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高三的没着急放假，又补了几天课。
温黛黛期末成绩不错，保持下去,目标没什么大问题。
她看完自己的排名,目光下移。
在最后的几个名字里,找到了谢一昊。
排名还是垫底，不过分数比上次高了些。
看来补习还是有点用。
潘逸飞走到她背后，“你的成绩很稳啊。”
温黛黛缓过神。
声音很温柔,“你也是。”
潘逸飞哑了片刻,鼓着勇气开口，“这周末有空吗？”
末了，又忙着补充,“我妈说想请你一起吃个饭。”
自从上次在火锅店,潘妈妈见过爸爸后，好几次都让她去他家玩。
她每次都推脱马上要期末考了,学习忙。
“可以吗？”
她抿抿唇,脑子里想着谢一昊那张醋意的脸。
歉意摇摇头，“周末我和晓菁她们约好了,可能去不了了。”
潘逸飞脸色暗淡,“那以后找时间。”
“嗯。”
还好潘逸飞没接着问。
*
下了课，陈晓菁摇着手里的东西。
“黛黛快看！我都快织好了！”
一条藏青色的围巾，只差收尾的部分。
针脚平整紧密。
“要送给谁呀？”
温黛黛观察了好久,也大概知道了陈晓菁的心意。
她暗恋陆修齐。
陈晓菁红着张脸，“我给我自己织不行吗？”
温黛黛看着她被戳中心思慌张掩盖的样子，把她的水杯挪开些。
柔柔笑了一声：“当然可以,不过…”
她压低声音,“男生围着应该更好看,特别是穿白衣服的男生。”
眼角里，白衣服的高冷少年穿梭在教室发卷子。
陈晓菁咬着牙，伸着爪子示威，“你再胡说！咬死你咬死你！”
温黛黛正理着自己的卷子。
横了一只胳膊过去，“呐，给。”
陈晓菁没犹豫，隔着衣服下去就是一口。
“哎哟！”
叫出声的不是温黛黛，反倒是陈晓菁。
她被个东西砸到后脑勺。
谢一昊把笔敲得像木鱼。
冷冷开口：“陈晓菁，把我橡皮给我。”
一听是这位大佬，陈晓菁哪敢说不。
把橡皮递给他就赶紧离开座位。
*
“放假回家吗？”
温黛黛点头。
自己林市的高中同学要组织聚会，给她说了很多次，要她务必参加。
谢一昊轻轻“嗯”了声。
声音有点儿落寞。
温黛黛把一个本子摊开给他。
“这是期末的复习计划。”
谢一昊扫了几眼。
几点到几点背单词，几点到几点记语文，甚至连看手机的时间都算上了。
真头大。
他勾勾唇，“还差重要的一点。”
温黛黛抬眼看他，还差？
这是她根据他的学习情况，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学习计划。
谢一昊转过本子，写了一句话。
【从零点到二十四点，想温黛黛。】
薄薄的脸上浮起霞色，卷翘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温黛黛抬眼看他。
真是……拿他没办法。
*
温黛黛回林市这天。
舒建新不放心，亲自送她到的火车站。
“让你和我一起回家，这么着急。”
小舅舅又开始唠叨个不停。
不过他也了解温黛黛的性子，认准的谁说都没用。
她接过行李箱，笑笑：“好几个月没回家了，想早点回去。”
舒建新拍拍她的头，“行了行了，路上注意安全，到家报平安。”
“嗯。”
等舒建新离开，谢一昊才裹得像个粽子似的出来。
一把拉过她手里的箱子，皱皱眉，“这么重？”
“给爸妈同学带了一点东西。”
好歹是星市是省会，来一趟怎么都得带点回去。
距离开车时间还早，两人找了家肯德基店。
温黛黛不放心，叮嘱了好几遍，假期要按照计划复习。
谢一昊坐在她对面，举着手机玩游戏，抬起头来。
“真像个小老太婆。”
温黛黛锤了他一下。
“游戏时间别太长。”
谢一昊早知道她会这么说，把刚刚拍的照片递给她看。
“谁说我玩游戏了。”
相册里，全是她。
没多久，温黛黛要进站。
谢一昊送她到门口，帮她把围巾重新裹紧。
天色寒冷，呼出的热气明晰可见升腾。
他又正了正她的毛线帽。
动作又慢又轻。
恨不得时间能放缓一万倍。
火车站人声嘈杂，检票口排起了长队。
温黛黛拉下他的手，抬头看他，“好了，天冷快回去吧。”
他把行李箱递给她，揽过她的头，以唇轻轻触了一下。
温黛黛伸手抱住他，“快回去了。”
谢一昊一直等着看不家温黛黛的影子，这才离开。
他原本想拦辆车先回家，一想着这几天二婶都邀了拨人打麻将，岂止一个烦字！
索性上了253路公交，慢悠悠逛回家。
坐上车不久，他把手往兜里一揣。
意外地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掏出一看。
是个很新的小熊，有手巴掌大。
灰色毛线织的，还夹杂了一点点的金色。
里面塞了棉花，按着很软。
他记得清楚，自己衣兜里什么都没有。
这是？
谢一昊凝神想了一会儿，不自觉的唇角上扬。
应该是温黛黛趁着那会拥抱塞进去的。
班上女同学织围巾时，谢一昊从来没见她休息时间织这个。
