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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 再孕(1 / 1)

池玲珑这厢忙着让六月七月几人收拾去西山的行装,还不忘抽空自己去了一趟玉澜堂,将此事告知给孙琉璃。

孙无极至今为止已经离开秦王府三个月了,去向未知,中间倒是来过几封信,不过,从心中透漏的消息,也是归期未定。

想着若是自家一家三口去了西山,独独把这表姐撇下,池玲珑可做不出这么没良心的事情,就过来劝说孙琉璃跟他们一道去西山。

孙琉璃原本是有些懒得动,再被池玲珑拿了小勺子泡药澡的事儿当借口后,也无奈的吩咐千娇百媚开始收拾行李。

小勺子现在已经快一岁半了,他从八个月婴儿期起就开始泡药澡,到现在为止中间已经换过两次药方;按照孙无极原本的打算,小家伙满了一岁半后,就该换第三次药方了。

那泡药澡的药方,只有孙琉璃知道,工序复杂、要求良多,且那药方严谨的很,根本不是池玲珑这等只有医学理论,没有实践经验的姑娘可以做出来的。

考虑到这个原因,孙琉璃也只能应下池玲珑一道去西山。

京都的天气越来越热,转眼,也就到了五月末,该出发去西山的日子。

池玲珑这次不仅把表姐孙琉璃打包带去西山了,连魏释锦也带上了。

虽说那小家伙不被皇家人喜欢,但是,她将那小家伙看好了,不让他跑出去招人眼不就好了?

且魏释锦好歹也是个半大不小的小子,把他带去,还能陪着小勺子玩玩不是?

京都倒不是没有和小勺子年纪大小差不多的勋贵小公子,可那些人家池玲珑大都不熟悉,而她熟悉的,譬如谢娴生的昊哥,池明珍生的瀚哥,一个因为母亲怀了二胎,不会去西山,另一个玩伴多得是,不缺小勺子一个。

小勺子这般大的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整天只让他跟着嬷嬷丫头玩耍,没个年纪差不多的小伙伴,那孩子还不越长越娘气了?

考虑到多少要给儿子找个玩伴,池玲珑也把魏释锦带上了。

这样,就在五月底的一天,几乎京都全部勋贵贵妇都随御驾开始往西山行去,秦王府的车撵也夹杂在了这些队伍中。

秦承嗣担负着万余多人的安全,每天都要沿着队伍首尾巡逻两次,闲暇时候还要被弘远帝抓去商量国家大事,根本没有时间回来秦王府撵车里休息。

他不来到也好,池玲珑干脆和孙琉璃,带着小勺子及魏释锦坐在马车中。

车内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倒也热闹的紧。

尤其是小勺子,因为是第一次出远门,见到车窗外一会儿飞驰过去一队身着轻铠,腰胯秀春刀,骑着高头大马的御林军,就兴奋的大眼睛亮亮的,一会儿惊呼一声,“娘娘,马,马……”

眼尖的大老远看见秦承嗣从后边赶上来了,也又趴在窗口处,扯着小奶嗓子欢快的叫着,“爹爹,爹爹,骑,骑……”

池玲珑每每看见小勺子这么招摇的亮嗓,就忍不住羞愧的捂住脸,自觉没教好儿子。

排列在秦王府车马前后的那些车辆,全都静静的,不发出一点噪音;那些马车内坐着的主子,即便要说话,也都是轻言细语的,只有自己车厢内的人能听到,那像是他们这里啊,小勺子一开嗓,怕是方圆一里地内的人都能听见他在叫唤什么。

池玲珑哭笑不得的捂着脸,良久一会儿才又反应过来,要把儿子拉过来,让他别再这么大声吵闹了。

不然,惊动了前头车辆中的太后,这事儿可就不大好办了。

啧,那老太太最近几天可看她一点都不顺眼,临上车前她倒是去给老太太请安了,可惜,老太太现在对她一点也不热情,反倒笑起来有些爱答不理、阴阳怪气的,惹得池玲珑再想起太后时心里都有些毛毛的了,也因此,实在不想让儿子闹出大动静,惊动那老太太。

池玲珑把挣扎不依的儿子抱过来,在看闲书的孙琉璃却不依了,直接又把小勺子抱到窗口,就对她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约束他那么紧是作甚?”

不赞同的斜睨她一眼,又说,“儿子要放养,就该多见见世面,他这就叫喊两声你就咋咋呼呼的不依了,你就瞧好吧,都照你这样养儿子,小家伙迟早让你养废了。”

扭转头对眨巴着大眼,一脸懵懂的听着她们说话的小勺子说,“去,再叫几声爹爹去,让你爹爹带着你去外边跑几圈马,这天儿好,合该骑马射箭御风而行,男子汉大丈夫,哪有整日闷在马车里的道理?”

