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家的六丫头明珠?
周氏的嫡幼女池明珠!!
老夫人一听女儿这话,刺激受大了,一颗心跳的快的几乎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她手指像中风一样,颤抖的指着池巧娘“你”“你”个停,喉咙里发出的气息却像口破风箱一般呼哧呼哧,呼吸不畅让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小冤家,眼高于顶的死丫头片子,亏她这么敢想!
老夫人气的几乎想要吐血。
池明珠,那可是堂堂忠勇侯府长房唯二的两个嫡女之一!!
不是说她在身份上配不上女儿所出的庆哥儿,毕竟庆哥儿好歹也是靖远伯府的长房嫡孙,而是,而是……
靖远伯府那可是个火坑啊!
那府里的情况外人不知道,身为姻亲的忠勇侯府儿媳,周氏和江氏是肯定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想要周氏的女儿嫁去靖远伯府,老夫人仅是想想,都骚的面红耳赤,胸口鼓的更高了。
她好似已经看见了,她和周氏说庆哥儿和六丫头的亲事时,周氏那嘲讽鄙薄的目光。那目光尖锐刺骨,老夫人毫不怀疑,若是她一意孤行要将那两个孩子凑成一对,不说她那只有名分的长子会如何回敬她,单只是周氏一个人的,怕是就敢公开把她这张老脸撕破了。
池明珠的条件是好,身家,相貌,人品都贵重,庆哥儿娶了她确实有个可靠的老丈人帮衬,但是,若她真是一股脑的把六丫头推到了靖远伯府,那不是结亲,那是结仇啊!!!
老夫人缓过了口气,就恼羞成怒的直接一巴掌拍到池巧娘背上,咒骂道:“你个小冤家,那么多名门贵女你不挑,怎么就偏看重了六丫头?!那丫头整天冰着一张棺材脸,跟谁欠了她一千两黄金似地,她那样大的脾气,你也不怕娶回家给庆哥儿找罪受。”
池巧娘好似丝毫没有听出母亲的言外之意,却是不屑的冷嗤一声,说道:“母亲你不用担心,就那丫头片子,嗤,任凭她再犟再倔,脾气再大,到了女儿手里,三天就收拾的让她朝南不敢向北。母亲,女儿别的本事没有,整治人还是有一手的。”
看老夫人面上的神色依旧阴晴不定,池巧娘眼珠子就又滴溜溜一转,转而腻到了老夫人怀里撒娇道;“哎呀母亲,您就点个头应了女儿吧。好歹六丫头也是我亲侄女,她给我做媳妇我还能委屈了她不成?哼,母亲您可要想清楚了,女儿可就庆哥儿一个儿子,我亏了谁也不能亏了我儿子媳妇不是?哎呀母亲,您就应了女儿么。”
后边又是好一顿缠磨。
池巧娘撒娇这一手功夫,对老夫使唤起来简直得心应手,早十几年她还未出阁的时候,每次看中了什么稀罕物件,或是又想买什么衣物首饰,再或者大房三房那个不顺她心了,她想要出手整治一番,就会对着老夫人又是撒娇又是哭闹,不论花费多长时间、多大功夫,最后总要闹得老夫人如了她的意,任凭她在忠勇侯府里为非作歹。
老夫人被池巧娘摇晃的头晕,又实在张不开嘴就这么点头同意她,便“哎呦”“哎呦”的惨叫几声,捂着额头便往炕上靠。
她到不担心女儿苛待池明珠。那小丫头片子又不是从老二家肚子里爬出来的,她是死是活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更不担心池明珠到了靖远伯府没好日子过。还真期望着她和那死丫头片子有多少祖孙情分,会对她多么掏心掏肺?呵,别开玩笑了,不是她亲儿子的种,她谁都不在意!
这些和她都没关系,人是死是活她也可以“呵呵”两声就抛在脑后,全当这人不存在。
可是,可是……
虽说她一心要为儿孙谋划这府里忠勇侯的爵位,可几十年来到底也只是敢在私下里,做些无关痛痒的小动作,可不敢明着面糟践大房。
她那个阴戾寡情,性情阴晴不定的大儿子,那可真不是个善茬。他不言不语站在她跟前,她都能被吓得失禁,眼下要去谋算他的嫡女?
周氏她可以不放在眼里,可是池仲远?即便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她也不敢啊!
她到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年合伙二房侄女给周氏下药,导致周氏三年无子的事情被发现,闹将出来后,池仲远虽然没有当场发落她,可是在老侯爷过了三年的孝期后,他那冷血无情,谁的面子都不看,谁的帐都不买的大儿子,可是当着她的面,让人在茶水里下了毒药,硬灌着她喝下去的。
那个苦味儿啊,那毒药倒不会断人性命,也不耽误人吃喝,平常也没什么特殊反应,然而在每夜子时时分,骨头缝里就像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那滋味儿销.魂的,……
老夫人现在想想,她过的那三年憋屈的恨不能去死的日子,就头皮发麻,腿脚发软。三年像三辈子那么长,她是真怕了。
至此后老夫人才算是真的长了记性,轻易再不敢对长房下手。
而现在闺女一门心思想要她出面为她圆了外孙的亲事,老夫人真觉得,为一个外孙再让自己在床上躺三年,受了那份万蚁噬心的罪,当真不值得啊!
