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癫子慢条斯理地在一只香烟身上,包裹了一片青翠的杏子叶,一起点上抽着,在特殊的气味中,完全抛开了身为人类的感性因素,再内心之中,缓缓规划起这座大院子在的风水上得以苟延残喘草案。
等待并不难耐,只要心是有得忙。他要把如同老农会大院子一样杂乱的内心,仔细打理一番。
两只烟的功夫,邱癫子得到了金杏树的的提醒:“黄莲树在回应!”
大黄莲树雄踞在老农会大院子之后,高三十丈不止,在十多里之外就能远远望见,是老农会大院子活生生的标志。大要十余人合抱,端的是枝繁叶茂,生机盎然。
邱癫子抬眼望去,只见大黄莲树微不可察地对他颔首示意!
彼此都没有言语,动作也宛如静止,一人一树之间,相距了数百米,就已经你知我知!
《蜂花柬》的能力,就是有这么灵异!这五棵大树也这么神奇。
大黄莲树给出的方案是:牠要在竹树们的帮助下,将树冠偏开,让柴房不要被树荫所覆盖,让邱癫子有机会看上几眼。
植物都没有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既然同意,立马就开始!
给邱癫子看肾门玄虚的时间非常短暂,只够眨几下眼睛,但在邱癫子的感受之中却比那两袋烟的时间还要漫长,他必须要通过内在的回放和寻思,才能完整地找回那短短的瞬息。
一瞬间,大震撼!
邱癫子心神大震。
他身怀《蜂花柬》的大能力,也要爬上了这样的高度,还得有了金杏树的幸运支撑,还得要到了那棵千年黄莲树的首肯,才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看出了陈家旁系的三老太爷所在的柴房在风水上的一点点玄虚!
只是一点点,一点点就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陈家在风水上的布局,一直到了这个风水已经轮流运转到了的又一个三十年,在陈家运势最衰减的时候,才能被他这个踏遍了万水千山,修行了二十多年不回家的内行,看出了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2★.
就是这显露出来的一点点,对于他邱癫子来说,已经是山高海深,测度不了究竟。
能被看出玄虚的时间只有点了一下头那么短的一瞬。只为了给他幸运地看上一眼,这短短的一刹那,髮生了一连串不可思议的连动,说出去别人肯定又会当成邱癫子在说疯话。
那是怎样一番不可以思议的过程?
千年大黄莲树对他点头首肯之后,它那巨大得有如一个排球场大小的树冠像是被狂风猛吹,偏向一边。
树冠很大,偏得很慢。
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大的狂风,外界只是习习的凉风,如同玉女的皮肤那么清爽可人。
别的树木包括竹子都没有这样,只有这一棵千年老树在只有邱癫子也才勉强明白一点的力量下,开始了偏头。
这不是无风而动,也是在微风中大动。
有没有别的人见到这一幕,邱癫子已经不会去计较了,他全神贯注。
马上就有了更大的异常。
邱癫子所在的两棵金杏树也向同一方向偏了过去,很快就弯成了两张紧繃繃的弓,而且两棵金杏树突然间浑身髮抖,就像是重压下的骨骼,快要不能承受无尽的重负了。
这在这个时间点上,一直站在同一阵线上的两株老花椒树,也突然紧张起来,形如鼓胀的奶膀似的树榴像是突然充血,块头大涨,树干整整大了不止一圈,开始了与老杏树同一频率的震颤。
金杏树的重压并没有减轻,反倒是花椒树也快撑不住了,它们那累累的树榴像是快要涨爆了,它们原本飘逸的穗穗枝条也因为在用力,而绷得趣÷阁直,以九张为一个单位的叶子就像拳头一样摩得紧紧滴!
这些都是很明显很诡秘的画面了。
见到这些,比如花椒叶会握成拳,有的人会以为眼花,有的人会尖叫,有的人可能被吓傻。
3★.
树叶握成拳!人也有复眼!
在这个他一生之中也少有的关键时刻,在无人注意的十丈空中,邱癫子悄悄地施展了他千辛万苦地从《蜂花柬》中仿照蜜蜂修来的‘寻花问柳复眼术’。
蜜蜂除一对复眼外还有三个单眼,与两复眼形成三角排列,来感受光度变化、光源方向,构成粗略图像。一只蜜蜂的眼睛约由5000个小眼组成,而邱癫子这些年的勤练不辍,以人类的大智慧来修行蜜蜂的复眼术,已经取得了非凡的成果,他的小眼已经突破了50000个!
邱癫子,五万个小眼!那修炼了百年的哑婆子,又是怎样滴不凡?
