不破将来是要当军人、甚至还要带兵的,可是……子吟私底下还是无法认同,那洗衣盘比孩子的身量还要宽两倍,怎么能要这么小的不破干粗活。
在伊尔茨克的时候,子吟包揽了所有家事,他会让沙赫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帮忙,却绝不会放他一个人去干重活。
子吟觉着孩子还小的时候,是该宠爱、让他感受温暖的年纪,将来要当军人的话,再把他送进军校培养便是,这小身子板还没有长开,怎么能经受磨练呢?
可不破毕竟是马师令亲生的,子吟再不忍,也不好出言置啄。他便走到不破的身边,把他上的洗衣板接了。
不破抬头,疑惑地看向了子吟。
不破,他是沙赫。子吟温声说道,他想和你交个朋友,你愿意和他一块玩吗?
不破眨了眨与怒洋如出一辙的黑长眼睫,眼里却是透着迷惑,什么是朋友?
朋友就是……子吟心里一阵苦涩,声调也越发的温柔,当你高兴的时候,与你一起快乐,当你难过的时候,陪在你身边安慰你的人。
不破听着,却是更疑惑了,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并不是很能理解有人跟自己一起高兴或难过,是什么样的感觉。
沙赫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很多,要是在俄国,只要彼此看对眼,就很容易玩到一块去,可是面对不破,仿佛撞在了铜墙铁壁似的。沙赫羞涩的用眼神勾搭,却是始终没有得到不破的一丝的回应。
难得子吟带他来找不破了,沙赫便鼓起勇气走上前,拉起对方那湿冷的小,我们一起玩好吗?
不破却是摇头,母亲说,我要把衣服洗完后,便要蹲马步。他还有一列的事要做,母亲出门前,都一一的吩咐过了。
子吟心里一紧,便提议道,不破,叔叔和你交换工作吧,你代我陪不破一阵,我替你洗衣服。
不破听着原来这是取代洗衣服的另一项任务,才听话的点头,可他却犹不放心的问,洗得不好、母亲会骂……
子吟听了,便苦涩的笑了,放心,叔叔知道怎么洗。你就陪沙赫玩耍、直至我把衣服都洗好吧。
不破于玩耍一词十分陌生,他便迟疑的看向沙赫,都不知道陪伴一个同龄的孩子,该做些什么好。
可沙赫却是高兴极了,他绽出了甜甜的笑容,拉起不破的,两小孩便在庭院里打转。沙赫教他从前在多哈家与其他孩子
们一同玩的游戏,软软嫩嫩的童音不住给不破讲解,当他想不出华语的说法时,便要蹦出俄语来,子吟边洗衣服,边在旁听着,给沙赫做纠正。
不破不时分心的看了看子吟,见叔叔真的熟练的拿着他的衣服,在洗衣板上搓了,那动作比自己还要熟练的,这才放下心来,专注的陪伴沙赫。
可这小半天里,他却是因此而大开眼界,因为他没想到玩耍这事,竟是这么复杂深奥的。
沙赫那小脑袋里,仿佛装满了用不尽的主意,每玩完一个游戏了,他便又想出了下一个来,还有许多的规则和指示,要不破跟从着。
府里平凡的摆设,也成为了沙赫玩意里的一部份,不破从有记忆以来便一直住在白府里了,却从不知道这些事物都是能玩的。
两孩子相处的时光过得很快,子吟把衣服洗好、晾在了院子的晒衣架上,也就让沙赫准备回去了。
他并不想误了马师令给不破安排的事情,第一次相处,看他和沙赫亲近不少,也就是很不错的进展了。
看不破对于沙赫的游戏认真地提问,仿佛完全不熟悉的模样,子吟心里便暗暗难受,可见他身边从没有同年的孩子一同玩耍过。
如今沙赫来了,二人也算能凑个伴儿。
沙赫,我们改天再来探不破。子吟拉起沙赫的小,说道,他有其他要做的事,我们不能再打扰他了。
沙赫便不舍的看着不破,按照着他与小多哈的习惯,伸抱住了对方,又重重的在对方的脸蛋儿上亲了一下。
不破便完全的呆愣了。
不破,叔叔衣服洗得挺好的,你可以检查。子吟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却也是禁不住心里的怜惜,蹲下身来、与沙赫一样在不破的脸蛋儿上吻了一下,我们先回去了,改天再来。
不破垂着长长的眼睫,僵在原地好久,脸蛋上软热的触感一瞬即逝,可留给他的却是震憾。
因为在他依稀的记忆里,只有一人这般对待过他,那便是他的奶娘。
母亲说奶娘宠坏自己,便把她开除,那之后……便没有人再这样亲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