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森面前站着一位粗壮的男人,头发、胡子都很长,看不出年龄。那人嘴唇颤抖着,满眼泪水,一直哽咽,却无法说出一个字,他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刘森,用力晃了两下,便深深地低下了头去抹泪水了。
好一会,才说到:“我是副连长老张,谢谢你来营救我们,我代表三连全体官兵感谢你们!”说着敬了一个标准军礼。
刘森哪里见过这个,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唉唉!别这样啊,连长,这整个救援的事都是夏花菩萨一个人策划操办的,我只是具体办事的。”
“那我们也感谢夏花菩萨!呜——呜——”副连长竟然大哭了起来。刘森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别哭了,让大家抓紧吃东西,准备撤离呀,你们在这里还没待够吗?”
副连长使劲点了点头,随即又使劲摇了摇头,周围的几个人才开始拆起了袋子。
几个体质稍好的人,挨个房间分发食品,张副连长一边吃着压缩饼干,一边领着刘森礼节性地参观坑道里的情况,十几个房间,活动空间很大,里面的生活设施较齐全,机房里各种专业的仪器设备井然有序。昏暗的休息室里,伤病员们或躺或坐,长期饥饿让他们看起来骨瘦如柴,脸色蜡黄,然而眼神里正逐渐燃起希望之火。
张副连长问:“营救计划是怎样的?”
刘森说:“根据这里面的具体情况,夏花菩萨她们正在制定营救计划,我们不要急。麻烦你把这个平台及坑道内的布局情况画个简图,包括坑道出入口、入口大门的尺寸、厚度、平台上的那间房子的情况,要详细。如果听到三声连续的爆震弹,就是刚刚听到的那种响声,5分钟内,所有人必须远离出入口,可能实施爆破。现在就开始干,尽量从坑道内部强化对坑道的防护,防止冲击波进入坑道,对人员和设备造成伤害。你们需要多长准备时间?”
张连长听得很仔细,说道:“好的,吃点东西后,我们马上开始行动。预计三个小时,哦,不,最迟两个小时完成转移和必要保护性封堵!”
按照预案,刘森把所有事情都办妥了,他揣起张连长绘制的地形图,穿好翼装飞行服,对着大家做了个手势后,一个鱼跃动作,便跃出了坑道的通风窗口,引来一阵唏嘘。
刘森在空中略作姿态调整,飞行速度逐渐加大,就像一道黑色闪电,划过绝壁和山脊,瞬间就来到了飞车的上空,他连续环绕飞车飞行,几圈下来速度已经降得很低了,最后,稳稳站到飞车的旁边。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矫健的身手,又引来一阵惊叹!小顺子喊着:“太酷了,教我飞!教我飞!”
大家挤在飞车里研究着刚刚带来的布局图,纷纷认为,实施爆破救援具有可行性,打通坑道出口是最省力气的救援方式,也最有利于三个行动不便的伤病员的转移。
爆破方案很快形成了,仍然采用塑胶炸药,每个爆破点装药一公斤,在坑道口的两侧对称安排两个爆炸点。
三个小时过去了,夏花启动了飞车,武康拿着手枪,刘森和邢刚几个人扶着两根几十公斤重、各一米长的大铁棒,铁棒的一端绑好了炸药。
飞车很快来到平台上方,夏花调整着飞车的位置,保持在高于平台至少100米的高度上,她连续给出几个命令:“打开定时器开关!--设定爆炸延时10分钟--准备!--投射铁棒!”随着她的口令,两个大铁棒从飞车上被直接推了出去,在惯性作用下,带着炸药的大铁棒深深刺入了雪堆中。
飞车随即飞走,飞到雪峰北侧的通风窗口位置,武康连续射出了三发爆震弹。之后飞车便迅速撤离,飞到至少一公里之外。
