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逼仄的空间内,气氛紧张而凝重,迦叶感觉四肢都泛着钝钝的痛楚,热浪和爆炸声齐齐袭来,她被人紧紧地护在身下,那人捂住了她的耳朵,目光明亮而专注,露齿一笑,无声地说道:“司迦叶,好好活下去。”
迦叶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浑身战栗,仿佛依旧置身在爆炸的热浪里,全身毛孔收缩,疼到无法呼吸,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身上脸上都是温热的血,泪水滚落,她按着胸口的位置,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许久那种战栗感才一点点地消退。
夜色深浓,窗外是明晃晃的天光,簌簌的冬雪落下来,亮如白昼。
迦叶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这是她第一次清晰地梦到过去的事情,那样的真实且血腥。
她起身穿着拖鞋,批了一件针织衫下楼来,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鸦青色路灯发着呆。
客厅的灯被打开,清欢下楼来,看着她坐在窗前,低低地问道:“迦叶,你是时差没调过来吗?”
清欢夜里睡眠浅,尤其今夜厉沉暮还在这边,她习惯性地醒来,去看看两个孩子,亲着他们的小脸蛋,心里才安生。
厉沉暮跟谢惊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清欢,我梦见一个男人为我死了。”迦叶抬起头来,抱着膝盖,看着她沙哑地说道,眼底皆是惶恐不安,“那不是梦,是真实的过去。”
她忘记了太多的过去,做了这样的梦,才惊觉,也许她的过去背负了一些沉重的东西,而她这些年竟然都忘了。
清欢也很是吃惊,她对于迦叶的过去了解甚少,厉沉暮也许知道一些,但是那男人冷酷无情,正眼都不怎么看她,又怎么会说。
“你不要想太多,若是很重要的一些过去,司迦南一定会告诉你的,他很厉害,都会处理好的。”
迦叶沉默了一下,怕就怕太过重要,司迦南一个人背负了,选择对她三缄其口。
当年司迦南就将抑制记忆的药混在她的药里让她吃,为的就是不要她想起过去的事情。
清欢伸手抱了抱她,低低地安慰道:“两个月前不是有人看到司迦南了吗,也许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迦叶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清欢因为前段时间拍戏,跟陆家二公子陆庭息一起受伤,不仅要去看望陆庭息,还要带着顾晞安去霍家拜访晞安的太姥姥,白天里忙的不可开交。
迦叶便在家里帮她看家,又给她家里置办了一些家具和一些边边角角的东西。
谢惊蛰每日都发信息过来,也不问她什么时候回谢宅,只说他住在小木屋,今日做了哪些事情,能站着行走多长时间,谢小泽又做了哪些事情,就这样说着一些琐碎的事情,然后末尾都会加上一句:我过来接你,嗯?
谢惊蛰每天傍晚时分过来一趟,等她一小时,然后独自回小木屋,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男人不急不躁,似乎有点是耐心。
若是放在平时,迦叶气消了,也就回去了,但是回到帝都第一晚做的梦太过真实,她第一次有了恐慌感,对于这样唾手可及的安宁生活下意识地排斥了起来。
很快霍离就回了帝都,约她出来见面,说她的两只猫被他捐赠了。
迦叶想到两只毛茸茸的雪球,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霍离在养,但是问都不问一声就将小可爱们捐赠了,心里还是气呀。
“霍四,你怎么就将我两个女儿送人了呢。”迦叶磨牙说道。
“因为知道你不会再回瑞士了。送的是爱猫人士,会好好对待你两个女儿的。”霍离难得笑道,“我在慢时光等你,你现在开车过来还能赶得上一大波的特产。”
迦叶这次回来是被谢惊蛰气到了,压根就没想到要买特产,两手空空回来就算了,还一直住在清欢家里,一听霍离带特产回来了,瞬间两眼发光,连忙拿了大衣,帽子和包,笑道:“来来来,我马上就来,你可千万要保护好我的特产。”
清欢只有一辆代步的车,平日里出行都要开车,迦叶回来后就自己提了一辆车,正好开车去赴约。
到了霍离说的地方,迦叶才觉得这地方挺难找的,那家慢时光的咖啡馆隐藏在小巷子里,她来回找了两圈才找到。
旧式木门,墙上写着7号公馆慢时光。
迦叶推门进去,里面空间才豁然开朗,侍从引着她一路上了二楼的包间,迦叶看着窗外的景致,才惊觉这家咖啡馆窗外靠着是人工凿出来的湖泊花园,飞雪银针的冬景,湖面上结满了冰层,别有一番味道。
“霍四,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了?”包间入厅的地方,用古典屏风隔开了,迦叶一面脱下大衣和帽子,一边说道,“你知道我开车绕了两圈才找来吗?”
话音戛然而止,迦叶呆呆地看着坐在霍四对面喝茶的俊美邪气的男人,手里的大衣,包包都掉了一地,突然之间就涌出泪来,怒道:“司迦南,你他妈就不知道给我打给个电话报平安吗?”
她骂完,就蹲下身子去捡大衣,帽子以及包里掉出来的零零散散的东西,眼泪滴落下来,止不住。
司迦南起身,走过来,帮她将东西都捡起来,笑道:“司迦叶,我脑子才好,一会儿该被你骂傻了。”
司迦南见她恶狠狠地瞪过来,凶得很,伸手抱住她,低低地道歉道:“哥哥错了,别气了。”
迦叶抹着泪,哭道:“我以为你死了,三年了,肯定都成白骨了。”
她哭的伤心,司迦南只得一个劲地道歉。
一边的霍离静静地看着兄妹两一个哭,一个道歉的,看得出来感情极深。突然想到当年他们感情也是极深的,澜雪很是信任他,跟他比常人都要亲密些,近十年了,她有了亲哥哥,却忘记了他。
霍四眼底浮现一丝的伤感,那边司家兄妹总算是平复好了情绪,坐了下来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