另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魏释锦将手中《谏国十策》举高过头顶,嘴角抽搐,佯作没听见这师姑的话。

小勺子歪着小脑袋,努力想着姨母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还是不懂。

再孙琉璃又简化了一下语言,告诉他去做什么后,小家伙胡灵灵的大眼倏地亮堂了,转头趴在窗口上,就开始叫着,“爹爹,爹爹,骑,马马……”

池玲珑直接用双手捂住脸,不敢看儿子现在的蠢样。

她觉得不该这样的,虽然小勺子是秦王后代,秦王府历代子孙都是将才,可就算是以后也要子承父业、征战疆场,堂堂亲王府出来的世子爷,混不成儒雅名士,最起码也要是个翩翩贵公子吧?

可看看她儿子现在这副人来疯的模样,有毛线的贵公子仪态啊,简直就是个人厌狗憎的熊孩子。

池玲珑对此只能无语凝噎,索性她这两天有些晕车,精力有些不济,也没太大精神管束儿子,只能任由他继续作妖去了。

池玲珑就斜倚在榻上养神,孙琉璃侧首过来,见她脸色还有些白,唇色也不再是之前的樱红色,反倒惨白惨白的,不由蹙着眉头说,“以前也不记得你晕车啊,怎的这次走走停停七、八日了,你反倒越来越坐不住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那股压抑许久的呕吐的感觉就又冒上来了,池玲珑猛一下从榻上坐起身,一边叫喊着外边赶车的墨丙“停车停车”,一边就掀开车帘,要往马车下蹦。

她这举动可是把孙琉璃吓的不轻,连忙从身后拉住她,抱住腰就将人又弄回车厢里。

她们现在坐的马车是秦承嗣的专用王撵,这王撵的规制全都是按照秦承嗣超品亲王的规格制作的,车辕距离下边地上高度高的很,足有成人腰迹那么高。

平常连她下车,都要踩着凳子,这表妹身无一点功夫,身体也单薄的很,就这就想逞能的自己往下蹦,这是要吓死她啊?

孙琉璃脸都白了,张口就想训斥池玲珑两句,可抬眼一看她脸色苍白如纸,双手捂住嘴,喉咙上下滚动,好似随时要吐出来,孙琉璃也急了,弯腰就把身侧的一个小痰盂递给她,池玲珑几乎是抢一样夺到手里,接着就抱着干呕起来。

她呕的凶,偏偏只能干呕,却呕不出实物,整个人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可是把方才还兴高采烈的小勺子,以及已经有些贵公子风范的魏释锦都吓着了。

“好些没?好些没?”孙琉璃急得什么似地,蹲在池玲珑身侧,又是给她拍背,又是递毛巾递水,偏偏池玲珑就是起不来身,整个人都坐车上地板上了。

她呕的很了,眼圈都红了,眸中全是雾水,可怜兮兮的模样活像是被人蹂躏的小可怜,惹得孙琉璃一颗心立马就揉成了一团,还待再说些什么,池玲珑又“呕”一声趴在痰盂上干呕不停了。

池玲珑这厢动静大,小勺子没人安抚,见母亲要哭了,自己也吓的流泪了,没人哄他,母亲也很难受,小勺子撇着嘴,之后就一下张开小嘴,猛的嚎啕起来。

车厢中乱成一团,后边一辆车中坐着的六月和七月几个丫头,闻声便都跳车跑了过来。

几个丫头到了秦王王撵前时,得了暗卫通禀消息的秦承嗣,也已经一路疾行从前方赶过来。

小勺子刚才唤了几十声“爹爹”,也没能将秦承嗣唤回来,如今母亲一个不舒服,父亲就及时过来了,这情况……

若是小勺子再大些,八成就要泪如喷泉,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了,可眼下这境况,见着秦承嗣众人就像是看见了主心骨。

驾车的墨丙也松了口气,见自家主子进了车厢,提着的心才松了下来。

刚才车厢中动静大,他倒是想进去看情况,可眼下他们行在官道上,周围四处都是人,他一个不妥当的举动做出来,毁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声誉,还是整个秦王府的名声。

好在,主子回来的很快。

秦承嗣上了王撵后,双目在第一时间就定格在池玲珑身上,见她仍旧抱着个痰盂呕的撕心裂肺,本就冷峻的脸现在也都成了铁青色。

孙琉璃及时让开了地方,见秦承嗣这鬼畜现在眼神冷的简直能将活人剐了,孙琉璃眼神一闪,立马抱了哭的嚎啕不止的小勺子,一边给魏释锦使眼色,三人转眼就出了车厢。

这边秦承嗣弯腰将池玲珑抱起来,不知是这动作大了,还是胃部受到挤压了,池玲珑一下就呕了出来,这下可算是打开了开关了,池玲珑好生呕吐了一番,等到她气息平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时间已经过了足有半柱香功夫。

