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强迫自己睡一会,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有个强壮的身体,晓北还等着他去救呢。
傍晚的时候,唐心悠回到如约而至回到秦宅,管家把秦父推出来。也许是秦父感受到唐心悠到来,还没到餐厅就有些雀跃了,也是恨久没有见到唐心悠了。
是餐桌上秦渃文关心道:“唐沛呢,好久没有露面,再怎么不喜欢我们,也该回来看望下爹地。”
“去国外旅游。”唐心悠不经意地回答。
“噢,那是不是带走了不该带的人?”
“你什么意思,说话阴阳怪气,说到底他是你的弟弟。”
秦渃文也不想再试探了,开门见山:“晓北不见了,我怀疑是唐沛绑架了她,你最好告诉我他现在的位置,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兄弟,要是真的撕破了脸对谁都不好。”
唐心悠把筷子往桌上重重的一拍,叫嚣道:“叫我回来吃饭,原来是这儿等着我啊,想请我吃鸿门宴啊,没门。别说我不知道沛儿在哪儿,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你就死了这份心吧,不要忘了,苏晓北是沛儿穿剩不要的旧鞋。”
唐心悠的话说得极其难听,但是没有人赶阻拦她。毕竟她还顶着秦夫人的名声,还有爹地尚在,对这个女人依旧念念不忘。
还好管家提前就把柯柯带走了,就知道今天的晚餐注定不平凡。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不要过早的接触这些难看的嘴脸比较好。
“心悠,你太过分了。”老夫人发话了,“你进我们秦家也有二十几年,我老太婆自问待你不薄。是的,我儿子现在成了废人一个人,不能照顾你们母子,但是你们母子在秦家该得到的都得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哈哈,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唐心悠指着坐在轮椅上的秦父,怒道,“你问问这个男人,他给过我们名分吗?”
“到现在沛儿还是跟着我姓唐,可怜的儿一生不能和他的妈咪相认,只能叫妈咪姐姐。试问一下,你要是只能叫你的妈咪姐姐,你是什么感受呢?秦大总裁?”
不置可否,在这一点上秦父确实亏欠唐心悠母子。但又是谁造成的一切,明知道秦父有家庭的人,当初非常插足进来,到头来害人害己。
“我妈咪当初不就被你们害死的吗?”
不提秦母还好,一提到秦母秦渃文就会情绪失控,童年恶梦的记忆离开浮现在脑海里。
“笑话,”唐心轻哼一声,“那个蠢女人,不仅蠢得厉害,还短命,自己活不长就赖到我头上了吗?”
唐心悠如此的不尊重秦母,算是彻底激怒秦渃文。
当年在医院门口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当年小不太懂,后来当他再回忆时,就能清楚的明白了,奶奶为什么会给他打那个电话。
说到底是接受不了唐心悠,但是知道秦母要死了,到底是儿媳妇不是自己亲闺女,心痛之余更多的是利益权衡。
加之当时的唐心悠已经怀有身孕,秦老人自然天平失去平衡,倒向了唐心悠这边。
这么多年秦渃文一直对秦老人有意见,虽然表面上不表现出来,但心里很恨奶奶。如果当年奶奶不阻拦他,他一定会拦住唐心悠,不让唐心悠去刺激妈咪,说不定妈咪就可以多活几天了。
秦渃文深深地闭了眼睛,不想继续回忆痛苦的过往,现在他只想找到苏晓北。
“我再说一遍,我只要晓北平安归来,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计较。”
秦老人太了自己的孙儿了,她焦急地对着唐心悠道:“算我这把老骨头求你了,把唐沛的下落说出来。我向你保证文儿绝对不会伤害沛儿,沛儿也是我的孙子,我没有理由不疼爱的。”
“而且当年若不是我我……”老夫人忽然冒出没头没尾的一句来。
秦渃文明白指的就是当年默许唐心悠去医院“看望”秦母,才把秦母刺激得心脏病突发,一口气上不来,才早早过世的。
可是唐心悠根本不理会老夫人,认为老夫人帮助她应该的。
在这个时候,秦渃文不想指责是谁对谁错,他只想唐心悠快点交代唐沛的下落。
为了证明确实不会伤害唐沛,秦渃文在一旁附和道:“唐沛也是我的弟弟,我不想弄得手足相残。”
然后唐心悠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肯交代唐沛的下落。
秦渃文拿眼前这个女人毫无办法,派出的人恨不得把整个S市都翻了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唐沛的踪迹。
秦渃文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真准备使出最后的绝招,即使这样做真的就与唐家母子决裂,他也不后悔。
如果有办法,他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是唐家母子逼他的,他们做初一就修怪他做十五了。
还没等秦渃文把文件拿出来,坐在轮椅上的秦父倏地半站了起来,歪斜着嘴脸用颤抖的手指着唐心悠:“你,你你~”
然后猛地又跌坐在轮椅上,嘴角发怵,猛烈地抖动了两下,嘴角吐出一口白沫整个人就不再动弹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在场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秦父就已经不行了。
很快秦父就被送往了医院,刚才谈论激烈的事情也就被暂时性的耽误了。秦渃文更加憎恨唐心悠了,若不是秦父都看不惯她的嘴脸,又怎么会从轮椅上跳起来指责她呢?
