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组长好!”“组长好!”……
穿着简单干练,平常不苟言笑的重案组组长卢易是一名有十五年职业生涯的老刑警。他进入到该职业的上升期和巅峰期就是这三年间的事,现在他的待遇和地位相当于警视厅的厅长,只不过干的还是重案组的事情罢了。
“听说这几个月以来的怪异事件有眉目了?”不知为何,只要是组内会议,卢易都不喜欢坐着。现在的他就是站着在问话,趁着问话期间,副组长张明将一堆整理好的图文资料放到了卢易面前。
卢易一边审阅,一边听着底下的警员汇报。
“组长,我们将每一组照片都进行了整理分类,现虽然同样在法医鉴定下属于非物理性损伤所造成的死亡,但是它们又有着细微的不同。”一位非常年轻的,戴着高度数近视眼镜的刑警开始介绍起他负责的探究项目成果。
“先是这个,这是连续杀人事件的头起死亡案例。该死者的尸被现的时间是死亡时间的三天后,基本已经开始腐烂,也不可能从虹膜残留的影像来进行凶手身份的初步判定。不过,好在面部腐坏得并不严重,可以看出这是一张受到极度惊吓的脸的表情。而之后,几乎所有连续杀人事件的被害者都是因为恐惧过度而死亡,法医在解剖某些保存较好、现较早的尸体时察觉到部分尸的胆已经破碎,脏器因之有所损坏,在排除了物理性致死后,化学性致命的嫌疑也因而不攻自破。那么剩下来的唯一可能就是心理性的诱导了,不过,能做到这点的催眠大师,在共同体内并不多,而且他们都有极其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并且绝大多数有媒体跟踪报道,不大可能跑到这里来作个案再回去什么的。”
眼镜喝了一口水,接着准备继续说下去,可这时卢易已经开口作结了:“那么,也就是说这一连串杀人事件都是一个主题‘惊惧死’咯?”说完,他还扬起眉毛望向眼镜。眼镜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卢易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点起另一位刑警干事。
“说说你们的成果吧,我已经老了,看那么多文字比较费事,你就捡最紧要的事情说吧。”卢易单手撑着桌子道。
“是,长官!”这次汇报的是一位女刑警,短碧眼,是位德裔中国人。
“我整理的是关于死亡名单的受害者其身份背景之类的问题,在第一位死者一直到第四位死者出现时,我觉得从这个方向突破会很有成效,因为他们都是‘罪有应得’,请恕我使用这样的词汇。事实上,他们这四位都是在世界各大暗杀组织天榜上赫然有名的贪污犯,手握重权却滥用权力以权谋私。他们四个基本上都或多或少涉嫌我们重案组之前接手却中途因为受到上级指令而半途而废的十九起刑事案件,相信这里面的猫腻我就不用多说了。”德裔女刑警直言不讳,卢易对其更是欣赏有加。
“可之后的十几次却出现了一个怪异无比的现象……”女刑警皱着眉头道,“大部分是黎民百姓,平凡无辜却遭受牵连;我认为是牵连,但……”
“等等!”卢易有些不大高兴,“调查案件时千万不要带有个人情感色彩,否则会产生偏见,偏见会导致整个案件走向奇怪的方向,不能这么做,你就用杀害这个词最好。”
“哦……”女刑警显得有些委屈地咬着下嘴唇,“遭受杀害……总之,这接下来的十四起中,有九起是平民被杀,五起是贪官污吏和黑帮老大之类的有身份的、但不干好事的人被杀。因而,我有两个推测:第一是有两个凶手,第一个凶手专杀‘有罪之人’,第二个凶手则似乎是仿效第一个凶手的杀人方法来滥杀无辜。另外一个推测是只有一个凶手,但这凶手为了能更多的铲除社会毒瘤,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来混淆我们的视听,从而无法缩小断案范围。”女刑警一口气把话说完,之后便一言不。
卢易看她还是带有着明显的感**彩,便让她坐了下去,也不点下一位而是自己开口总结:“且不谈杀的人是否符合‘义’,只要杀人了,他便不‘仁’。大家请一定要记住:善不从警,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帮社会主持正义,而是帮死人揪出凶手。不要口口声声跟我说什么正义,正义不是过家家,也不是你一个人来定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在我看来,这就是最符合正义的事情!”
