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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未来就在我们的手上开创!【5200】(1 / 1)

今日的天气甚好。

旭日东升,万千光线从远方山峦的顶峰处流泻而出。

金红色的曙光揭开了夜幕的最后一点黑纱,染红了天宇,照亮了大地。

东面半空的红霞绚烂似锦,松软的云散布其间,一片碧蓝的苍穹之下,极尽开阔的寺院土地上,新选组的队士们拼组成虽不算整齐,但也不失秩序的方阵。

副长土方岁三、局长近藤勇、总长山南敬助、参谋清河八郎——他们四位屹立在方阵的最前端。

紧接其后的便是拔刀队的10位队长,他们按照从1到10的顺序,一字排开。

“哈啊……真冷啊……”

总司将双手递至唇边,哈了个热气,氤氲而起的气团蒙住她的俏脸。

永仓新八转过头来,望向刚从青登那儿归来的总司:

“冲田君,橘先生那边怎么样了?”

总司答:

“他刚穿好铠甲。那副铠甲很适合他哦,非常威武!”

“他可有紧张?”

“永仓君,对橘君而言,今日的动员仪式只不过是无足挂齿的小场面而已,他怎么可能会紧张呢?”

永仓新八哑然失笑。

“嗯,说得也是啊。”

“毕竟,橘先生可是一刀一枪地从底层打拼上来的。”

“既抓过贼,又打过仗,还曾高坐在庙堂之上。”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场面确实是不值一提。”

说到这,永仓新八长出一口气,面露感慨万千的表情。

“说来可笑,我才是那个现在感到很紧张的人……”

“想不到我一个从穷乡僻壤中走出来的下级武士,竟也有横刀立马的一天。”

永仓新八出身自松前藩。

松前藩坐落于虾夷大岛(现代的北海道),跟虾夷(现代的阿伊努人)的疆域接壤。

在江户时代的民众的世界观里,关东以北的奥羽地区乃荒凉的穷山恶水——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因为纬度偏高,所以奥羽地区的气候条件远称不上理想。

除此之外,它的地形状况亦是乏善可陈,乃名副其实的山国,几无平原,可耕种的土地极少。

一无良田,二无优港,值得称道的也就只有地热资源了——即温泉。

连奥羽地区都尚且如此,那么比它还靠北、甚至还隔了个津轻海峡的松前藩就更不用说了。

日本人眼里的松前藩,近似于中国人眼里的塞外——苦寒之地中的苦寒之地。

“哈哈哈,永仓君,要说紧张的话……我也不遑多让啊。”

总司抬起右臂,向永仓新八展示她的手掌——在微微发颤。

“我还是头一次站在万众瞩目的场地之中……心情好紧张啊……”

说着,她转动视线,扫视周围。

新选组的出征仪式——闲出屁来,同时又因时局动荡以致情绪压抑的江户士民们,怎能不来凑个热闹、消遣一番呢?

那叽叽喳喳的人声,那细细碎碎的足音,不绝于耳。

因为再过一会儿,以德川家茂、天璋院笃姬为首的幕府高层就会莅临此地。

所以为了保证场地的安全,这些前来围观的民众都被隔离至老远儿的地方。

饶使是眼力优秀的总司,也只能看见远方的、一排排的正在攒动的人头。

“哼,简直就是儿戏。”

冷不丁的,四番队队长·芹泽鸭抽出腰间的随身携带的铁扇,一边以扇作锤,敲打肩膀,一边把话接了下去:

“这支军队,简直就是儿戏啊。”

他斜过视线,看向站在他前头的近藤勇和土方岁三,眼中满是不屑。

“一个‘原农民’,一个‘现农民’。”

他转过头,将轻蔑的视线扫向左边的佐那子和木下舞。

“还有两个女人……哼!带着农民和女人的军队,这样的军队,如何能打仗?荒唐,实在是太荒唐了。”

他并没有特地压低声线,而是以正常的音量来发表他的“高见”。

因为近藤勇等人站在很靠前的地方,所以他们并未听见芹泽鸭的话音。

得亏土方岁三没有听见。

就凭他那“荆棘恶童”的暴脾气,若是听见有人如此出言不逊,定要来找他算账。

不过,即使土方岁三没有听见也无大碍。

因为已经有人来帮他找回场子了。

“喂,小子,把话放干净一点,小心我斩了你。”

说罢,斋藤一——因为他是三番队的队长,所以站在芹泽鸭的右手边——右移半步,留足空间,拉出最适合战斗的间距,然后伸手握住右腰间的摄州住池田鬼神丸国重。

新选组群英里,就数斋藤一的人生经验最为丰富。

用现代的话语来讲……斋藤一是新选组里除青登和土方岁三之外,社会经验最丰富的人。

他很少向外人提及自己的往事。

但从他16岁时……或者在更早的时候就出来混社会,靠保镖的工作来挣钱的人生经历,以及他那在砍人时毫不拖泥带水的利落刀法……可以想见,他以前是一个多么硬核的狠人。

丰富的阅历、寡言少语的漠然表情、能够一刀砍死就绝不挥第二刀的干练作风……这冷酷的模样,常使人遗忘:他是新选组群英里年纪最小的人之一,今年不过19岁。

面对斋藤一的言语警告和锐利视线,芹泽鸭毫不畏怯。

只见侧过身来,直面斋藤一,左手继续拿着铁扇,右手抬起、按刀。

“啊?放马过来呀,瘪三。”

