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东西?”高一表情怔愣,“收拾什么?”
高一的上衣是宽松款,松松垮垮的,下摆长至大腿根,遮住了屁股,一眼看过去像没穿内裤。
仇斯年的视线从他衣服上的英文移到了他的大腿上,高一平时爱穿宽松的破洞裤,天冷之后就开始养生了,经常穿工装裤,总之都是宽松款的,显现不出他真实的腿型——又长又直。
仇斯年记得也就上一次直播的时候,偶然见过一次。
高一注意到仇斯年盯着自己的腿看,耳廓一红,转身从衣柜里拿了条运动裤。
“怎么了?”仇斯年嗤笑,“还不能让我看看么?”
高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摇头道:“不是。”
“过来。”仇斯年张开双臂。
高一乖乖地走了过去,仇斯年伸手把他拉进了怀里。
“还是之前那条么。”仇斯年瞥了一眼高一的内裤。
高一愣了愣,扭头看着他,“什么?”
“没什么。”仇斯年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垂,说:“我寒假可能要回家住一段时间,到时候你去我的房间睡。”
高一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失落,“回家住?”
“嗯。”仇斯年用手指在高一的胸口不轻不重地勾勾划划,“你把衣服什么的,全都收拾一下,拿到我屋里去。”
高一耷拉着脑袋,闷声道:“……嗯。”
“舍不得?”高一衣服的胳膊处有两个破洞,仇斯年不安分的手伸了进去,哑声道:“你这衣服不错。”
高一胳膊一颤,仇斯年的手有些凉,冰凉的触感碰到皮肤,触电般地起了层鸡皮疙瘩,半边身子都麻了。
“上面的英文也不错。”仇斯年含笑,手直接从宽松的袖口处伸了出去,掌心覆在高一骨节分明的手上。
仇斯年抓住了高一的手,悠悠道:“不过……这衣服你在我面前穿就行了。”
“知道上面的英文是什么意思吗?”仇斯年问他。
“……嗯。”高一抿唇,耳朵红得要冒烟。
仇斯年有点想笑,那“老婆”的备注仿佛是改着玩儿的。
仇斯年的手跟高一的手交握在一起,两个人的手心逐渐变得温暖。
高一懒洋洋地靠在仇斯年身上,神情却有些黯淡,仇老师又开始明知故问:“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高一点头。
“住几天就回来了。”仇斯年亲了亲他的脸蛋。
“嗯,你好好陪陪你爸妈。”高一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一万个不舍,初尝恋爱的蜜果,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跟仇老师黏在一起。
用媚.药来形容仇老师果然是对的。
他就是那个被媚.药蛊惑得神魂颠倒的患者。
“能问你个问题吗?”仇斯年把手从高一的袖子里抽了出来。
“什么?”
高一看着挺闷骚的一个小孩儿,有时候胆儿也大,莽撞起来横冲直撞得像匹狼。但仇斯年直觉他是个观念传统的人,所以想循序渐进着来,他的手一直没往高一腿上碰,这会也还是用手在他胳膊上轻轻地搓着。
他似乎考虑许久,才决定开口:“以后…我们要是做些什么,你是想在上面,还是……?”
话已经说得够委婉了,交个年龄小的男朋友就是这点不好,骚话都放不开说,总有种教坏小朋友的错感。
高一愣了一下,耳朵噌的一下红透了,他不知道仇斯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却还是坦率地回答:“我、我都可以,只要是你……”他垂眸,尾音降了个调,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仇斯年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要不是觉得还不是时候,他觉得自己现在就能直接把高一的裤头给扒了。
心里松了口气,又飘得厉害,仇斯年想说既然这样那你那备注是不是得改改,但是没开口。
老婆就老婆吧,小孩儿开心就好。
在上在下的……
其实他也无所谓这个。
就是没想到高一看着那么软的一个小孩儿,内里还挺强硬。
仇斯年是见惯了高一在自己面前听话乖巧的状态,忘了他原本就是个骨子里硬气的人,脾气又冲又急。
“去洗澡吧。”仇斯年亲了亲高一的耳朵,气氛已经有些微妙,再聊下去,他觉得自己都该起.反应了。
“嗯。”高一点点头,从柜子里拿了条内裤,头也不抬地跑出了房间。
薛一铭给高一发的那几条消息,仇斯年选择了视而不见,并没有向高一问起。这事还得高一自己选择,他没有权利干涉。
仇斯年把高一的衣服归置了一下,拿到自己房间,挂在了衣柜里。高一的衣服都是一个风格,典型的叛逆期少年风格,估计平时也挺糙,从来不叠,皱巴巴的就堆在一起。
仇斯年看着实在难受,把所有衣服都拿出来熨了一遍,然后重新挂回了柜子里。
仇斯年没有跟高一提起薛一铭的事,高一看到那几条微信消息,第二天竟然主动向仇斯年汇报。
薛老板的那句“别让仇斯年知道”没什么威慑力,高一辗转反侧了一晚上,还是不想瞒着仇斯年。
仇斯年跟高一正在吃早饭,听到高一提起这事,忍不住笑了:“他不是不让你告诉我吗?”
