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必了牛师姐,我相中的那颗黑晶石已经被付师姐买走了,就算现在回去也买不到了。”傅安澜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像是想要努力装作无所谓,却怎么都掩盖不住从心底漫上来的失落。
牛子宁顿时恍然大悟,有些奇怪的侧过脸看向了付绵绵:“绵绵,既然傅师弟喜欢,不如……”
“原来是因为那颗黑晶石啊……”付绵绵轻轻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大理解:“可是我买的时候已经同你再三确认过了,你的确没有灵石买不起,我这才出手买下的。”
牛子宁和卢志新听到这话也品出了点不同寻常的味道,卢志新甚至微微眯起了眸子,暗含深意的视线就这么落在了傅安澜的身上。
傅安澜暗自咬了咬后槽牙,但是面上还要装作无事的模样,俊脸上满是坦然的回应道:“是,付师姐的确同我说了,我也只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争气了,才会连几块中品灵石都没有,仅此而已。”
见挑拨不成,他倒是十分干脆的转移了话题,显得一切都是牛子宁自己理解错了。
牛子宁平日里性格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傅安澜和付绵绵之间的暗潮汹涌,闻言甚至愈发同情这个‘懂事又上进’的小师弟了,于是乎她祈求的看向了付绵绵:“绵绵,师姐往日里对你也算不错吧?不若这样,你花多少灵石买到的那块黑晶石,师姐再多给你两块灵石,你就让给我吧好不好?”
卢志新闻言狠狠地皱了皱眉,看起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牛师姐。”付绵绵却先他一步,细声细气的开了口:“我知道你向来十分照顾我们这些师弟师妹,但总归是要有个限度的,四五块中品灵石的东西你说送人就送人,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吧?再说了,这种东西我怎么好加价卖给你,那我成什么了?二道贩子?”
“……”牛子宁神色尴尬。
卢志新也在一旁点头算作附和。
傅安澜见状自然也要适时的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牛师姐,付师姐说的很有道理,万事都是讲究缘法的,大抵是那黑晶石和我没有什么缘分吧。”
付绵绵:……
卢志新:……
真他妈是额头扎一刀,开了眼了。
牛子宁一看傅安澜那可怜兮兮的模样,顿时受不住了,脑子一热便又要开口。
“况且,我之前做错了事,从师尊的药圃中拔了几株珍贵的灵植,他老人家还在生我的气呢!恰好我前阵子听说师尊想要一块黑晶石,今日遇到了便买了来,等回到宗门之后还要捧着这块黑晶石三跪九叩的去师尊那里赔礼呢!”说着说着,付绵绵的表情也变得可怜巴巴的。
“师姐若是真心疼傅师弟,回头随意再寻一块就是了,这黑晶石虽然稀罕却并没有多么的罕见,何苦就纠结于我手中的这块。”
果然,付绵绵这么一装可怜,牛子宁再次变得摇摆不定起来,对她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最终只得咬了咬冲着傅安澜安慰道:“还是你付师姐的事情更要紧一些,不过师弟你放心,师姐日后一定帮你寻一块更好的!”
傅安澜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两下,到手的鸭子飞了让他如何能够咽的下这口气?但是眼下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再多说些什么或许形势会变得更加的难看了。
那可是玄冥幽铁啊!
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办法的……
就在这时,付绵绵的手中忽然出现了那块玄冥幽铁,只见她将其凑到眼前仔细的看了又看,嘴里还喃喃自语:“难道说这块黑晶石有什么我没瞧出来的特别之处吗?不然又怎么会让傅师弟如此念念不忘呢?牛师姐,卢师兄,不若你们两个帮我一起看看?”
傅安澜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心脏都要跳了出来,虽然牛子宁和卢志新也未必会有这个眼力,但他还是不能允许玄冥幽铁的秘密被赤||裸||裸的暴露在其余人的眼皮子底下。
“没有,不过就是一块普通的黑晶石罢了,我之前只是没有见过所以才觉得异常的新奇。”他力求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淡自然,然后十分真诚的望向了此时已经凑到了付绵绵身边的牛子宁:“牛师姐,自从我进入朱雀峰之后,你对我的种种好我一直都铭记在心,但这黑晶石着实过于贵重,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我好歹也是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本应练好本事保护各位师姐,又怎能让师姐替我烦忧呢?黑晶石我固然喜欢,可我相信日后我定能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得到它的。”
这番话说的是义正言辞,他的头微微扬起,俊脸上带着修士们所特有的傲气,双手背在身后立于飞剑之上,微风将他脸侧的鬓发吹的轻轻飞舞,看起来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这会儿不引起旁人对那块‘黑晶石’的疑心最为重要,反正付绵绵说是要送给玉书尊者的,眼下玉书尊者正在闭关,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现于人前,待到返回宗门之后,他再慢慢筹谋也不迟。
果然,此话一出,卢志新和牛子宁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卢志新脸上的表情稍微好看了一些,还缓缓地点了点头开口称赞道:“不错,傅师弟,你能有这种觉悟于修行一途是大有裨益的。”
反观另一面的牛子宁,这会儿已然彻底迷失在了对方的男色之中,瞧着心都要化了似的。
付绵绵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这便是男主的高明之处了,嘴上说着不需要接受任何人的帮助,但先期所用的大部分修真资源,哪一个不是宗门内各位师姐‘友情赞助’的?
