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夏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她看着眼前的顾浔洲,心里莫名的一股陌生感油然而生,仿佛在一瞬间,就不认识他了一样:“你竟然拿恒恒来威胁我?”
顾浔洲不置可否,只是慢条斯理的,从底下拿出了一份文件。
那份文件起草了大概五六页左右,还没有完全成型,不过即使是如此,温夏也依旧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上面印着的几个大字。
离婚协议,这是她去找人拟定的离婚协议。
可是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顾浔洲手里?他怎么知道她去了律师所?
像是为了回应温夏那样,只见顾浔洲面无表情的,翻开那份离婚协议看了两眼,然后眼神一凝,将它给撕成了碎片。
撕碎后的纸碎散落了一地。
“吃好了就早点休息吧,这两天我都不在家,不过会时不时过来。”顾浔洲站起了身,顿了顿后,接着继续说道:“但你最好别想着跑,乖乖留在家里,或许我还能让你看见恒恒。”
顾浔洲算准了温夏会为了恒恒妥协,于是,在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满是暗讽。
温夏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走上楼梯,一片苍夷的内心,又再次蒙上了一层冰霜,冻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夫人,这是您的手机。”早早就侯在了一边的佣人,在见顾浔洲上楼之后,才朝着温夏走了过来,然后递还给了她的手机。
虽然手机确实是失而复得了,电量也明显是被人充过了,可温夏在拿到手机之后,非但没有觉得松一口气,还反而觉得它从所未有的烫手,并且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刚刚面对顾浔洲时,究竟是有多么的无力。
温夏看起来坚韧的模样,其实都是虚张声势。这本来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是藏在她心里的脆弱的秘密。可此时此刻,这份脆弱,却是在顾浔洲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后,彻底的暴露在了人前。
温夏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微微的捏紧了自己的手机,然后也转身上了二楼。
只是当她给手机开机的时候,却是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有好几十通的未接电话。
而拨打者,清一色的,全都是谢艺打来的。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红色的未接电话,温夏突然想到,自己昨天好像走的太急,因此……并没有来得及,跟谢艺好好说明一番。
她莫名其妙的从上班的地方消失,然后不仅找不到人,还没有半点消息,这也怪不得谢艺会打那么多电话来了,要是换做是她的话,这会儿只会比谢艺更着急。
想到这里,温夏没有再犹豫,当即就回拨了一个电话给谢艺。
也不知道是谢艺刚好看见了电话,还是她一直都在等温夏电话的缘故,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并且一开口,就急急忙忙的冲温夏吼道:“温夏你他妈的究竟去了哪,为什么我找遍你住的地方,却都找不到你?没出什么事吧?”
“说起来那个静吧的老板娘,也真是的,她跟我说你被人带走了,可我问她你去了哪里、被什么带走了,她却都跟哑巴了似的!真是一点也不靠谱,下次我再也不去那里了。”
听着谢艺懊恼无比的声音,温夏的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冷寂了这么久的内心,也终于在此时,升腾起了一丝丝的温暖。
“我没出什么事,不过就是半路遇到了顾浔洲,然后……被他给带了回去,现在我跟他在一起。”
闻言,话筒那头沉默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后,谢艺才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上次在医院,不是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吗?怎么他还会厚着脸皮来找你?而且,他那种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静吧,他以前可都是……”
谢艺前面都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可在说到末尾的时候,她却好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样,突然间就不再往下说了,而声音也顿时的戛然而止。
虽然谢艺没有把话说完,但温夏跟她好歹也好几年的朋友,自然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要说以前的话。
以前的顾浔洲对她,哪怕始终都比别的情侣要冷淡些,可却也是极其关心她的,从来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甚至为了娶她,都不惜跟李玉翻脸。
然而现在他不仅对她视若无睹,还和另外一个女人一起、背着她,拥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
见温夏也没接话,谢艺立马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她连忙的换了个话题,强行的把温夏的思绪转移了过去:“那顾浔洲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温夏独自坐在柔软宽敞的丝质双人床上,然而那丝滑柔顺的床单,在与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相接触时,那股自带的凉意却是直直的,传到了她的体内。
贝齿轻轻的咬合着后牙槽,意识流转间,她仿佛又看见了,顾浔洲那仿佛淬了冰的眼神。
在稍微停顿、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温夏还是决定把顾浔洲变相用恒恒威胁她、不让她离开,而且还把离婚协议,当着她面撕碎了的事情,全都给告诉了谢艺。
谢艺起初还能强压下怒气,好好的听温夏继续说下去。
可越等后者往下说,她内心那股沸腾的怒火,却是愈发的压抑不住。
而最后,她再也无法压抑下去了,直接隔着电话破口大骂道:“顾浔洲他眼里都没有王法的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有恃无恐,知道只要恒恒还在他身边,我们就没法起诉他?真是打的好一通如意算盘啊!”
“要早知道他竟然会这么对你,我当时就不该心生愧疚,应该直接让祁政铭去他公司大闹一通!”
谢艺越说越气,说到最后,都在隐隐的喘着粗气了。
不过听完她这一番畅快淋漓的怒骂后,温夏五味杂陈的内心,却是一点点的平息了下来。
但就连温夏自己都不知道,她这究竟是看开了,还是妥协了。
等谢艺把情绪调节完毕之后,温夏看着透着微微亮光的窗户,稍微停顿了片刻后,缓缓的跟着说道:“现在恒恒还在他那里,我没有办法,只能妥协了,不过离婚的事情不能就此耽搁着。”
“这次我之所以给你打电话,也是想要问问你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律师……在这方面上我没什么人脉,你是知道的,而且之前去过的那家律师所,也明显不能再去了。”
“所以如果有认识的人的话,你那边,能给我介绍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