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伤疤与用普通棉麻绳勒出来的完全不同,仔细看上去节节的,隔段距离就有聚集成堆的出血点,虽然眼下皮肉已经恢复好了,可她依旧能感受当时那刺骨般的疼痛及血『液』从其中流淌而出的感觉。
“你在看什么?”忽而,顾轩走了她身侧,有些奇怪的问。
付绵绵猛然回过神,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迈开步子走墙边,抬起手从上面取下了那条由精铁打制链子镖。全身犹如软鞭般灵活,但在每节处又添加了钉刺用于增加武器的杀伤力,尽处泛着寒光的铁镖,让人眼望过去就遍生寒。
“这东西不错。”她将链子镖捧在掌心,感受着钉刺刺痛柔软肌肤的触觉,嘴角勾起了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小众的武器,不什么普通的贼人会用的,也侧面印证了原主的死的确不什么意外。
那歹人对原主出手不为了钱财更不为了样貌,如今想来倒十分的耐人寻味。
顾轩不知她为何忽然对链子镖感兴趣,只垂眸瞄了眼:“链子镖用起来难度颇大,没有三五年的功夫不能纯熟的,你若想买来防身用,实在不如匕首实用……”
付绵绵看起来就身娇弱的模样,常年行走在外确实需要多加注意,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劲,开始絮絮叨叨的叮嘱起来。
就在这时,宋老爹也从后面的屋子里走了出来,手掌小心翼翼的捧着把造型奇特的刀:“顾县尉,这可你们要寻的?”
那短刀刀刃为锯齿状,刀尖则巧妙的设计为钩子造型,但凡『插』进人的皮肉之中,不勾下块血肉誓不罢休。刀柄为虎首,看起来凶气腾腾。
顾轩伸手接过,付绵绵也凑上前来仔细观察,随即轻声:“死者胸前那个大面积的创口,极有可能这特殊刀尖造成的。”
“早些年我为了能够更好的锻刀,去了不少方,此物乃在苗疆所见。本国处中原带,可没有这些稀罕玩意儿,我回来之后出于新奇便仿着造了几把,可惜识货的人不多。”宋老爹说着,抬起手『摸』了两把下巴上的短胡茬,接着继续介绍:“此刀为勾魂。”
“倒也副其实。”顾轩赞同的点了点:“宋老爹的意思,这东西只有您这里才有?”
宋老爹‘呵呵’笑:“这我可不敢妄言,不过在青河县内,别的兵器样式类肯不如我这里多。”
“比如这女娃娃手中拿的链子镖,都我早些年行走在外多加改良的,旁人就算有心模仿,手上的工艺也未必能够造的出来。”说着,老汉很自傲的微微扬起了。
付绵绵听得这话与顾轩互看了眼,顾轩会议的继续询问:“老爹既然说识货的人不多,谁在这里买了这把勾魂刀,您可还记得?”
宋老爹闻言像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有些谨慎的打量了二人番,末了压低了声音:“顾县尉,你我二人识多年,你可别坑我。”
顾轩知对方的担忧,来往这宋氏铁匠铺的大多都多年的熟客,且还都不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个不好们办案的风声透『露』出去,引来凶徒的报复那才得不偿失。
回过神,安抚的开了口:“宋老爹何出此言哩?我今日买了这勾魂刀与链子镖,你同我说些两兵器的来历及与我志趣投的英雄,这也在常理之中吧?”
宋老爹神『色』松,恢复了以往的笑模样,指了指手中的刀及付绵绵手中的链子镖:“咱们算作忘年交,这两样顾县尉给我个十两八两的也就罢了。”
顾轩觉得好笑,也没有含糊的在怀中『摸』出锭银子掷了过去。
接过银子,宋老爹还回过身将那通往后院的门给带了上,旋即才谨慎的开了口:“此刀我共卖过三把,把卖给了几年前路过清河县城的游侠,至于另外两把则卖给了同人,只不过对方每次前来都很少言语,我也并不知叫什么。”
“长大概如何?”
“……身高七尺余,面目白净,吊梢眉,次次来都穿着黑『色』长袍。”宋老爹含糊的形容了下那人的长,然后像警告般的说:“顾县尉,那人面『露』凶光,不个好与的。”
“多谢。”顾轩了然的点了点。
这时,直沉默不语的付绵绵上前两步,细声细气的:“宋老爹,买这链子镖的人可多?”