咔——斋藤一毫不踌躇地抽刀。

就在他刚将刀的卡榫拔出时,一只有力的大手便从斜刺里探出,按住他握刀的左手腕。

同一时间,五番队队长·新见锦也伸出手来,制住芹泽鸭。

“斋藤君,橘先生、大树公就快来了,快把刀收起来。”

永仓新八郑重道。

“芹泽兄,冷静。在这种场合里打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另一边的新见锦也在安抚芹泽鸭。

六番队队长·井上源三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赶忙道:

“哎呀,不要吵架啊。”

“……”

斋藤一沉默了片刻,然后——嚓——的一声,将刀收回鞘中。

紧接着,芹泽鸭也将按刀的手放了下来。

虽然不能在此时此地展开“物理性的批判”,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还是不成问题的。

论打嘴仗的功夫,总司可不弱于人。

她背着双手,“哼”地嗤笑一声。

“明明很瞧不起农民、女人,结果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却并不比他们更高级——你甚至还不如那两位农民呢,也不知道应该知耻的人是谁呢?”

芹泽鸭闻言,立即瞪大双眼,对总司怒目而视。

然而,对方根本就不以为意,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瞧他,继续平视前方。

“怎么?不服气吗?不服气就拔刀啊,你这样的货色,我五个回合就能放倒你,你要试试看吗?”

总司的话音刚落,芹泽鸭还没来得及做反应,新见锦就抢先一步地紧攥其肩。

他并未多言,只以诚恳的语气轻声道:

“芹泽兄……”

芹泽鸭侧过脸来,与新见锦四目对视。

“……”

少顷,他沉着张脸,一言不发地收拢视线,身子转回正前方,并未与总司等人爆发进一步的冲突。

眼见对方主动退让,不愿让争端扩大化的总司等人也见好就收。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就此平息。

从刚才起,身为七番队队长的佐那子,就一直在关注这边的状况。

眼见风波已然平息,她便摆正螓首,继续做个与她当下所身处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天仙。

在一群粗糙汉子里,风仪玉立的佐那子显得尤为显眼。

在这种兵戈铁马的严肃环境里,身穿只能迈小碎步的女式和服,那肯定不合适。

江户时代是礼教森严的时代,男扮女装是常有的事情,比如说:所有的歌舞伎艺人都是男性,剧目里的女性角色都由艺人来男扮女装。

男扮女可以,但女扮男是万万不行的。

女式和服和男装都不能穿……佐那子和木下舞所能穿的衣裳,也就只剩剑道服了。

说来奇妙,佐那子是全场人士中——除了土方岁三以外——唯一一个有将领风范的人物。

她昂着螓首,目不斜视,表情不卑不亢,毫无非必要的小动作,高高束起的马尾辫随风飘扬,远远观去,不怒而自威。

反观其他人……虽不能说是沐猴而冠,但他们的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种不自信的瑟缩气场。

不过,这倒也不能责怪他们。

要求截至不久之前仍是一帮无名之辈的中下级武士,在短期内成长为威风凛凛的当世之杰,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若说蓝衣仙女是众人中最具名士风范的,那么红衣少女可谓是走向了另一种极端。

作为新选组里唯二的女性(表面上唯二),她们俩的刻下表现,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

此时此地,就连总司、永仓新八这样的社交能力正常的人都不免感到紧张,那么社恐的木下舞……她的表现就不难想象了。

她不出意外地紧缩双肩,耷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血色,眼神涣散。

任谁看了都能一眼发现:这姑娘现在很紧张。

她的左手边是十番队队长原田左之助,其右手边是八番队队长藤堂平助……都是她根本不熟的人!

木下舞从未像此刻这般,那么希望佐那子能够站在其身旁。

尽管她们俩很不对付,但至少在面对佐那子时,她不会感到紧张、恐惧。

周围尽是自己不认识的人,若不是用力地攥握双手,将全身的气力、注意力都集中在双掌间,她只怕是整副身体都要发抖了。

不要看我,不要关注我,我要缩小,我要缩小——木下舞的姿态里,带有着这样的信息。

不知情的人怕是根本想象不到:这样的女孩居然是跟总司、佐那子等人平级的新选组九番队队长。

仅从外表上看,这根本就是一位仿佛跟父母走丢了、迷路了的小女孩。

拔刀队的队长们闹腾得正欢——正站于他们前头的长官们,亦不遑多让。

“啊……肚子好饱……早知道就不吃这么多了。”

近藤勇轻抚鼓胀的肚皮。

“你早上吃什么了?”