两声沉闷爆炸声,雪峰侧壁上的雪层明显向上抖动了一下,而平台上的雪堆则四散飞溅,平台上的那个大房子瞬间被积雪掩埋、推倒,最后一起快速滑入了深渊。雪峰侧壁上的雪宛如巨大瀑布,整个倾泻下来,掀起滚滚白色气浪,而空中则回荡着轰轰巨响,震慑人的心魄。
一分钟后,一切都平静了,平台西侧峭壁明显能见到岩石了,不过,坑道口依旧在积雪下。夏花驾驶飞车稳稳降落在平台上,上面遗留的雪并不多,一群人一会功夫就挖到了坑道口。
防爆的坑道大门彻底被打开了,里面的人们早已清理了防护的堆砌物,站着或互相搀扶着等待着重见天日。
张副连长非常激动,流着眼泪,咧着大嘴,冲上来就想要拥抱夏花,武康机敏地迎上前去,和他抱在了一起,算是给夏花解了围。
时间已是黄昏时分,太阳即将落山,大家在这个平台的落日余晖中尽情欢腾。
张副连长命人封闭了坑道口,仪器设备无法带走,那么坑道里就没有任何值得带走的东西了,张连长仅仅带上一些机要文件,就头也不回地跳上了飞车。
夏花把大家带到了村落里,因为早有准备,所以一切都井井有条,此时,从飞马帮解救回来的那批女士们可就派上了大用场,给伤病员换洗衣物、擦洗伤口、端水喂药,做饭煲汤,让这批男人几年来首次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晚上,夏花和张副连长,进行了长谈。张副连长述说了他们的不幸遭遇。原来,通讯中继站三连是十年前被西北边防军总部派到塔图鲁雪峰的,负责西疆北部和中部一带的通讯保障,弥补卫星缺失对通讯造成的不利影响。没想到,他们连自从上去之后,就一直没有接到下山的命令。
早期和西北边防军总部一直保持联系,由于这个中继站的重要性以及没有合适的接替部队,所以总部一再延长他们驻守的时间,直到三年前,他们和总部突然失去了联系,再没有接到过总部任何命令,出于军人的天职,他们一直坚守岗位,兢兢业业做好通讯保障。
三年来,他们依靠雪峰下的一个战备物资储备库里的物资生存,再没有得到过其它物资援助或补给。进驻雪峰时有42名官兵,可是由于缺少医药先后病亡7人,包括他们的连长。三个多月前,塔图鲁雪山地区遭遇强烈地震,引发了山体雪崩,通讯天线被毁坏,给坑道供电的电缆被砸断,坑道口被掩埋,从那时起他们就被困在了坑道里,幸亏刚刚储存了两个月的食品,凭借这些食品,他们硬是熬过了三个多月。
连里有个战士精通电路与电磁学,他凭借坑道里的一些配件,制作了原始的发报机,但是功率不是很大,由于坑道的通风窗口在山体北侧,所以在雪山南部接到电报的机会很小。没想到,居然有人真的接到了电报。但是,仅仅几天后,发报机的电池就耗尽电能,再无法发出求救信号,他们一度陷入绝望。
说完这些,一个壮汉,一位副连长,居然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夏花安慰了几句,说道:“现在的情况很艰难,想必你们也都清楚,政府已迁往昆仑山基地,民生保障机制垮塌。军队体系已不健全,指挥系统大多瘫痪,所以你们才被遗忘。目前中部及东部广大地区核污染严重,到处充斥致命病毒,人口下降,生产力严重不足,整个人类社会面临劫难。我想你们连的官兵似乎也没有好的去处,如果不嫌弃,我们村落欢迎你们留下。”
张副连长稍稍楞了一下,随后,不自信的说“这十年,我们远离社会,什么也不会做呀,留下会成为村落的负担。”
夏花说:“不会的,这里不光你们是负担,这里还有三十几个曾遭受劫难的女士也是负担,如果你们弱弱联合,那么,可能就都不再是负担,哈哈哈!”夏花爽朗地笑了。
2199年,村落里忽然就多了几十个家庭,地下村落的空间规模和人口规模都大大增加了,夏花看在眼里,喜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