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瘫软的坐在长椅上,温夏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鼻翼间至今还是浓重的血腥味。她微微颤抖着身体,就是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外界的一切都听不见、看不见。
心口的憋闷仿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微微弯着身子,只有这样才觉得好受些。
今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和顾浔洲到底在做什么?”是了,是顾浔洲,如果不是他牵扯住了顾浔洲,而她又被顾逸墨绊住了脚步,怎会留刑洌一个人在家里。
不,也不对,除了他们还有一个人,“叶雪心在哪里?”她当时应该在别墅才对,爸爸发生意外她也应该是知晓的,还是说……
眼看温夏的情绪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崩溃,邢川连忙扶着她的肩认真的看向了她,“夏夏听我说,这件事我会查个明白的好吗?无论谁害了父亲,我都不会放过。”
用力闭了下眼睛,邢川在出门之时已经派管家去查了,想必一会儿就会有结果。
不过他说的话温夏却保持了几份怀疑,甚至眼含讥诮的嘲弄道:“如果和叶雪心有关呢?你会如何做?”
当时那个点,别墅中的佣人早就应该离开去小别墅了,而温夏在临走之前刑洌明明好好的,那么其中最有可能回来的便只有叶雪心了。
手指颤了一下,邢川眸色闪了闪,最终用力点了下头,“她也不可以,我已经让安叔去查监控了,再耐心等等好吗?”
眸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温夏低声抽泣着靠在了邢川胸前,她身子小小的,蜷缩成一团格外的惹人心疼。
“放心吧,父亲不会有事的。”他纵横商场半生,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点小挫折又怎会让他倒下,邢川紧紧抿了抿唇,探手拍了拍温夏。
“小嫂子……”就在兄妹二人默默舔舐伤口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温夏伏在邢川胸前的身子猛地一怔,紧接着用力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话还没说完,顾逸墨就见温夏一脸怒意的站了起来,然后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啪。”指尖在收回来时还带着隐隐的痛意,温夏用力咬着牙,眼尾通红的看着顾逸墨,“住嘴,马上离开这里,滚。”
都是因为他!如果她一直在别墅,刑洌就不会变成那副样子,温夏垂在身侧的手指狠狠颤抖着,整个人带上了一股阴郁之气,看起来颇为唬人。
她最后几近歇斯底里的那个滚字几乎响彻了整个楼道,顾逸墨被她打的脸歪向一边,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有预感,若这次刑洌出了什么事,温夏绝不会原谅他。
“还有你,你来做什么,都给我滚,全都给我滚出去。”她压抑了这么久,终于寻到一个突破口让自己发泄了出来,温夏转而将矛头指向了顾浔洲,看着他那一张紧绷的冷峻面容,温夏突然扯了扯嘴角,满目泪痕的道:
“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未遇见过你们顾家的人。”
她双腿一软,慢慢滑落在了地上,寂静的楼道中,只能听见温夏压抑的哭泣声。
“听到我妹妹说的话了吗?马上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他现在腾不出手,等有机会,他定完顾浔洲付出代价,邢川目色阴沉,将温夏抱起放在了椅子上。
“温夏……”无声的张了张唇,顾浔洲眸中划过了一抹痛苦,他和温夏在一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崩溃,可这件事真的不是他,也不是他手下的人做的。
“对不起,这件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顾浔洲紧绷着唇角,眉宇间顿时带上了一抹杀伐果断,他向温夏二人鞠了一躬,然而就在他转身离去之际,邢川却冷硬的拒绝了他:
“不劳顾总费心,这是我邢家的家事,你只需要管好你手下的人,千万,千万不要被我抓到什么把柄。”
用力咬了咬牙,顾浔洲没有辩解,选择大步离开了。
不知等待了多久,或许是一晚上,也或许是一天一夜,温夏只感觉自己浑身僵硬,若不是走邢川陪着她,再加上她超强的意志力,这会儿恐怕已经坚持不住了。
“叮。”急救室的灯由红色转变为了绿色,温夏激动的站了起来,眸中带着一抹脆弱的期盼,小心翼翼的等待着医生的宣判。
“医生,我父亲怎么样?”干涩的眼眶顿时盈满了泪水,温夏踉跄着跑到了医生身边,双手更是失控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叹了一口气,医生郑重的看着温夏,面上的表情有些不好,“还未脱离危险期,需要暂留重症监护室观察,不过你父亲受伤最严重的是头部,若二十四小时内醒不过来,恐怕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会……”
未尽之语中带着的凶险之意温夏瞬间便明白了,她身子顿时一软,脑中嗡的一声险些跌倒,多亏邢川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那我父亲醒来的几率有多大。”男人如温夏一般通红着眼眶,他紧紧的皱着眉,声音隐忍又克制。
“不足三成。”
三成?这么低?
胸口顿时传来了一阵剧痛,温夏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一直陪着爸爸,就不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请了。”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了吧。这一时间,痛苦、懊悔、悲伤、崩溃,重重复杂的情绪犹如藤蔓般缠绕着温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紧绷着唇角,邢川喉中干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放心夏夏,哥会找来最好的医生的。”
……
从医院出来后,顾浔洲一拳砸在了自己的车子上,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要去救叶雪心的,现在人没救出来,还害的刑洌变成了那样。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和温夏此生再无可能。
“哥,你的人真的没有动刑先生吗?”参加宴会的人本就多,顾浔洲若想要做手脚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在知道他的计划后,顾逸墨并没有阻止,反而听从顾浔洲的话帮他拖住了温夏,可现在……
脸上还火辣辣的疼,顾逸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面上不由划过了一抹苦涩。
也算是他自作自受,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