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街道行人寥寥，步闻小区所在地段很是偏僻。
穿过小树林姿态不尽相同的树木，路过水位下降了五分之一的水库，崎岖不平的土路留下步闻的新鲜足迹，不多会，他迈步踩上整齐干净的人行道，这个时间段会出现在街上的车辆，一般是垃圾车和洒水车；出现在路上的人，多是三两结伴，背着旅行包，打算趁假期外出旅游，提早赶火车或动车的人。
像步闻那样，揣着手机，双手插在衣兜，盖着兜帽，自顾自往前走，闲着没事还到处张望打量别人的人，只有他一个。
行人脚步匆匆，唯步闻悠闲淡定。
手机忽地震动。
低头一瞧，是康柏莉香打来的。
“到哪你了？”充满活力的声线传来。
“还在本市。”
上了一个月课，步闻已能熟练转换康柏莉香的错误语序，正确理解她的意思。
“废话！”
两个字她还不至于出错。
“你能还到跑市外？”
多了就出问题了。
“我在离‘步闻天下第一帅’小区最近的街上。”
路过一对走得很近，疑似情侣的男女，步闻朝他们的背影弹了颗新鲜的鼻屎，帮他们强行走了一波鼻屎运。
他祝福这对情侣今天诸事不顺，一路逆风。
电话那端传来吼叫：“你正经点！”
“老师你说话怎么突然正常了？难道我有当医生的天赋？！”
“嘴贫！”
得，步闻一撇嘴，心想不仅没治好，似乎还严重了...嗯...也不一定，这两个字正着来反着来都行。
康柏莉香说了她的扣扣号，步闻加上她扣扣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还好老师念数字的时候不会颠三倒四。
他无法想象一个输支付密码都可能会输错的人，平日里该怎么生活，手机支付还好说，能用指纹，可银行取钱怎么办？
“坐标发给我。”
手机屏幕对话框里出现一行闪着黑红光芒的字。
步闻这次没贫，大方给出坐标。
十分钟后，康柏莉香骑着橙黄色的狮子牌小电摩，出现在街道拐角处。
她戴着头盔，穿的是轻薄的淡灰色羽绒服，有段时间没修剪的凌乱发丝贴在脸颊上，平添一份年轻气质。
今天她没扎马尾辫，选择了披肩的轻松发型。
一个短短的漂移，电摩划过一道危险弧线，随后她一脚撑在地上，停下电摩，冲站在人行道上看着自己的步闻呼唤道：“上车。”
听出老师声音的步闻，略略一顿，想到没什么可供吐槽的，便跨步上了车。
“去哪吃？”
康柏莉香没有回答。
两分钟后，电摩停了下来。
停在隔壁街，牌子上印着“油条、老豆腐、包子、煎饼”，店名为“天天早餐”的店门面前
。
“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康柏莉香摘下头盔，甩动飒爽红发，不满的看了眼步闻：“你好像很不开心。”
“哪有，能吃到您的老豆腐我可真是太高兴了。”步闻不慌不忙的说了一句，然后赶紧从电摩上蹦了下来。
以免挨打。
认真起来连语序都变得正常的康柏莉香听到步闻这话，果然生气的...走进“天天早餐”，点了二十根油条。
步闻见状跟着进去，伺机做出相应反应。
“你，十五根，否则，考试给，你零蛋！”
为了使语序正确，康柏莉香艰难的把句子分开，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正常的话。
这样才不损身为老师教训学生时该有的威严！
“是是是。”步闻睁着死鱼眼，望向一脸懵逼的老板，嘴上无力的应了一声。
几分钟后，炸至金黄，角端还泛着油光的油条陆陆续续端了上来，老豆腐稍后端了上来，油条配老豆腐已是默认。
步闻多要了一碗。
他夹起一根，端详片刻，油条约有一手半那么长，不粗。
轻咬一口，脆响发出。
就着两碗洒满香菜葱叶和辣酱酒花的老豆腐，步闻左手握勺，微微搅拌，右手捏筷，轻轻一掸，然后左一口右一口的，吃了起来。
直吃的满面红光，额头冒汗。
他特地关掉了正抵挡着痛苦的格挡，感受辣酱划过舌尖带来的辣味。
——没有辣味加成的老豆腐是没有灵魂的。
肺部和喉部的伤势因长期的服药和剑鞘的治愈，转好了一些，没那么痛，况且，步闻认为，美食的享受才是第一位的！病痛会伴随很久，美食却转瞬即逝，不赶紧体验就没了！喉咙稍微不舒服点算什么？
有好吃的重要吗？！
康柏莉香涌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步闻吃的看起来真是太香了！她忍不住多要了几根，也多要了一碗老豆腐，照步闻那样的洒法，美滋滋吃了起来。
天气微冷的清晨，食客稀少的小店，吃着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油条，喝着辣嘴提神使人发汗的老豆腐，不亚于满汉全席带来的快乐和满足。
步闻轻松吃完十五根油条和三碗老豆腐——他后来还要了一碗，擦了擦嘴，长长叹气一声，摸着鼓胀的肚皮边揉边对早就吃完的康柏莉香道：“现在能说事了。”
有点撑...
“候我想其吃实的时说的。”康柏莉香道。
过来收拾盘子的老板，听到这话，当即一愣。
这位女顾客...刚才说了什么？
是，是汉语对吧？
那自己为什么没听懂？
步闻听习惯了，没什么阻碍，对答如流：“没事，我时间宽裕。”
“吃油条的时候开口说话是对油条的亵渎。”
康柏莉香：“...”
步闻语气里的调侃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斟酌语句，思考话语，康柏莉香停顿片刻，说出一句语序正常的话：“我想邀请你参加一个项目。”
“当老师前，我是某个不能说名字的研究所的一员。”
“报酬多少？”
“你不问是什么项目吗？”努力斟酌，认真说话的康柏莉香又一次说对。
步闻正愁最近有点无聊，想赶紧进剧情呢，剧情就来了，他怎能放过这次机会？
以此作为时间轴上的故事点，他还能反推出高层叙事者的更多信息，给自己的创造留下更多空间。
“我信任老师你。”
才怪，他心里默默道。
康柏莉香感动点头，一反常态先给出了警告：“具体内容不能透露，这个项目可能会威胁你的隐私和人生安全。”
“相应的，报酬会非常高，而且...”
说来无奈，康柏莉香不觉得家底深厚，来历神秘的步闻会在乎所谓的“高报酬”，即使他刚才那样说，她也还是这样认为。
拥有步闻身上那种等级魔法回路的家族...绝对是一个实力非常强劲的大家族！从那里走出来的步闻，能不能看上自己许诺的丰厚报酬很难说。
会不会为了因这些诱惑暴露自己的秘密，也很难说。
见步闻思考起来，似乎在犹豫，她的话坚定了一些。
“...会有更实际一些的报酬。”
“是什么？”步闻发问。
“一个高规格，高强度，而且非常稀有的魔法回路。”
“强化哪方面的？”
“...大脑皮层，神经突触。”
“这么说，我会变得更聪明？”
康柏莉香略一犹豫，没有道出实情。
“是的。”
要是让步闻知道她的心中想法，他肯定会哈哈大笑。
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型”机缘——残次，带有副作用，潜力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