高一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仇斯年捂着嘴咳了一声,干笑道:“昨天在你房间看了你的手机,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干涉你的隐私……”
“我没有隐私。”高一打断了他,“你随便干涉。”
仇斯年心里一软,起身凑过去在他沾了豆浆的嘴角上啄了一下。
高一低下了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我不想瞒着你。”
“你想去吗?”仇斯年问他,“这是你自己的事,做什么决定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高一拧眉,犹豫着。去了,无非就是劝他归队,无论他想不想,他都还没有做好面对薛一铭的准备。
不仅仅是薛一铭,还有整个俱乐部的成员。
“一直逃避总归不是个事儿。”仇斯年一语中的。
高一抬头看着他。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别想那么多。”仇斯年摸了摸他的脸蛋,“别太为难自己。”
高一抓住了他的手,嘴唇在他手心碰了碰,“我去。”
仇斯年手心一热,心里荡起一层涟漪。
ke俱乐部基地的大门是刷脸进去的,高一解约之后,系统竟然还保留着他的脸部信息,他刚走到玻璃门前,就听到“嘀”的一声,门开了。
时隔四个月,再次踏入基地大门,他的脚步还是有些沉重。
薛一铭本身就是个性子散漫的人,对战队的成员要求自然也没那么严格,虽然战队有明确的作息安排时间,但基本形同虚设,尽管还有教练在一旁追着鞭策,也很少有队员会按照作息表进行每天的训练。
尤其是那些一队的老牌选手,都是老油条,没有比赛、训练不紧张的时候,回回都能睡到下午起,技术强、有经验,教练管得也松。
最近没有什么重要的赛事,这个点基地还没什么人,都在宿舍睡大觉,高一一路走过去,碰到的都是青训生。
高一还没退队的时候,是队里的王牌,又是高人气的明星电竞选手,即使刚招进来的新人,对他也略有耳闻。
青训生的目光频频落在高一的身上,他有些烦躁地皱起了眉头。
不是第一次这样被人行注目礼了,打假赛的消息爆出来后,他也是整日忍受着这样的目光,在基地熬了一天又一天。
“高一?”早起晨跑的何言清看到高一,惊讶地站住了脚,“老板叫你来的?”
“嗯。”高一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何言清走到他面前,“好久不见。”
“高一。”薛一铭站在二楼办公室门口,朝他挥了挥手,“上来。”
“我先上去了。”
何言清抓住了他的胳膊,沉声道:“我知道说再多对不起,咱们也回不到从前了,我也没奢望过你能再像以前那样跟我交心,我只是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希望……你还能再叫我一声队长。”
高一一时无言。
薛一铭又在楼上喊了一声:“pure跑你的步去,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何言清闻言松开了手。
ke俱乐部老板办公室里,薛一铭给高一倒了杯果汁,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昨天没回我消息,还以为你不会来了。”薛一铭点了根烟,开始秋后算账,“当初解约,为什么没有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这个老板在你眼里就是透明的,是吧?gone神?”
高一摇了摇头:“不是。”
“谁让你一声不吭就退队的?”薛一铭恼火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好歹也等我回来给你主持一下公道吧?你这算什么?约一解人就跑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懂不懂?你没打假赛,外头也得给你说成打了。”
高一沉默不语。
薛一铭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没好气道:“刘振已经被我踢出去了。”
高一抬起了头。
“这样的人,我这里不可能留他,这事还好刘跃不知情,不然我连他一块踢出去。”
刘跃是战队的教练,也是刘振的亲哥哥。
薛一铭抬头看了眼高一,语气忽然变软了:“这事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你那臭脾气能不能给我改改?能不能?还没定论的事,不要一味选择逃避,该反击的时候你就给我反击,打比赛跟人贴脸刚枪的那股子狠劲儿都去哪了?”
薛一铭没好气地把烟摁灭了,继续道:“别人说就让别人说去,问心无愧还怕人说吗?我这个老板还没发话,你倒是先给我把约解了,你牛逼。”
“解约费赔了不少钱吧?”薛一铭看了他一眼。
犹豫片刻,高一点了点头。
“言归正传,我就直说了。”薛一铭又点了根烟,“我找你来干什么的,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嗯。”
“怎么样?怎么想的,要回来吗?”薛一铭弯下腰,表情认真地看着高一,“不逼你,一切你自己决定。俱乐部里的人都知道打假赛那件事是刘振搞的鬼,你是清白的,没有人会再戴有色眼镜看你。”
“我到时候也会让公关发声明帮你正名。”薛一铭坦然又直截了当,不说无用的客套话,“我需要你,战队需要你,你是ke俱乐部pubg分部一队的王牌,你是g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