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此时的罗伯特和不少选手一样正开心的喝着碳酸饮料吃着爆米花,在电影院里等待着一会儿的惊喜结果。
他觉得自己的发挥在第一轮还可以,他的一名老师昨天晚上还在电话里和他讨论下一轮比赛的演奏问题。
在老师的一番鼓励下,他决心在下一轮里拿出更好的表现,他承认那名在他之后的57号选手是个实力强劲到可怕的对手,但他毫无畏惧。
他希望能与对方在下一轮里再来一次正面交锋。
这一点上罗伯特是个有真性情的波兰男儿。
就像他众多波兰老师里给他打电话的那一位——格里.奥拓。
...
格里奥拓此时的心情不仅仅是沮丧。
他坐在会议桌一角低着头,双手紧扣。
他不想搭理周围的任何一个同僚。
他最得意的学生已经不会出现在下一轮比赛,他为此而感到有些惆怅。
作为罗伯特的钢琴启蒙老师,他心里不愿接受这个7票结果。
甚至他认为罗伯特的名次出现在40名左右这一挡本身就是一件不真实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他没有将激烈的思想矛头对准任何一个没有给罗伯特投票的评委同籍评委或他国评委,他也不记恨那些将票全部投在‘自己人’身上的俄国评委。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投票结束,罗伯特以第41名身份出局,就是这样。
他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老公证员在采集完全部40名晋级选手的信息后,将数据封箱,接着带着助手离去。
一场不算漫长的评审工作结束。
评委们嘴里念叨着相继离席。
俄国评委们一起走了,处于中立的几名评委也凑成一伙离开。
其余几名波兰评委临走前纷纷向布兰哈诺与安杰依的方向点头示意,他们看起来也像是一伙的。
评委们接下来也难得的可以清闲半天。
明天比赛将继续,他们的工作量虽减少了一半,但得打起更大的精神。
作为评委团的主席,布兰哈诺理应留在最后。
而他身旁的安杰依一直没抬屁股,老头子只是和几个临走前与他打招呼的评委抬了抬手。
安杰依的目光一直落在会议桌一角,一言不发的奥拓。
待到所有人都离去后,布兰哈诺看了看身旁,又看了看奥拓,心里叹了口气。
尽管他想和安杰依聊聊罗伯特的评分问题,但他还是选择把老师的时间留给了自己的师弟,更何况当着奥拓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
1990年,他和奥拓在同一个秋天考到了华沙音乐学院,同时被安杰依收入门下学习钢琴。
二十多年过去了,布兰哈诺了解奥拓是个怎样的人。
在舞台上对方或许是个稳重的钢琴家,但私下绝对是个争强好胜又脆弱的小孩儿,有时候还小心眼。
两人在大学期间不止一次因为谁拿了谁的乐谱而争吵,基本每次都是奥拓先将争端挑起。
后来大学毕业后,两人在几次公开音乐会中也发生过不愉快。
到了98年初的时候,两人间的不和几乎发展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直到布兰哈诺拿下了第十四届的冠军之后,两人的关系才渐渐的得以缓和,这其中的原因旁人也无从知晓。
不过所谓缓和仅仅也只是缓和。
布兰哈诺和安杰依对视了一眼,安杰依给了他一个‘放心去吧’的眼神。
接着布兰哈诺哒哒哒的离去。
经过奥拓身边时,他放慢脚步拍了拍对发的肩膀。
离开会议室后,布兰哈诺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得准备一下六点钟的成绩发布会,顺便他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去思考一些问题。
...
此时略显空旷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安杰依和奥拓。
安杰依起身缓缓的走到奥拓一旁坐了下来。
奥拓转脸看向安杰依,老头子和蔼微面庞让他的不适情绪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舒缓。
在他眼中,安杰依无异于像他的父亲一样慈祥。
“老师。”奥拓叫了一声。
安杰依微笑道:“罗伯特是个优秀的波兰钢琴家,这点我们有目共睹。”
这话说的奥拓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涌上,他想说是的老师,可他已经没有机会证明自己了。
安杰依明白奥拓此时的心里状态,他接着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他的钢琴生涯才刚刚开始,属于他未来的钢琴道路还很长,这只是一次比赛。”
奥拓点了点头,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15年前自己在肖邦大赛上的失利,可如今再看,自己也坐到了肖邦大赛评委的位置上,是个在境内享有声誉的钢琴家。
安杰依:“你要为他做好心理疏导,这也是你作为老师的一项工作,明白吗?”
想到自己的另一个职责,奥拓长出以口气,确实如老师所说。
见奥拓的脸色渐渐的好了起来,安杰依咧嘴干笑了一声,皱巴巴的眼角显得更加拥挤。
片刻。
他舒缓的叹了一声。
“比赛终是比赛,就连伟大的肖邦也没有办法眷顾我们的选手,”安杰依的口气似是加重了‘我们的选手’几个字眼,“但不要记恨俄国人,认真做好接下来的工作。”
奥拓似是从这话里联想到了什么,他还在思索,就在这时安杰依扶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
“去吧奥拓,今晚你可以抽出时间陪琳娜和孩子出去吃顿饭了。”
“好好散散心。”
“比赛才刚刚开始。”
慈祥的老人将自己的中年弟子送走后,便关上大门回到了座位上。
他更习惯坐在布兰哈诺的位置观看投影仪,这个角度他的脖子可以舒服些。
此时投影仪上前40名的选手信息已全部被公开,除了平均分外。
40名选手里还剩下5个波兰选手,每一个波兰选手的‘yes’获得‘数字’都显示为红字。
没过一会儿,他的电话震动了起来。
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
...
回到办公室的布兰哈诺先给助理打了个电话,他让对方17:30将车开到肖邦研究院门口等他。
接着他坐到办工作前拿出纸笔写画了起来。
身为本届肖邦大赛的评委团主席,他有义务搞明白一些问题。
比起刚才重新投票的结果,更引他注意的点是重新投票的票形。
舞台上罗伯特拿到了9票,可会议室里却只获得了7票,这本身就存在着一种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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