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楠斐娇回到梅拉家后又休息了一天便准备上路前往109国道,一路向北到达青海的唐古拉山镇。
梅拉给两人准备了水和耗牛肉还有各种路上的必需品,甚至还腾出了一个小锅和半袋锅巴给两人带上。
临走前梅拉手里攥了几张百元人民币想要塞给乔楠被乔楠拒绝。
梅拉家物产丰富可钱并不多,乔楠斐娇这么几天麻烦她的已经够多了,再不能接这钱。
桑塔纳又晃晃悠悠的上了路,车屁股喷出黑色的尾气,发动机的引擎声很大,斐娇透过后视镜看到梅拉一直站在小院门口,温柔的注视着两人离去,给两人招手,看口型应该是在对两人喊扎西德勒,祝福两人前路顺遂。
渐渐的一身黑色藏袍的梅拉在后视镜中成了个小点消失不见。
斐娇又带上了那副掉了螺丝钉的墨镜,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着车门扶手。
在梅拉这里的几天是她十二岁以来,最轻松的两天。
不必去管背后的绑匪,也不用去管和斐文英之间的斗争,任凭大脑在那个小小的院落里放空,偶尔听梅拉说说话,安静,自在。
等一切结束了,她或许可以考虑在这里买套房再养两条狗,闲来无事过来度个假。
不对,得养三条,小七个头太大了,普通的小狗根本打不过它和它的藏獒小弟。
斐娇思维发散几秒就收了回去,她心里门儿清在结束这一切之前她需要保持克制,胡思乱想今后只会令她对现在的日子感到厌倦。
车内安静的很,往常在路上的时候斐娇乔楠其实都不怎么交流,常常就是在车上静静待到下一站。
乔楠本身性格就冷,不爱说话,斐娇则是懒得说话,她可以很轻易的与人谈笑风生,可那样会令她的身心都感到疲惫,远不如这样安安静静得好,两人各想各的并不尴尬。
可目光扫过窗外时,斐娇却惊奇的“咦”了一声。
“那是藏野驴吗?”
斐娇指的是远处草地上一群黄白相间长得像马匹一样的动物,一对耳朵又圆又翘,肚子圆滚滚,看上去很是可爱。
在广阔的草场上它们看起来像是自由的小精灵,姿态肆意,惹人向往。
乔楠一眼扫过去,眼底也闪过丝诧异。
“是。”她解释道:“夏天藏野驴会迁徙到海拔五千多米的高山,我们挺走运,大概行车路线和它们迁徙路线有了重合。”
斐娇从来都只在网上见过藏野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些激动,眼睛黏在它们身上,背着手拍了拍乔楠的肩膀。
“手机借我一下,我拍几张。”
乔楠从口袋里把手机递给她,顺便把车也给停了下来,方便斐娇拍摄。
斐娇摸到手机立马打开摄像头放大再放大,看着镜头里憨态可掬的藏野驴,她开心的就要按下拍摄键,手机顶部却突然跳出来了一条信息,显示来自半小时前。
这一块信号普遍不好,就在刚刚那一段路上还是半点信号都没有,大概如今快到国道上信号又恢复了。
收到信息延时很正常,有礼貌的人也不应该偷看别人的私人短信,可斐娇的眼睛却盯在还没有消失的通知栏眯了眯眼。
这条信息来自一个未知号码,只有几个字。
——别往北
别往北?
这是什么意思?
又或者说发这条信息的人,为什么会知道她们要往北走?
见斐娇没有动作,乔楠问一句:“怎么了?”
斐娇把手机递给她,“你的手机接到了一条消息。”
乔楠接过,看到信息也蹙起眉来。
这个号码乔楠也不认识。
更不知道从何而来。
别往北,她在心底默默念下这三个字。
“接下来往哪里走?”斐娇问道。
“我们除了往北走,暂时没有别的路。”
斐娇闻言,躺回座椅上,点头说好,墨镜下的眸子里有光一闪而过。
乔楠把手机收起来,踩油门。
这一条前往109国道的路是单行道,往回走只能再次回到乃光,她并不能确定乃光有没有绑匪们留下的人,如果回到乃光说不定回去就被盯上暴露。
而往前走是唯一可以走的路。
这条短信疑云密布,但前路没有别的选择,那只能在路上谨慎再谨慎。
109国道
周兆鸳坐在车内副驾驶抽烟,主驾驶上是阿炬,后头坐着光头。
那天在加油站发生的事还是被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周兆鸳。
作为团伙中的主心骨,周兆鸳掌控欲极强,必须知晓路程中发生的一切。
这个女人敏锐洞察的可怕,听完事情后当即将怀疑的目光移向阿炬,却并没有多说什么,直到晚上到了乃光暂时安顿才将阿炬叫进自己房中。
正开车的阿炬想起那晚上的事,目光微闪。
周兆鸳是个气场强大的女人,对所有人都冷漠无比,可对他不一样。
这是阿炬一直以来的感受。
这也是他敢明目张胆放走乔楠的原因。
他走进房间,周兆鸳只撩起他又张长几分的头发,压着他坐下,用剪刀帮他修好,一边修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他跟上那辆康边车的过程。
两个人一问一答,发丝扑簌簌的掉,直到又被剪到及耳的和小邱一般的长度,周兆鸳凝视着他,目光像是能洞悉一切,她问:“你真的看清那人不是斐娇吗?”
阿炬点点头,又摇头,显得有几分歉疚。
“鸳姐我也不知道,那人看上去确实是个俄罗斯女孩,本来我们想再仔细看一看的,可是再跟着那司机可能就报警了,我们就不敢跟了”,说着他低下头,揪住周兆鸳的衣摆,“对不起,这回是我的错。”
周兆鸳勾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眼底看不出喜怒,却压力强大。
阿炬顶着压力没动,始终是几分愧疚,带着不曾在外人面前流露的奶狗般的濡慕。
良久,周兆鸳放过了他,转移话题,低声说:“不用愧疚,下次不要这样了。”
“明天你和我一辆车吧,不要和光头他们走的太近,免得被人发现你的身份占便宜。”
“无论何时都不可以放松警惕,懂吗?”
阿炬连忙点点头。
周兆鸳盯着他的唇看了几秒,目光里掺杂些病态的情愫,泛着凉意的手指轻扫过他的唇,最终只缓缓说道:“阿炬,你不要背叛我。”
阿炬强忍着身上的鸡皮疙瘩,乖巧的点头。
然后和她道声早点休息就离开。
回到房间,阿炬关紧门,那些濡慕消失的一干二净,目光沉沉,开始脱衣服。
外套,t恤,一一褪下,露出里面的束胸。
是的,束胸。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今晚的安然过关,她轻笑一声,是与白天阴郁神情完全不同的嘲讽。
如人所见,她是女人。
如假包换的女人。
在周兆鸳的要求下扮成男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