秦承嗣拿着帕子给她擦拭嘴边的污渍,此时一点也不洁癖了,随后又递了水过来喂她。

池玲珑就着秦承嗣的手漱了口,而后觉得胃里舒服了,才一下埋首在秦承嗣怀里不动弹了。

“我让墨乙去请太医了,稍后给你诊个脉。”秦承嗣一双深邃无底的眸子,看着怀中人惨白的毫无血色的面颊,眸中墨色更深,他嘴唇紧抿,简直要成一条直线了。

池玲珑无力的轻摇着头说,“上次请的那个太医就说是晕车了,我想着可能也是晕车了……”

“知道是晕车了,怎的不吃药?”秦承嗣身体都紧绷住了,然而他话说的僵硬,眼里的心疼之色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池玲珑有气无力的撒着娇,“就是不想吃么,只是晕车,又不是大病,吃些柑橘压一压就好了,没的有事没事就吃药。”

话说的娇气极了,偏偏她这理论还得到孙琉璃认可,有孙琉璃在背后撑着,太医给她开的晕车汤药,她一剂也没吃。

秦承嗣无奈,此番却不准备继续顺着她了,只说,“不吃药只能呕吐,你选一个吧。”

池玲珑被噎住了,正想抬头用眼泪攻势让这男人改变主意,这时马车外却又传来墨丙的声音,“主子,孙姑娘过来了。”

孙琉璃刚才才带着小勺子和魏释锦去了后边马车,现在却又火急火燎的赶来了。

她踩着小凳子上了马车,面上泛着激动的红晕,一双凌厉的美眸此刻更是亮的宛若刚被磨过的刀剑,让人看得心里发。

与她凌厉的眼神相反的,却是孙琉璃整个身子都在轻颤,尤其是在看到池玲珑时,她身子颤抖的幅度更大。

池玲珑敏感的缩了缩身子,秦承嗣揽紧她,抬眸问孙琉璃,“何事?”

孙琉璃都顾不上理会秦承嗣的话,只是双目灼灼的紧盯着被他抱在怀里的池玲珑,冷不丁伸手,一下钳制住池玲珑的胳膊,就问她,“刚才七月告诉我,你是上月初五来的月事,这月初五你身上没来,是不是?”急切需要一个答案一样,孙琉璃又问,“快说是不是,你昨天没来月事,对不对?”

今天是六月初六,刚好昨天就是五月初五,他们从宫中出发,前往西山的第八天。

按照以前的规律,池玲珑是昨天该来月事的,可是,直到今天她身上也没来。

池玲珑也只在瞬间功夫就反应过来孙琉璃想到的是什么,可是……怀孕么,应该不可能吧?

她倒是记着昨天是她来小日子的日子,可因为这八天在路上急着赶路,她有些累着了,加之从京里出发前,考虑到会有将近十二天时间不能碰她,秦承嗣那几天晚上可是没少折腾她;就连出发前一夜,她也是被秦承嗣折腾到第二天天亮,一夜没睡的。

昨天没来月事,她以为是劳累加上饮食营养跟不上才往后推迟了,可是,按照表姐的意思,她是怀疑她……怀孕了么?

池玲珑一张小脸唰一下变得通红,她结结巴巴的说着,“不,不可能,能吧。”

孙琉璃急切的说,“怎么不可能,你的月事时间一直很固定,这一年多来都没变过,七月甚至说,几乎连时辰都不会相差多少,可今天都初六了,你月事还没来。”

孙琉璃眸光亮的堪比天上最绚丽不过的星子,在瞬间爆发出夺目的光辉,她忍不住提高声音说,“阿愚,一定是的,不会错的,我不会猜错的。”

说完,不等池玲珑再说什么话,已经又自顾道:“别急,让我缓缓,缓缓给你诊脉。你肯定是又怀上了,不过是日子短,我之前没发现。”

池玲珑从六月初三日开始就一直呕吐不停,之前孙琉璃给她诊脉,只发现她胸闷气虚,脉搏跳动也还算有力,倒不算是大毛病,就觉得她是晕车了。

之后吃了一天柑橘,她倒是缓和了不少,不想第二天照旧呕吐,秦承嗣这才将太医找过来,结果,太医的诊断和孙琉璃一样,都说是晕车。

可是,绝对不应该是晕车的,肯定是早先这表妹怀的日子太短了,恐怕还不够二十天,所以连她都没发现。

孙琉璃就立马伸手给池玲珑诊起脉来,池玲珑这时候凝神屏息,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倒是希望自己又怀孕了,她想给小勺子生个弟弟或妹妹,想让秦王府多个子嗣,想了很久很久很久了,可之前一直都没动静,她也以为自己这辈子怕是只有小勺子一个儿子了,秦王府接下来肯定还要一脉单传。

却没想到,这个惊喜当真是真的么?