宋老爹先愣,许方才那锭银子起了作用,这回倒没多废话的回应了:“女娃娃,此物只我闲着无聊做出来的,咱们中原人向瞧不起南疆、北荒之的阴毒手段,这东西可没人要。行军打仗若用这折磨人的玩意儿,也会损阴德的。”
说这,突顿了顿,旋即迟疑的开了口:“不过你这么提我倒想起来了,这链子镖我还赠予那买勾魂刀的人根,盖因上次来买第二把刀的时候我们闲聊了两句,此人似乎对南疆、北荒带颇有研究。知音难觅,这几条链子镖挂在那里也只挂着,见感兴趣我就大方了送了。”
真巧。
付绵绵眼底有微光闪过,不过很快就清浅的笑了开来,没多说什么就退了边,摆出副继续欣赏那面兵器墙的模样。
顾轩有些不解她为何从开始就对那链子镖感兴趣,但也没有多问,和宋老爹又闲聊了会儿后,便喊了似格在那面墙跟前的人,二人起往店铺外走去。
然而刚等们行至门前,宋老爹站在柜台后次叫住了二人,边晃悠着手里的银锭子边念叨着:“年前于员外府上说要为丁制批刀剑,找我过府详谈,这人呐……我在府上见过。”
顾轩眉跳,又『摸』出块碎银扔了过去,之后二话不说的拉着付绵绵就快步离开了。
走出巷弄后,付绵绵小心翼翼的开了口:“顾县尉,接下来……?”
她在那养育众多孤儿的大杂院里住了几日,对于顾轩及于员外的都略有耳闻,谁也没想案子查在会牵扯出青河县老好人于员外,对方在青河县多年,颇有口碑,平民百姓都交口称赞的大善人。
怎么说于员外也算得上大杂院的大恩人,顾轩若对其感恩戴德,倒也能够理解。
“你且先随我来吧。”顾轩沉默了会儿后,带着她继续往前走,约莫大半柱香后,二人停在了街对面。这里对于城中其方显得有些安静,街宽敞整洁,时不时会有辆又辆的马车经过,掀起阵阵的尘土。
透过飞扬的灰尘,付绵绵注意了斜前方的府邸,这府邸称得上青河县城最为豪华的之。正门上方悬挂着块材质高级的牌匾,上书两个瞩目的大字:于府。
“宋老爹只说在于府见过那人,并不表对方就于府中人吧?顾县尉这想强攻还想蹲守?咱们可就剩下四的时间了,若蹲不出个所以然,要掉脑袋的。”付绵绵说这话的时候双手环胸,面带微笑,看起来没有半点害怕的模样。
“付仵作想多了,咱们从昨下午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这附近有汤面还不错,不如尝尝?”顾轩扔下这句话便继续往前走去,很快二人就走了百米开外的、位于这条街尽的处小摊子前,在老板那热情的招呼声中,们状似随意的选了张桌子坐下,待汤面上桌之后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顾轩率先吃完的,撂下筷子扭过看了眼于府的大门,接着像自言自语般说:“赶巧了,今儿十月初八,每个月逢初八、十八、二十八于员外雷打不动去城外青缘寺上香拜神的日子,估『摸』着也快要回来了。”
的想法很简单,迹象都表明了宋老爹所说的那人身手不俗,这般厉害的人物在青河县内十分少见,于员外身丰厚能把人收拢在身边实属正常。不过既然花费不菲才请过来的能人,自要放在身边保障自身安全的。
有钱人都更怕死,这个理亘古不变。
付绵绵边吸溜着大碗中的面条,边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了,就在她捧着碗喝汤的功夫,辆外表看起来很华贵的马车从街角转弯处驶来,最终缓缓停在了于府大门外。
透过碗沿,她看了朱红的大门朝两边打了开,内有门房忙不迭的跑出,殷勤的在马车下放了脚凳,还顺势打开了车帘。下秒,车上便下来了个长精明的中年男人,长脸,正常身形,身上的衣着光远远瞧着就能看出价格高昂。
中年男人很快就进了府,见状直跟在马车后骑着高大马的两护卫也陆续下了马,其中个先行步追随着主进了府,另个则牵着马去交给了门房,还颇为警惕的侧过打量了下周边的环境。
因着顾轩背对着于府门口,而付绵绵又偌大的汤碗挡住了大半的脸,以那护卫并未发任何异常,很快身影便也消失在了原。
“呼……”撂下汤碗后,付绵绵长呼出口浊气,对着对面的人点了点:“应该就这人没错,吊梢眉,身高近八尺,关键腰间的刀鞘形状特殊,保不齐里面就那把勾魂刀。”
“所以咱们在要去通知尉迟小王爷吗?”她试探『性』的问。
顾轩拧眉沉默半晌,终于缓缓摇了摇:“付仵作,虽然依靠着你精湛的验尸技术,咱们得了许多证据,也找了这疑似的凶手,但……这些尚且不够。谨慎起见,还得从长计议。”
这想法倒与付绵绵不谋而合,她便双手托腮眨巴着眼睛看着对方:“我也觉得最好能进去于府,和这护卫近距离接触探探虚实,顾县尉可有什么好办法?”
顾轩站起了身,有些意味深长的说:“汪知县同于员外乃多年至交,找个借口过来喝喝茶,也不算突兀吧?”
付绵绵即刻抿紧了唇,克制住了蔓延嘴边的笑意,原以为这顾县尉个冷面无私的人,未曾想也会有如此蔫儿坏的时候。
边多年至交于员外,另边京中了不得贵人尉迟小王爷,也不知这汪知县最后会如何抉择。
她随后也起了来,同男人坦然的对视了眼。汪知县怎么说也坑了们两个次,如今反坑回去,那叫个……
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