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臂膀
用过晚饭以后,白镇军便喊了二弟和弟到他书房里去,要与他们商谈正事。
如今白镇军管辖的势力范围比当年父亲更广更远,身边正需要能充分信任的左臂右膀,两位弟弟同时回来,正是他所愿,子吟已经无形的成为了他们兄弟仨的核心,竟是把他们凝聚在一块了。
子吟虽是仰慕白镇军的带兵才能,可在人缘这一块,白镇军却是看出了子吟的天赋,他是真的自愧不如。
只要和子吟处过的人,都不得不喜欢上他的脾性,和顺的、体贴的,却并没有半丝虚伪。
他们兄弟,便是这样不知不觉地陷进去了。
白镇军坐在大班椅上,让两弟弟在沙发落坐,一启口便问了伊尔茨克的状况,以及对赭军的想法。
“苏维埃必定会统一俄国。”白经国肯定地道,“内战将会结束,赭军的势头并没有任何一方叛军能够抵御。”
“你们认为……他们会再犯华夏吗?”
“暂时的话、不会。俄国景内除了绿军,还有流亡的**需要肃清,以目前的状况,还得打上一段时日。”白经国回道,“列宁对欧洲东方的战线似乎更在意,赭军的西线一直尝试着侵占邻近的白俄罗斯、波兰,东线则是一直追逐着**往西伯利亚去了,并没有南下的打算。”
“嗯。”白镇军看着二人,“二弟、弟,如今我兄弟聚首一堂,大哥不与你们说客套话。你们今后,可还有打算参与军政事呢?还是希望安居家里,过和平日子?”他说到末句时,目光投向了白经国。
“大哥,这年以来我虽一直在马家军里带兵,却没有忘记自己白家儿子的身分。”怒洋便挺直着腰板,说道,“假若有事能为大哥分忧的,便请尽管说吧。”
正如当年,即使撞破了大哥和子吟的私情,怒洋还是以白家少帅的身分披挂上阵了,如今亦是同样。他们总是白家的兄弟,当兵既是怒洋的本分,也是他的骄傲。
“大哥,你都把我们召回来了。”白经国便无奈地笑道,“父亲可是从没教过我们在乱世要苟且偷安的,有什么吩咐,你便请说吧。”
“我并没有召你。”白镇军却是抿着唇回道,“是你偏要跟着子吟回来。”
白经国一口气便堵住,刚才吃饭的时候,他一直留意着大哥对自己的态度,心里暗自惴测着,到底子吟有没有把自己干的事情都告诉大哥?是还没逮着会说?还是终究说不出口?
如今大哥那冷不防的兑他,便让白经国肯定,子吟果然都坦诚地告诉了大哥。
“是啊。”白经国便回道,“大哥,是你托我照顾子吟的,当你对他不闻不问的时候,贤弟可是充分地照顾他了。”
怒洋还没见过二哥这般的顶撞大哥呢,他便意外地抬头,静观大哥的反应。
他在俄国与二哥开打了无数场,却都没能阻止对方对子吟胡来,心里便隐隐期盼着大哥会有好法子。
可白镇军只冷冷地看了白经国一眼,仿佛在无奈地教导着顽劣天真的弟弟,“二弟,子吟并不喜欢你,他只是内疚,而把沙赫当成自己的孩子。”
这自然是个事实,可白经国却是绷着脸,感觉这内疚一词太肤浅,“犹是如此,子吟却愿意为我一辈子留在俄国、甚至是你或是弟,他都可以放弃掉。”
“都是为了补偿。”白镇军严肃地、纠正似的看他,“子吟为了惩罚自己,便觉着自己亦不能与心爱之人一起,他就是这么傻的人。”言下之意,还是那个意思——子吟对二弟的感情,谈不上爱,与白镇军和怒洋的,都不是一个档次。
既不
是一个档次的,能比吗?
白镇军那淡然的、毫不受威胁的态度,已是不言而喻。
白经国便瞬时冷下了脸,“大哥,我太了解你了,这种激将法对我是无用功。”
“你且看看,我是在激你,还是在陈述事实。”白镇军端正的脸容上,竟是微不可察的冷笑。
白经国抿了抿唇,“我以为书房里,咱谈的该是国事,而不是儿女情长呢﹗”
“确实是。”白镇军颔首,便一正脸容,改而问道,“二弟、弟,如今北方之局面,你们看来如何?”
“大哥占着大势,大军盘踞东北,又新占了盛京,加上林师令已归入同盟,正是大好。”怒洋说道。
“嗯。”白镇军不置可否,转向了白经国,“二弟认为?”