现在倒好,唐心悠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倒先把自己的老命搭进去半条。
“爹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秦渃文之前真的对这个女人太客气了。
唐心悠这下整个人也被吓瘫软了,之前在餐桌上的霸气荡然无存。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一直在哭泣,还在默默祷告希望秦父不要有事。
秦渃文都懒得看她这副嘴脸,真的让人恶心,如果真盼望着秦父好,就不该当着他的面说那么多过份的话,这不是明摆着刺激秦父吗?
现在又在这里明摆惺惺作态,不知是做给谁看?
唐心悠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个护士都劝慰不了,倏地一下昏厥过去了。这也太夸张了,秦还没有从急诊室出来呢,唐心悠就先倒下了,戏都演过头了。
唐心悠被送进病房,秦渃文完全不想再见到她。此时秦父已经从急诊室出来了,医生说情况非常不乐观。像这种中风的病人,是不能够受刺激的。绝对不可以大喜大悲,要保证平衡。
而秦父目前的状态就是受了明显的痛苦的刺激,导致整个情绪崩溃,大脑神经受到猛烈的打击,情况非常的不乐观。
现在必须立即送进lCU,秦老夫人一听终于支持不住了,一下瘫坐在凳子上。若不是管家陪同,只怕会晕倒在地。
秦渃文让管家把老夫人送回秦宅,他还想在医院多陪陪秦父。送走老夫人后,医生就把秦渃文请到了办公室。
“秦先生,实在是抱歉,令尊的身体情况非常差,各项检查指标都出来了,并不乐观,还请秦先生做好心理准备。”
“还有多久?”秦渃文冷冰冰地问道。
医生身子猛地一抖,有些惧怕:“最多不超过一个星期,也许更快。”
医生有些颤颤巍巍,说到最后几个字简直是频住呼吸。毕竟秦先生不是一般人,这家医院都秦渃文投资的。可是医生只有医术没有发术,有些病人是救不活的,他们也很无奈。
医生报告完病情后,心一直绷着,等待秦渃文发飙。他知道像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把怒气撒在下人身上很正常。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受点气再正常不过了。沉默半响,秦渃文低低地说一声:“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
“是。”医生怯怯地点点头,麻溜地冲出办公室。就怕总裁大人临时反悔,逮着他一顿狂训。
办公室里就剩下秦渃文一个人,久久地沉思。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一天他不会难过,不会伤心。毕竟是爹地间接害死了妈咪,是爹地的错。
秦渃文从心底是憎恨秦父的,觉得他是一个失职的丈夫,也是一个不负责的父亲。
只是当医生告诉他秦父快不行时,秦渃文的心猛地生疼生疼的。毕竟父子连心,血液里流淌的亲情原来是割舍不掉的,无论从前的伤害有多深,在面对生离死别时,亲人就是亲人,再深的过错都可以原谅。
秦渃文来到唐心悠的病房里,唐心悠恰巧醒了过来,正吵闹着要去看秦父,几个护士都拉不住她。
“放开她,让她去。”秦渃文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护士们个个不再劝扯唐心悠,听从秦渃文的命令,离开了病房。
现在没有拉扯唐心悠了,唐心悠却又乖乖老实安静起来,半靠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秦渃文实在厌恶这张脸,然而此刻却不得不与她交谈几句:“爹地快不行了,你若还有心,就去看看他吧?”
说毕秦渃文就离开病房,在关上房门的时候,听到从背后传来的一阵哭泣声。
声音悲伤泣沥极了,还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