这番话,卢易说得很激动,桌子好几次被拍得砰砰作响,大家一言都不敢,只能静静地看着组长,静待他息怒。
“我在昨晚勾了一下案地点,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平民被杀之地多聚集于东北郊区,而官员、大佬被杀之地则是从新二环一直延伸到接近西南郊区这里,而这个地方距离高墙已然不足两公里了……所以我要是凶手,想要混淆视听的话,绝对不会把区分度搞得这么明显,可以排除单凶手作案的可能性;那么剩下的就是去蹲点考查——我带着一队去墙那边,张明,你带着二队去东北郊,东北郊那边一定要小心,不可轻举妄动。”
“明白!”副组长张明立即点了一下二队的名单。
“那么,就定于今晚行动,代号为‘化零为整’。”卢易还有一个线索没有和大家说明,那就是这五个月左右才出头的新兴组织:游走于表、里世界之间,能力侧与魔法侧之间,西方魔法侧和东方‘魔法’侧之间的神秘组合,其头目的代号和组织名称是公开的——zero和“命数”。
之所以可以将这个组织作为线索,还是因为该组织之前一直在北京、上海、香港、江户等共同体大城市活动,然而这两个月却突然转移至此,时间实在巧合地太过蹊跷,以至于卢易想不注意都不行。尤其是在接到许久未联系的友人钱瀚星的传真,他对命数这个组织的评价极其高,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当晚的蹲点没有收到大新闻,可是也有不少收获,最能引起卢易兴趣的就是第二天下午他选择的跟踪人员——赴意海归留学生景祥。这景祥之所以引起他的注意,还是由于这小子一方面是刚在这里租房子没到两个月,另一方面每天都起早贪黑。就在同队队员都不把注意力放在这名普通学生党身上时,卢易眼中却一直映着景祥的背影,这十五年的办案将他的眼睛练得是叫个火眼金睛都不夸张。他现景祥走路的时候身子很正,手一点都不抖,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身体素质。
最主要的是,他在与任何人对话(大多数情况是问好)时,都显得有些拘束地仓促,就是那种放不开的样子。但卢易站在了一个较好的位置,能够观察景祥的侧脸。现景祥面部肌肉并没有太过紧张,有些过分从容;这恰好和他的表现相反,当然,这不是说景祥的演技差,实际上,要是没有学过刑侦学和表情心理学,一般人绝对注意不到这点。
就在这近乎半赌博式地认定下,卢易第二天就一个人跟踪起景祥来……
早上六点半,卢易准时来到景祥居住的平民公寓对面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坐起。他刻意戴着一副能够调节视距的眼镜,这是刑侦新道具,本来是用来观察细节线索的,却被他用来当望远镜使用。
六点四十五,景祥打开窗户透气,和同时开窗的邻居问好;七点钟,偷偷喂食被房东赶出去的猫咪,七点二十应该是吃过早饭了,他已经穿戴整齐(由于是秋季,他穿着一件很普通的格子长袖衫、藏青蓝牛仔裤就出门了),和房东奶奶道别后走入主干道。
【开始了吗……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打算做什么,区区学生党的话,应该不会……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卢易刚从咖啡馆出来,距离先一步走入大道的景祥本来应该只有不到三百米的距离,却现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了。看着越来越多、越来越拥挤的人群,卢易意识到一点:现在已经是全民上班、上学时间,他选择比这七点半提前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出门是巧合还是有了预谋?
卢易选择相信这是有预谋的,所以他立刻联系组内值班人员,托他调来交警的路口监视器画面。由于卢易的声名在外,组内的权力也大了不少,很快卢易的眼镜上就出现了景祥所在的路口。
距离这里已经快七百米了!
卢易立即飞奔,“让开,麻烦让一下,让,谢了……”先是会和挡路的人说明一下,到后来看到景祥已经开始过马路,干脆连提醒都不说,直接“插缝穿针”、“斗转星移”。终于在一家商场门口停下,景祥进了**广场,这里是闹市区。
“‘萝卜’,该换眼镜了。”卢易说了一个暗号,组内值班人员立刻征用了购物中心的安保画面,又一次找到了景祥,却现他居然在买女孩子的用品……
【这小子是变态吗?!】
卢易心里暗骂一句,随后在其楼下等着,他现在不能上去,因为目标太过明显,出现在女装店的男士还好,如果是出现在包括卫生巾和女士内衣在内的专卖店里的男士,那么卢易必然会引起景祥的猜疑,此次跟踪必然泡汤。
【难不成,他又是故意的?】就在卢易胡思乱想时,他又收到了值班员的警报:“目标开始快移动!”
“遭了!”卢易脱口而出,吓得周围的路人侧目不已。
【他现在要去安全出口!】卢易虽然在楼下,但是这个购物中心最大的特点就是每层都有**的安全出口,以方便火灾等突性灾难生时,每一楼层的顾客都能顺利的、不拥挤地逃生。
本来是很方便很贴心的设计,现在在卢易看来却是最闹心的了,因为他必须先闯到楼上才能走进去。
“来不及了,直接给我出口的位置。”“是,长官!”
【小兔崽子,居然那么鬼精!】卢易一路狂奔来到出口处,恰好,景祥与之距离不到两百米,卢易这下不敢再小觑景祥,只得按部就班的玩起了真心跳,直接赘在他身后,用人群挡住自己。
可是,成也“人群”,败也“人群”;卢易不关心娱乐界,所以忘了今天为何有这么多人……
“nana!nana!nana!”这样的喊声此起彼伏,将六星级的银河世纪大酒店围得水泄不通。今天是共同体当今最火的女神级歌星、影星,花泽奈奈(hanazaa-nana)拍广告的时间。非常难得的,奈奈把广告地点选择在了安阳新界,这个三年来基本上处于百废待兴的城市。
“让一下谢谢,麻烦……啊!”卢易本来是想穿过人群,却没想到,正当他挤进最中间的时候,花泽奈奈从四楼的纯白阳台上露面了,向着粉丝群们不停地招手着。这样一来,粉丝们的热情涌上大脑,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前方“进击”着。被堵在人群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卢易只好跟着人群涌入大酒店的门厅内,否则就差点被踩死在人群的脚下……
理所当然的,目标跟丢了。
虽然卢易失去了目标,但是在进入宾馆的同时,他突然联想到了一个线索,立马联系值班员,要求他查查该地区的黑帮老大还有哪些人,尤其是这几天住在宾馆的。
终于,当晚他们一队的人获批调查银河世纪,现在总统套房内有一具男尸正趴在某具女尸的肚皮上,两个人都死了,女的先死,法医断定是被这个老大用利器给捅死的……
“该死,又晚了一步!”卢易狠狠地将烟头踩在脚下,不停地躏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