“听闻武子良与南方的徐师令联了。”白经国虽久不在华夏,可从武升那里得到的讯息,却是足以让他对时局有一番新见解,“马稳据西北,东进会甚微,可武子良却是个隐患。”武子良虽是子吟的亲弟,然自从武家反叛以来,白家兄弟便料到迟早要与对方一战,当权衡着时势利害之时,那点稀薄的亲情已不足以歇止战争,白家不能回避,武子良亦不会看在子吟的门面上,而与白镇军谈和。
“嗯。”白镇军颔首,“闻说徐师令对武子良甚为欣赏,并意欲结成姻亲,他们的势力已是在长江一带扩展,一旦并合了,将是大敌。”
“所以、大哥犹觉着局面不稳么?”
“对。”白镇军颔首,“盛京这带,都是我东北带来的兵,可他们迟早是要回去的,朝鲜有日本人随时进攻、南俄亦得防着,盛京一带必须管有自己的兵,发生战事之时,不用借调东北军亦能抵御。”
白经国和怒洋便都同时的领悟了大哥的意思,接下来要在盛京扩军,而新建的团,自然要由信任的兄弟来带了。
“弟,马鸾凰虽是头烈马,可这样的烈性子,一旦调度得好,在战事上却能发挥大用。”白镇军沉着地对怒洋说理,“她的团这些年既是由你指挥,给京郊布防,我便把这块交予你,马鸾凰从今日起归入你的部属,你该学习怎样驾驭她,而不是随她撒野。”
“是、大哥。”
“二弟。”白镇军看了看白经国,便道,“有一桩要务,我欲交托予你。”
“是什么事?大哥尽管说。”
“蒙古有自己的旗、亦有前清遗下的王公制度,这些年他们争戈不断,却是并没有与北方任何的势力结好。”白镇军说,“我欲争取蒙古旗兵的支援,假如他们能组成一大联盟,如此甚好。此任务艰巨而重大,却是难有人能胜任……起先我欲让止戈去的,可二弟来了,便是最理想的人选。”
这确实是白经国擅长之事,亦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挑战,白经国理所当然的应下。
然而心底深处,却又觉着大哥这是刻意为之,他才刚到盛京呢,怎么就把他派到蒙古去了?可不是为了调离子吟身边吧?
白经国便觉着自己又着了大哥的道儿。
“大哥,我能认为这是正当的安排呢?还是这是离间我与子吟关系的一着?”
“二弟,我不拿正事来开玩笑。”白镇军一听,便沈下了脸色,竟是对白经国这样的猜想十分不屑似的,“你和子吟算什么关系?需要我离间么?”
白经国便一口气堵着。
“大哥,你是盘算着要我带马鸾凰的团,才逼我与她撇清关系?”怒洋却是插口问道,“因为我们日后只会更紧密地合作,若是纠缠不清,既是惹子吟误会,我亦难以上级的身分压制她。”
“算是吧。”白镇
军应道,他却是并没有意欲多解释自己的作为。
白经国在局外人的身分,心如明镜,却还看出大哥这一步棋,藏着的别的谋算。
马鸾凰当初投降的说辞,大哥虽不相信,可分开了年,并不能排除万分之一的可能,弟真变心喜欢上这女人、还和她生下孩子的。
大哥把母子俩安置在怒洋的房间,并在刚回来时与弟说那番话,便是要看他的反应,一来、验证马鸾凰之言是否属实,二来、看清弟对这两母子的想法,来、若弟还是心系子吟的,便会逼不及待与马鸾凰说清楚。
恐怕大哥还考量过,若弟与马师令真有感情,便不能作他的上司带兵,那么京城防线的一团为了避嫌,还会落到自己上呢。
白经国心下便凛然佩服,还是大哥治得他们妥,这一回来,敲打的敲打、压制的压制,都服他的管了。
犹是如此,白经国于子吟之事上,却是不愿妥协的。他已是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便谋算着如何掺和进这角关系里,形成四角的角逐。
兄弟谈完正事,正要从书房离去,白经国却是故意与大哥提道,“大哥今晚,可不要太劳累子吟。”
白镇军便看向二弟,“此话何意?”
“我与弟,可在大哥的专列里一同的疼过子吟呢。”白经国便微笑地道,“这是子吟第一次的双龙,今晚儿,大哥便体贴让他休息吧。”
“二哥﹗”怒洋便瞠大了眼,没想到二哥会如此直白说出来,他怕大哥生气,要连累了子吟,便马上辩解道,“大哥、这是我和二哥所逼……子吟并不愿意的……你莫要误会。”
白镇军却是蹙着眉,不但鄙夷的看着白经国,还连带地看不起怒洋了,“你们这是把子吟当什么了?玩意儿么?二弟只能强逼,弟你竟也跟着他胡来?”他便独自迈开大步,回到客厅去接子吟。
倒是怒洋确实被大哥说到心堪处去了,便露出一脸羞惭之色。想起子吟事后也义正严辞地拒绝,说不喜欢被当成玩意儿,可见他也是严肃地看待这欢爱之事,他会容忍自己为所欲为,正是因为他是那么地爱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