不由哎呦哎呦的叫唤的更响了。
池巧娘见母亲满面痛容,便心疼的拉着母亲的手,焦急的问,“母亲的头疼病可是又犯了?”“可要请朱大夫?”“母亲您可要好好地,女儿可全指着您给女儿撑腰呢,您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儿啊!”
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己,池巧娘这自私自利,又目光短浅的性子,完全的随了她母亲了。
这边母女两个“其乐融融”,当背景的韩妈妈却又控制不住的嘴角抽搐了。
她在老夫人房里当差是不假,然而却不是老夫人的人,而是老侯爷特地“赏”给这位继室的。
就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脑残,犯的事儿让老侯爷都懒得气了,这才将她这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请到忠勇侯府,放到池林氏身边,专门提点她。
韩妈妈看那边叫嚷的厉害的池巧娘,又看一眼装的似模似样的老夫人,极力忍着笑,觉得这母女俩个实在是虚伪极品极了。
老的老眼昏花,脑袋不灵光也就罢了,毕竟上了年纪了,对她的要求不能太高标准。可小的也这么不识时务,痴心妄想,看不清现实,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还想求娶六姑娘池明珠做你儿媳?
嗤,幸好她的涵养好,经过的大风大浪多了,见识过的极品脑残也数不胜数了,才没有笑出声来。
然而韩妈妈再一想想池巧娘的独子,那脸肿的像猪头,眼睛小的像条缝儿,腰粗的像水桶,走三步喘一喘,笨拙的和猪有一拼,无能才疏又好色,今年才刚满九岁,比六姑娘还小上两岁,听说却已经能够对房里的“漂亮姐姐”们动手脚了的庆哥儿,就这么个货色,池巧娘还能夸出朵花来?还能满大街宣传就她儿子最好,她儿子孝顺上进又听话?!
嗤,韩妈妈无语的,都要被这母女两弄的哭笑不得了。
她的下限自从见了这对母女后,就一直在被打破。索性,她习惯着习惯着也就习惯了……
池巧娘在象征性的询问了母亲几句后,也算是看出来母亲是不乐意接她的话题的,不由不高兴了。当即从榻上起身,帕子往脸上一捂,又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
“母亲你是不是也嫌咱们庆哥儿出身低,配不上六丫头啊?”
老夫人表情讪讪的,躲闪着不敢看女儿的脸,只能磕磕巴巴的道:“那儿,哪能啊!庆哥儿是靖远伯府嫡长孙,身份可金贵着呢。”
老夫人憋屈啊,除了这么说,她还能怎么回答。若是明说靖远伯府是个火坑,府上一团乱麻,配不上六丫头,那当初把自己女儿推进去的她,是不是又该被女儿哭的割地赔款,什么事儿都要答应了?
老夫人更加头疼了。
熟悉了闺女的行事套路,她只感觉口发干,心发苦,只想将这作死的孽障赶紧送出去才好。
无奈池巧娘今日里就是为儿子的亲事来的,得不到满意答复,她岂能善罢甘休?
接下来毫无意外的又是一顿缠磨。
老夫人被逼的实在没法了,被女儿嚷嚷的头都要炸了,不觉就不耐烦的丢出一句,“六丫头有什么好?又没本事又是个棺材脸,她出身是不错,可你也不想想到时候庆哥儿能不能消受得了她!还有你大哥,你真当这府里还是你那死鬼老爹在的时候,能任你为所欲为?你去,只要你能开口让你大哥松口,娘现在立马给他们两个定亲!!!”
好吧,这一顿咆哮下去,池巧娘彻底傻眼了,被她母亲这一发威吓得可是不轻,憋屈的甚至想要哭了。让她去找大哥,池巧娘宁愿在冰天雪地里跪上三天三夜!!
她大哥那人果真不是谁都能见得啊!!
老夫人见状不好,女儿都被吓傻了,就又立马缓了口气说,“不要六丫头,你看七丫头怎么样?”
又念念叨叨的给池巧娘推销道:“七丫头有个入了内阁的外祖父,她二舅舅现在又在翼州任通判,庆哥儿若是和七丫头订了亲,以后仕途绝对是一帆风顺的。不仅如此,大房是个硬骨头,不好啃,三房却在母亲手上,母亲随意便能拿捏。到时候若是七丫头给庆哥儿罪受,你不仅可以任意磋磨她,还可以不用担心三房那夫妻两给闺女撑腰,给你找事儿。里子面子都有了,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七丫头才是庆哥儿的良配?”
池巧娘听傻了眼,说实话,她也觉得母亲这话说的有理。
只是,之前她只顾着考虑六丫头那个珠玉了,谁还能看得见七丫头这个小透明啊?
经母亲这么一说,池巧娘多少也有些心动,却到底内心里还是有些不愿意。便仍是绷着脸,不乐意的说道:“庆哥儿可是靖远伯府的长子嫡孙,七丫头才是个庶子生的小蹄子,那里配得上庆哥儿啊,母亲你这不是糟践我们母子么?”
老夫人就又不满意的拍一下池巧娘的背,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正是因为配不上,这桩亲事才算是三房高攀!你也不想想,若是七丫头得了这么一桩美好姻缘,三房夫妻要怎么感谢你,江氏那二哥要怎么讨好你,远在京城那姓江的一家子,又要怎样满心感激给庆哥儿铺路?所谓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傻丫头,母亲吃的米比你吃的盐都多,还能害你不成?这才是真正的实惠呢!”(未完待续。)