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空荡荡的左眼
“诸位将军切莫惊慌，保持原有的阵型，且听我号令！”
这年轻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的时候，不光是黄忠赵云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夏侯惇更是僵硬的如同傻了一样。
“夏侯将军！不要冒进！山上的敌人不足畏惧！且战且回，我另有计谋！”
这下，大家终于看清了来者的面貌。
一袭青袍长衫，蒋琬一副居家装扮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身处战场的觉悟。
光是一眼，就让夏侯惇等人目眦欲裂。
这不是在送死吗？
果然，黄忠调转准星，为的就是先行射杀这突然闯入军阵的年轻人。
黄忠的眼中闪过寒芒——为将几十年来的经验告诉他，这个年轻人或许就是军师诸葛亮口中的那个蒋琬蒋公琰。
“哼——没想到天意如此，既然你想要送死，那你这条性命，老夫便收下了！”
黄忠可没有什么顾虑。
多杀一人少杀一人根本对他没有多少影响。
反倒是这摸奖的行为，如果真的是射中了对方的主心骨，那就是赚到。
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之间。
夏侯惇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蒋琬就在他百步之外，正骑着一匹骏马前来，看蒋琬这幅面色艰难的样子，似乎根本不习惯骑马。
偏是这幅摇摇欲坠的样子，让夏侯惇根本无心去责备对方。
箭——要去了。
在这短短的眨眼间，夏侯惇脑内闪过了无数想法。
但最终都抵不过身体的本能。
“驾！！”
黄忠放箭，嘴角带着轻蔑的笑。
这是他身为一员真正久经沙场的老将，对于丝毫不知战场凶险之人的告诫。
如果对方因此死去，那黄忠不会有一点惋惜。
年轻啊——
可这同时间，一道黑影如闪电一般划过战场。
黄忠此前与定军山的曹军对垒，也从未见过这般速度的骑将。
“那是？”
太快了，事情只发生在一瞬之间。
蒋琬根本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来袭。
他没有穿盔甲，是的，但这不代表他不明白。
他走的太匆忙。
他对于大军太过担心，担心众人会因此陷入困境。
因此衣着不整，披头散发，他便来到了战场。
一心念及自家将领的蒋琬，又怎么会被上天亏待？
“闪开！”
蒋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呐喊给惊住，反倒是更加无法行动。
他抬眼，只看到一支利箭洞穿了战局，向着自己的眉心呼啸而来。
“大意了…”
他只有这一个想法。
紧接着涌上心头的便是愧疚。
如果自己死了…他才是真的对不起大家。
可现在的他又能怎么办呢？
所以，蒋琬最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啧——让你闪开！”
又是一声，只不过这一声再想起的时候，蒋琬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
血腥的味道传遍全身。
蒋琬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身前的黑色不是因为他他被射中，依然来到了地府。
而是因为身前有一个巨大的身影，挡在了不远处。
一根利箭，就这么径直的插在那人的脸上。
他一手攥着箭杆，一边又那样坚定地挡在自己身前。
“夏…侯…将军…”
“不…不…不可以！你不能死！你在做什么！夏侯将军！为什么要这样做！”
蒋琬被那浑身的凉意刺激的全身发麻。
一时间他竟是连呼吸都忘记了。
这一幕…被所有曹军看在眼中。
许褚紧紧皱着眉头，眼神无比凶悍。
张郃目瞪口呆，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而曹真更是面露苦涩，咬牙切齿的——
战场在这一瞬间，似乎停息了。
夏侯惇？
死了？
“真疼啊…恁娘的！”
“小子，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到军中，许褚！你来护着他！”
战场确实停了片刻，但在这吃痛的声音响起之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生机。
蒋琬的眼神由绝望转为了惊愕，再变成喜悦。
身前的夏侯惇没有责怪什么。
“下次上战场，记得穿好盔甲——多少能保一下命。”
夏侯惇咬紧牙关，将那根箭矢从面上拔下。
“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啊啊！鬼…鬼啊，被射中了眼睛都不死，这人是鬼啊！！！”
这一幕太过于惊悚了。
夏侯惇是背对着蒋琬，但又面对着刘备军的将士。
在夏侯惇面前，本来不断冲来，似乎因为夏侯惇中箭而兴奋的一群士兵，看到夏侯惇从眼中若无其事的拔出一箭，胆都吓破了。
“夏侯将军！你…你没事吧！”
这下才反应过来的蒋琬赶忙绕到一边，紧张的去观察夏侯惇。
夏侯惇这才烦躁的看了一眼脸都煞白的蒋琬指了指自己的左眼的眼罩——
“你在担心谁？不过是被划伤了眼眶——这里…是空的。”
原来，就在那刹那之间，夏侯惇本来是赶不上要救蒋琬的，所以他干脆用自己的身体去硬接了这么一箭。
而也正是这箭矢没入眼眶多出来的这短短几寸的距离，夏侯惇便凌空一把抓住了箭杆。
拔出箭矢，夏侯惇的眼罩也被带掉，在他面前的刘备军士兵，亲眼看着曾经“拨矢啖睛”而丢了左眼的夏侯惇的伤口，瞬间便没了战意。
鬼神？
鬼将？
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夏侯惇这一行为彻底激发了同僚的战意。
许褚张郃，还有远处的马超等人都迅速的放心，并且展开了全力的反攻。
黄忠在远处，紧紧皱着眉，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心中的复杂也难以平复。
“既然如此…我还有一阵，并未寄出，此时此地，正乃是最合适的时候！毋需大量改动，只需要诸位将军完全信任我！”
“呵呵——公琰小子都亲自上战场了，那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曹真笑呵呵的说道，经历了大起大落的他，现在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所有人都跟着点头。
而曹军就在这一瞬之间，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战斗力——同样的，他们的军阵也在迅速的发生一些奇妙的变化。
——
“怎么回事？”
“为何对方又开始反攻了？”
将兵台上的诸葛亮当然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在这样的情况下，曹军竟然还有反扑的能力。
“回禀军师！对方阵中似乎…似乎来了一名年轻人！在那年轻男子的指挥之下，曹军才开始了反扑！”
“蒋！公！琰！你竟然真的敢亲自上阵！！”
这下，诸葛亮的吼叫，连对面军阵的蒋琬也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