偏偏那么多女修都吃他这套,甚至还觉得他十分的清朗难得,和那些大男子主义的男修们有着最本质的区别。
路上发生了这么一段插曲,自然又耽搁了不少的时间,接下来四人便下意识的加快了一些速度,总算在太阳落山前返回了混元宗。
而在回到宗门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朱雀峰到处都能看到傅安澜的身影,他为了不引起其他人、最主要是付绵绵的怀疑,几乎从早到晚的在外晃荡,只期望能够同付绵绵来上一场偶遇,借此打听一番玄冥幽铁的去向。
可现实却注定要让他失望了,付绵绵在当日回到混元宗之后就一头钻回了自己的洞府之内,接连好几日都不曾踏出那玉雪洞半步,不知道孤身一人在鼓捣些什么,亦或是心血来潮的忽然决定闭关了也说不定。
傅安澜没少旁敲侧击的和旁人打听付绵绵的去向,但就连平日里与她关系最好的牛子宁也不大清楚,他后来又每隔两日便去玉雪洞门口转悠两圈,可那小型的九连防御阵根本不是他现下能够应付的了的,自然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因为满心满眼惦记的都是那块玄冥幽铁,使得他终日无心修炼,他也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但好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觉得心底一直有一道声音在提醒着他那块玄冥幽铁对他来说意义非凡,若是不能取回来,怕是会失去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而且这种症状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轻,反而愈发的严重了,即便他能够勉强自己沉下心来修炼,可一旦结束修炼,便会满脑子都是那玄冥幽铁,几乎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就这样盼啊,熬啊,时间很快过了一年余。
一年对于一名普通的修者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可对于傅安澜来说,这一年却恍若炼狱。终于在他的日日期待之下,朱雀峰传来了一个好消息,玉书尊者出关了。
于是这日一大早,他便怀揣着无比欢欣雀跃的心情来到了位于朱雀峰主峰上的七星大殿,说是参拜许久不见的玉书尊者,但实际上内心深处到底所为何事,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傅安澜到的时候,玉书尊者已经坐在了最前方的蒲团上,正凝声讲着晦涩难懂的道法,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惯例,在每一次闭关结束之后都会在七星大殿为徒弟们讲上几日的道法,也算是尽了做师尊的义务。
当下大殿内零零散散的只有大概十来名亲传弟子,傅安澜在前排随意寻了一个蒲团坐了下去,一边听着耳边玉书尊者那浑厚有力的声音,一边有些心不在焉的时刻注意着殿门方向传来的动静。
随着时间的缓慢流逝,得到消息前来听玉书尊者讲经的人愈发的多了起来,甚至于到最后牛子宁和卢志新都已经到了,却还是没能看到付绵绵的身影。
傅安澜有些不安的动了动,按理来说金丹期就算闭一次关又怎么会如此长的时间呢?可若是付绵绵没有闭关,那就理应过来七星大殿面见师尊,这乃是为人弟子的基本礼仪。
混元宗一向重视礼法,对方不可能不知道。
就在傅安澜开始频频回身望向大殿的时候,玉书尊者有所察觉的睁开了眼睛,微笑着看向了下方:“不若今日的道法先讲这么多,年余未见,大家在修炼中可曾遇到了什么困难,趁着今天为师在,还能帮上一二。”
大殿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不过才一年的时间,大部分人在修为上并未能取得多大的进展,更别提会遇到什么瓶颈问题了。
这场景倒也在玉书尊者的预料之中,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傅安澜的身上,随即扬了扬眉:“筑基期顶峰,差一步便可以准备结丹了?还可以。”
傅安澜的表情难免变得窘迫,他能够听的出师尊对于自己的修为提升速度并不满意,但却也无法出言替自己辩驳。
毕竟这段时间他的心思全然被那玄冥幽铁牵着走,对于修炼并不算上心,没能够成功结丹倒也在情理之中。
“师尊……”他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就在这时,殿门方向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付绵绵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殿之内。只见她笑吟吟的对着前方深深一拜:“徒儿见过师尊。”
玉书尊者十分平静的扫了她一眼,在发现她的修为也无甚进步之后,就把视线移了开。对于这些普通弟子,他付诸的关心一向不多,更不会提供给他们一点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而另一边,傅安澜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不让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太过于兴奋。自打付绵绵走进大殿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直直的落在了对方的身上,不曾偏移半分。
付绵绵在问过好之后,利落的选了一个蒲团坐了上去,可一抬头就与前方傅安澜的灼热视线对了个正着。
面对傅安澜那明显带着些许提示意味的眼神,她先是疑惑的歪了歪头,随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了,师尊……”
傅安澜听到她再次开口,眼底微亮。
可下一秒,耳边听到的却是……
“师尊,关于您之前说过的无极大阵,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傅安澜:妈的好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