知道这肯定是她下了晚自习偷偷织的。
舍不得捏，又恨不得连小方格全都数一遍。
*
温黛黛挤得满头大汗终于上了车。
刚坐下没一会儿，谢一昊发了张小熊照片来。
【我和它谁帅？】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了一下。
【一样帅。】
【只能选一个！】
【你。】
谢一昊心满意足，重复发了五遍“注意安全”。
“嗯。”
*
刚回到家没几天，温黛黛被上了大学的同学天天拉着聚会。
听着他们描述大学省生活，温黛黛偶尔问两句，更多的是羡慕。
饭吃了大半，大家这才想起她在复读。
气氛淡了些。
“那个…黛黛，你在星一中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
“是啊是啊，新同学怎么样，有没有排外？”
温黛黛喝了点果汁。
“还好，新同学都挺好的。”
朋友给她舀了一勺排骨，“你就没说个谁不好的！”
她性子特别温柔，基本不跟人吵架。
所以知道她去复读的时候，班上同学一个个都惊呆了。
温黛黛轻声道了谢，说：“小辣椒更健谈了。”
一桌人嘻嘻哈哈聊开。
明明几个月前还有很多话可说，但温黛黛发现自己有点插不进他们的聊天。
趁着上洗手间的时间，她站在栏杆边透气。
如果自己不那么固执的话，现在应该也能一起吐槽大学生活吧。
“压力挺大的吧？”
许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边上，和她并肩看着一楼热闹的场面。
温黛黛回完谢一昊的信息，点点头：“有点。”
许沉低头笑了一下，“不过你总是你，一定没问题。”
她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
两人开始沉默。
过了几秒，她先开口问：“大学生活怎么样？”
万能又老套的话题，但也没比这个更能化解尴尬的。
他回看她，停滞几秒。
“没有熟悉的人，但也还好。”
温黛黛移开目光，“到新环境，总需要认识新的人。”
许沉一直盯着她。
如墨的眸色里，似有千言万语。
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快进去吧，不然待会小辣椒又该辣人了。”
许沉以前和她是班里的一二名，两个人分数咬得很紧。
有一次许沉问她想学什么。
她那时候迷央视法制频道的某个主持人，一心想学法学。
高考的时候，许沉发挥不错。
照理说可以报经济一类的热门专业，但他选了法学。
上大学前，他给她表白，但被她婉拒了。
这次同学聚会，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同学聚会疯到晚上十二点多，班长招呼着大家回家。
温黛黛家离吃饭的地方近，走个十五分钟就能到。
路灯将树枝的影子拉成张牙舞爪的样子。
晚上不安全，路上人很少。
温黛黛走得很快。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给许沉打了电话。
电话在小区的拐角处响起。
“许沉，谢谢你送我回家。”
她停了一下，“但是……”
电话那端的声音有几分沉，“但是什么？”
温黛黛垂眸，围巾上的“眼睛”艳丽无比。
她吸了一口寒气，“我有喜欢的人。”
又接着强调，“他很好。”
电话里安静下来。
正要挂，许沉说：“天冷，早点休息。”
*
假期的谢一昊百无聊赖。
往年他会嚷嚷着去旅游，今年哪都不想去。
徐向东约了好久，才把他叫出来。
网咖里，徐向东迫不及待开了游戏。
“昊哥你这最近神隐还是怎么？”
谢一昊提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徐向东扑哧一声：“昊哥你就死了那条心吧，咱就一泥鳅，就不去凑那鲤鱼跃龙门的事。”
谢一昊靠在椅子上，手指一搭一搭敲着桌。
半天，他问：“想不想出去兜兜风？”
徐向东塞着耳机，被猪队友气得骂人。
听了一耳朵，大声喊：“啊？什么？”
谢一昊瞧他这样子，给了个白眼。
不知道冬天的林市是什么样子的。
但肯定比星市有趣。
没待一会儿，徐向东被谢一昊给揪走。
两人漫无目的乱走。
眼瞧着谢一昊再一次往后看，徐向东没忍住，“昊哥，你总往后看什么呢？”
虽说会有小姑娘偷偷打量他，但也没必要一直回头啊？
“无聊不行？”谢一昊问。
不过……
大概是自己多心吧。
徐向东瞧着他的脸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行行行。”
不曾想，刚到商场门口，意外撞见了周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