土方岁三随口问道。

近藤勇拍了拍雄壮的胸膛,露齿一笑:

“我在出门前吃了‘胜栗’和‘昆布’。”

吃胜栗和昆布——日本的民间习俗,取其“胜利”及“欢喜”之谐音,以求好兆头。

“这种纯粹只是讨个慰藉的行为,毫无意义。”

话刚说完,土方岁三便顿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

“仔细一想,我好像并没有能够数落你的立场。就在几天前,我刚跟姐夫、姐姐他们干过水杯。”

干过水杯——亦为日本的民间习俗,以示诀别。

“阿岁,你倒也不必如此……”

近藤勇哑然失笑。

“我们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哼,这个就难说了哟。”

说着,土方岁三将双手搭在腰间的和泉守兼定上。

按理来说,仅为一介农人的土方岁三是没有资格佩刀的。

但是,因为而今的日本早已陷入礼崩乐坏的窘境,所以也没人顾得上这些繁文缛节了。

“阿胜,咱们可不是去旅行呀,而是去打仗啊。”

“说不定就在半年后、三个月后……也有可能是在我们抵达京都的翌日,就得紧急投身到激烈的战斗中去。”

“做好马革裹尸的心理准备——这是我给你的建议。”

近藤勇听罢,耸了耸肩。

“阿岁,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即使没有你的细说,我也知道此次的京都之行定是危险重重。”

“但是——”

他倏地一转话锋。

“我一定会活下来的,并且还会立下巨大的功名!”

他的言辞里充满着昂扬的自信心。

另一边,清河八郎极热情地向山南敬助攀谈。

“山南君,好久不见了啊!”

山南敬助礼貌回应:

“清河八郎,好久不见。”

二人师出同门,皆为北辰一刀流的弟子。

不同的是,清河八郎从师于玄武馆,而山南敬助从师于小千叶剑馆。

二人的母馆虽不同,但因为两座剑馆乃是关系密切的“兄弟馆”,平日里常有往来,所以山南敬助和清河八郎早就互相认识,只不过彼此不太熟。

“山南君,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起共事的同伴了!”

清河八郎的脸上挂着爽朗的、毫不做作的笑脸。

“早在许久之前,山南君的‘文武全才’之名便在我玄武观和小千叶剑馆之间广为流传。”

“有了你的才智,新选组的发展定能蒸蒸日上!”

山南敬助矜持一笑:

“清河君,您过奖了,我并无那么大的本领。”

“山南君,你谦虚了!”

清河八郎的主动、积极,并未换来山南敬助的热情,他全程表现得很是冷淡。

但是,清河八郎对此却不以为意,自顾自地继续攀谈、自顾自地继续套近乎。

……

……

时间流逝。

当天穹上的太阳又升高了一小截,光线渐趋猛烈时,十数名顶盔掼甲、全副武装的旗本,排成两列,威风凛凛地跨入场内,整齐地分列在会场的两侧。

这时,人人都知道动员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顿时紧张起来。

寺院内外变得鸦雀无声,只有各式大小旗帜,在秋风中舒卷着,发出猎猎的响动。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甲片的碰撞声,由远及近。

一位穿着青白色的具足铠甲、身披云白色阵羽织、头戴锹形前立头盔、腰佩三刀的武将,不急不徐地自会场后方走入众人的视野。

一时间,从场内的新选组队列,到场外的围观群众们,各式各样的目光——仰慕、羡慕、爱慕、嫉妒——逐一地落到青登的身上。

在西方世界都开始操弄巨舰大炮的这个时间点里,穿着有如从战国时代穿越过来的厚重铠甲,确实略显浮夸。

这样的铠甲挡挡刀剑倒还凑合,但在火枪火炮的面前,也就一枪一个窟窿、一炮一堆渣滓的事儿。

不过,浮夸归浮夸,纵使是厌恶、憎恨青登的人,此刻也不得不承认:穿着这身铠甲的青登,威武非常,令人望而生畏。

常言道:人靠衣装。

从另一方面讲,衣装也是要靠人的。

有些衣服,必须得要拥有一定的气质才能撑得起来。要不然,只会给人一种“小孩在穿大人的衣服”的感觉。

身经百战,斩敌无数,屡建奇功,青云直上——这样的传奇人生,配上华丽的战甲,自然是相得益彰,使人称伏。

就在青登现身后没多久,江户幕府的最高掌权者也出现了。

只见德川家茂头戴垂缨冠,身穿黑色的朝服,楚楚谡谡,丰标不凡。

如果说,青登是从战国时代的战争画中走出来的大将,那么德川家茂就是从平安时代的写意画中幻化而成的雅士。

那套充满平安时代的特色的朝服,与气宇轩昂的德川家茂非常相配,极富人君气概。

当这对君臣站到一块儿时,给人以奇妙的和谐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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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前文里,芹泽鸭初次登场时,豹豹子写错了,将“腰间插着把铁扇”写成了“腰间插着把铁尺”,目前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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