池玲珑忍不住将双手都攥成拳头。

她缓了好大一会儿神,这时才又倏然想起秦承嗣。

这男人自从孙琉璃上车,说出了那样一句质问的话后,之后就再没有动静了,难不成是……

池玲珑心有所感抬起头,谁料竟和秦承嗣垂下来的眸子直接对视上。

他一双狭长的风眸黑漆漆的,宛若无尽的深渊,好似下一刻就可以将人的灵魂吸附进去,让人尸骨无存、永世不得轮回。

可是,这男人的眼神如此怔愕惊慌,不可思议的简直就像,他知道了什么永远也不可能发生的惊天秘闻一样。

他应该是从刚才一开始,就一直紧紧盯着她看,而他现在眸子连眨都不眨一下,就像是魂儿都飞了一样,仔细感觉,池玲珑甚至又发现,秦承嗣抱着自己的力道太大了,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被捏碎了。

有心想说句话逗他别那么紧张,可现在自己都心慌意乱的等着命运审判,她自己都紧张的,心跳过快好似随时有可能从嘴里蹦出来。

时间在此时像是放慢了无数倍,池玲珑度日如年,简直就要熬不下去了,她不知道现实时间到底过了多久,是半柱香、一炷香、半刻钟,还是已经一刻钟了……

就在池玲珑的魂不守舍中,孙琉璃也迟迟放开了放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

她面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喜是悲,不漏声色,但是,孙琉璃的手指却比之刚才更加颤抖。

她放轻着声音说,“应是有二十余日了,不过……我还有些不确定,再等等,再过五日左右,我就能准确诊断出来了。”

孙琉璃飘忽着嗓子说出这句话,还不待池玲珑和秦承嗣给出什么反应,外边传来墨乙的声音,原来是墨乙把太医拎过来了。

池玲珑抓着秦承嗣的手一紧,孙琉璃也在此时向秦承嗣看来,她眸光瞬间一厉,直接对秦承嗣道:“这事要先瞒着,不能让外人知道,为了阿愚这一胎的安全,之后只能由我给她诊脉,让太医回去吧。”

秦承嗣“嗯”了一声,良久之后,才又冷声吩咐车外的墨乙将太医送回去。

墨乙和火急火燎赶来的太医一时间都有些懵,墨乙心中有些狐疑,就给驾车的墨丙使眼色,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墨丙倒是确实知道些什么,可是,王妃又怀孕了,秦王府又要有小主子了……

墨丙整个脑子都晕乎了,现在就想着,王妃再孕这事儿怎么听着就这么惊悚呢?

他板着一张妖孽样的面孔,顾自思考着这个问题,至于墨乙投过来的询问的眼神,自然没看见。

墨乙郁闷的给太医塞了个大大的荷包,随后就让两个侍卫送太医回去了,至于他,要好好和墨丙聊聊。

孙琉璃从马车上下来时,便见秦王府出名的笑面虎墨乙,笑的一脸灿烂的迎上来,要送她回后边马车上。

孙琉璃也惊悚了,看着墨乙的视线,就像是看着想要犯罪的混蛋。

墨乙讪讪的摸摸鼻子,知道自己这作为有些欠妥,可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妃的身子……”

孙琉璃停步在原地,说,“这两日驾车稳着些,尽量别赶路,吃的方面,你们严着些把关,别让些不该混进来的东西混进来。”

墨乙神色猛的一肃,心中激动的热血沸腾,面上却不漏声色,只淡然的像孙琉璃点点头,随后也又飘走了。

之后半天时间,秦承嗣再没离开过秦王王撵,便连太后和弘远帝有诏过来,也都被墨乙亲自打发了。

至于大忙人秦王,据说是因为秦王妃晕车太甚,接连几日来呕吐不止,现在已经起不来身了;秦王忧心爱妻,所以连巡防的事儿也暂时交给其他将军了。

弘远帝在听到太监带来的这消息时,无奈包容一笑,不紧不慢的对下边的一众军机大臣说,“朕以前还担心令则这孩子不知道怜香惜玉,倒是没想到,他竟还是个痴情种,哈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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