复眼的每一个小眼都有一套集光系统和感光系统。
每一个集光系统都可以形成一个图像,而且只有与小眼轴线平行的光线才能达到视觉柱上。
也就是说每个视觉柱只能接受物体的一个光点,众多被感受的光点形成了“镶嵌式图像”,就像许多明暗不同的光点组成了电视荧光屏上的图像一样。
小眼的数目越多,小眼的面积越小,感受到的光点越密,图像就越清晰。
邱癫子五万多个小眼从不同的方位和角度,把这些细微的变化尽数收入眼中,高速地反映给他那聪明的大脑。
时间虽然很短暂,他却能用复眼的分割把时间相对地拉长,他就能看得很分明,也迅速地得出了很多结论。
——原来花椒树与杏树果然已经结成了一个整体,彼此休戚与共,共同担当。无数年来的相处,又都是大有灵性的生物,在这个随时都可能有刀斧加身的肆意年代里,它们结成这了亲密无间的坚强近邻,宁愿一同生,绝不独自活!
对于它们来说,千年大黄莲树是远亲,远亲不如近邻。但为了远亲,近邻自然结成一体努力,是理所应该的!
4★.
——邱癫子读取了它们的心声,来自《蜂花柬》的异能又进步了一小层。
——在两棵九叶青狮百针紫根千筋红花万桴龙鳞镇神舒心理气椒,和两株岁穗长青蕖莲槿蘅鹊梾柿蕖秊石檐梓霜榧棋仙乐金杏树的共同努力下,千年黄莲树的庞大树冠向着一边偏过去,偏过去,它一直笼罩着陈家老柴房的树荫,也让了开去,老柴房也就渐渐地渐渐地亮出在了阳光里。
——树冠越偏越远,柴房上的树荫也越来越少,杏树和花椒树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邱癫子越来越明显地感觉身处的杏树就要散架了,那树荫却还有西北一角没有退完,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老农会大院子周围竹树环合,被压住了风井的地气会乱蹿,也会四溢,这些植物在短期内还是很受惠的,生机特别旺盛,风景还是很美。
就是它们超常强大的生机带的蓬勃长势,会让不深入的人还以为这块定地果然还了不起!令那些懂得一点点风水的人生出麻痹,不相信这块地在风水上已经到了很危急的境地了。
所以见人所未见的邱癫子也不会把这些说出去,那种找不痛快的白白浪费,他早就不做了。
五棵奇特大树的共同努力,还不能令大黄莲树完全偏过头去!
邱癫子忽然间灵光一闪,陈家这几棵奇树的排列,并不像是一种阵式,这样一高四低,四近一远的怪异排列,不是正像算盘的一桥珠子吗?
难道这些奇树还兼职用来盘算什么吗?
邱癫子豁然由近及远,想到了豆腐堰四周的果树,会不会那也是一种久远的术数排列?
此间事了,一定要再次前去仔细观摩。
只是奇了怪了!陈家要是把奇树当成算盘珠子来用的话,就该是上二下五才对呀?怎么会少了两棵树呢?以他家的能力,不可能再也找不出两棵奇树了呀!
5★.
他毕竟还是外人。
对忧乐沟的所知还是不够透彻,不知道另外那一双大柏树,就守护在那个成长型的至宝级风水宝地,那里并不远,也就两千米不到。而且与这里也在同一条直线上。
就算是来了比邱癫子更高明的人,也很难看出这棵最打眼的大黄树,并不是算盤上的上桥上的珠子,也会像邱癫子这样看颠倒的。
大黄莲树,只是算盘下桥上的第五子而已!忧乐沟的乡下人一般都是以幺房来传承血脉和家业的,所以如果有五子,那也是长兄如父,小弟称尊为大家长。
所以把大黄莲树的地位摆得更高也正常。
那近两千米之外的双柏树,才是算盘上桥的那两子,这是陈家的玄虚之一,很难被识破。
陈家的算盘不好打。
邱癫子嫩了还不止一点点。
他也还是太年轻,不会打过去那种十六进制的珠算,那是传统了无数年的称命称运称斤求两的惯用琺门。这些琺门,从家父往后,忧乐沟就再也不会有人会了,就是我也没有学。
邱癫子又疑惑了,再也不能确定自己所想的方向对不对。
只不过一念之间,他又髮现了大黄莲树又髮动了新的力量,只听老农会大院子周围的竹林中相继传来密如急雨的啪啪声。
这是内在声响,是筋骨在拼力支撑髮出来的如同拔节一样的声音,是要像邱癫子一样用上《蜂花柬》的能力才能听得见的植物纤维绷紧时髮出的声音。
这么大片的竹林,数量多过数万,群体力量,终因级别过低,也只不过使大黄莲树的树冠又偏了一点!
——树冠却似已经偏到了极限,不能再偏了,四棵奇树的承担也似到了极限,不能再加了,树荫却还有一角没有退出柴房。
物力也有时而穷!就差了一点点!
差一点点就像是一根眉毛遮住了眼睛,都看不清真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